他并未直接回到王府,而是朝着十王殿的方向走去。
茶棚的谭老板似乎还未从家里出来,棚里面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
王奇轻车熟路绕过棚舍,往后边的小径走去。
此时径路两旁阴暗幽森,或许是因为早晨的原因,阳光还未照到这个地方,眼前的一切与王奇初次来时大为迥异,没了之前那种清雅闲静。
刚一跨入十王殿时就见朱尔旦坐在櫈子上握着一本经书,聚精会神的阅读。不过他读的并不轻松,似乎手中的书卷非常晦涩难懂,绕是换了一颗心窍也无法明白其中的微言大义。
他感觉似乎有人进来,抬头一看竟发现是王奇,瞬间眉开颜笑,把书丢在一边刚要寒暄几句就见对方怀中的婴儿,不由大吃一惊。
“王兄,你手中的婴儿…?”
王奇道:“捡的。”
“捡的?”朱尔旦神色古怪,跑过去看了看,见是个女婴,“王兄,瞧婴儿的样子刚出生不久啊!”
王奇道:“我正准备把她抱回家抚养,等长大成人后,就找个好人家嫁了,也好了却心中的一件心愿。”
“王兄,恕我直言这孩子不会是你和外面的女人生下来的吧!”
朱尔旦满腹疑问:“如果真是这样,不如把孩子的生娘接回王府也好有个照顾,给她一个名份。何必遮遮掩掩怕人知道你们的关系?若是顾忌到家有悍妻不敢张扬,可以直截了当的说‘男人三妻四妾,乃天经地义’可不要因为闲言飞语就断送了孩子的一生。”
王奇知道朱尔旦误会了,辩解道:“我并未说慌,此婴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今日来十王殿就是想找陆判帮忙,看他能不能在阴间寻到孩子的母亲,做个道别,顺便问她一些话,也好解决我心中疑问。”
倏地,上方的判官像散发出阵阵红光,映得十王殿霞光异彩,耀眼夺目。
一个人影从那雕像中钻了出来,红脸髯须,肥头大耳,穿着一身官袍子,双眼炯炯有神,颇为不凡,正是那陆判。
王奇见判官出来,问:“我与尔旦的话,刚才你听见了吗?”
陆判点点头:“孩子的母亲是不是昨晚才死的?”
“没错!”王奇道:“那几百个人是否已经全部去了阴间?”
陆判一拍王奇的后脑勺,骂骂咧咧的道:“果然是你小子干的,那两、三百号人就这样葬送在你的掌下。”
朱尔旦一听这话,瞬间吓傻了,吐字不清的道:“王兄,你杀人了?而且一杀就是数百人?”
王奇点点头,详细的将昨晚的事儿全部一鼓脑儿的说出来。
两人仔细聆听,陆判倒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不停的用右手捋了捋他脸上的胡须。
但朱尔旦可就不同了,听得一惊一乍,连眼珠子都给瞪出来,想起衙门内全是一群狐狸精,不由膛目结舌,冷汗直冒。
陆判将话听完,点点头道:“你所说的与那些鬼魂的口供大体不差。”
王奇道:“那你们如何处置他们?”
陆判道:“你先别问他们如何,好好考虑下自己吧!”
王奇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为什么?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陆判道:“因为你杀人了,那几百号人的帐全部记在你身上。”
“你说什么?”王奇目瞪口呆,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判见王奇表情奇怪,摇摇头道:“人是不是你杀的?”
王奇僵硬的头头点。
“那孕妇的死,是不是你强行把她胎中的婴儿拽出来造成的?”
王奇呆滞的点点头。
“这不就对了吗?”
王奇瞬间反应过来,面露狰狞的道:“他们活的生不如死,我一刀了结岂不是更好?难道还让他们痛苦的活下去?”
陆判叹了一口气:“你小子学道那么多年,怎么什么事都不懂?”
“和我一起动手的那个人,也跟我一样吗?”
陆判道:“你说的是那个墨门的女娃娃?”
“没错,就是她。”
“她跟你不一样,人家一点事儿也没有。”
“即然连她都没事儿,为什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莫不是你们阴间看我不顺眼,故意针对我?”
陆判在十王殿内来回不停的走动,将心中的思绪捋清后,方才道:“你不要生那么大的火气,我也烦,那轮回殿的规则就是这样的,我有什么办********回殿?”王奇眉稍一翘:“那是什么?听起来好像和轮回转世有关!”
判官示意王奇坐在櫈上,听他慢慢道来。
“咱们阴间全靠轮回殿在维持,没有它咱们阴间都不能称为阴间,而且我们的阎王并不是轮回殿的真正撑控者,最多只能使用它。”
“那轮回殿真正的主人是谁?”
陆判左手指了指天,朝着王奇递了一眼神。
“你是说真正撑控轮回殿的是天上的神仙?”
陆判道:“准确来说是西王母!”
“西王母?”王奇思索了好一会儿,在另一个世界他可是知道王母娘娘的大名,与玉皇大帝并称为三界的主宰,若说轮回殿由西王母撑控似乎理所当然。
他又顺口问了一句:“那玉皇大帝呢?”
“玉皇大帝?”陆判沉吟半响,茫然道:“天上有玉皇大帝这个阶位吗?”
王奇把话听完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只有西王母,没有玉皇大帝。
其实想想觉得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虽然彼此之间或多或少有些联系,但肯定不可能完全一样。
那个异世的神话传说,自然不可能生搬硬套的出现在自己所处的世界。
王奇的直觉告诉他,原先出现在异世的那两个浩瀚伟大的身影,一定与这个世界有什么联系,甚至自己体内的黄粱梦也应该和那两个神秘巨人有关。
不然,为什么他们在毁掉那个世界的时候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世事沉浮,南柯一梦,不知是庄周梦蝶,还是梦蝶庄周!”
他甚至怀疑过,黄粱梦就是那两个神秘巨人丢给他的,当然,答案是否如此也只有等到未来的某一时刻才能揭晓,现在想这些还是太过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