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飞机之后,是层出不穷的各类纸玩具,纸青蛙、纸船、纸篮子、纸风车……多种多样,对多莉丝来说,今天就是她的快乐日。
所有的东西全都揽在怀里,看得小正太赛门羡慕不已,偏偏作为一个奴仆,他是绝对不敢跟小姐争的。唯一让他安慰的是,少爷做的第一个“魔法道具”在他手上,多莉丝小姐似乎也没有跟他要的打算。
随着夜幕降临,游戏时间也结束了。
“加特林,明天我们还可以一起玩吗?”多莉丝被安妮牵着小手,临离开之前,眼里流露出期待之色。
“当然。”加特林微笑道,尽管知道小丫头是想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的玩具,但这有什么关系,讨好妹妹不正是他需要做的吗?
晚餐时,女侯爵布兰琪居然准时到家了,和儿女们吃了一餐“团圆”饭。
“下个月,你们的父亲就要回来了。”吃完饭,女侯爵宣布了一件事。
“爸爸要回来了吗?太好了!!!”多莉丝一脸兴奋,作为最小的女儿,她是最被父亲宠的,几乎到了溺爱的地步,所以父亲在家的话,她是最高兴的一个。
长子安德烈面无表情,怔怔地看着自己已经光了的餐盘,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妮同样没有表现出激动的神色,似乎对于这个消息并不感到震惊。
加特林也无所谓,对于那个叫父亲的男人,他更多的是佩服,作为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吟游诗人,居然能娶到帝国的女侯爵,这绝对开启了吟游诗人新的篇章。
不过他一年有大半的时间在外面游荡,大陆上各个角落里几乎都有他的足迹,按他的说法,这是采风,寻找灵感,只有这样,才能作出绝世惊鸿的巨著。
儿女们的反应女侯爵一一看在眼里,轻轻皱了皱眉之后,她看着最小的女儿:“多莉丝,不要每天总是想着玩,就算你父亲在家……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她突然被小女儿手中拿着的东西吸引了。
“这是加特林给我的,纸青蛙,你看,还可以跳……”多莉丝高兴地展示着自己手中的新玩具,她按一下青蛙的屁股,青蛙就往前跳一下,再按一下,再跳……虽然需要用手按才动,但她仍然玩得很高兴。
女侯爵看了看加特林,目光有那么些意外,接着又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做法感到满意。
加特林松了一口气,刚刚还怕被教训呢。
安德烈从空餐盘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在玩纸青蛙的多莉丝,又看了一眼加特林,最后把目光聚焦在餐盘上,他似乎和这个餐盘较上劲了。
安妮因为早就见过了,所以表现是最淡然的一个。
“安德烈,在为魔法考核的事情担心?”女侯爵注意到了长子的异常,关切问道。
“不是的,妈妈,对于魔法考核,我非常有信心,只是……”安烈德犹豫了。
“只是什么?”女侯爵看着他,既然不是因为魔法考核,那又是因为什么,还有比魔法考核更重要的事吗?
安烈德在她的注视之下,终于鼓起了勇气:“妈妈,我想我恋爱了。”作为一个大男孩,说到这事还是红了脸,不过更多的却是忐忑不安。
一旁的安妮和多莉丝瞪大了眼睛,加特林也充满惊异地看着这个长兄。
“是哪家的姑娘?”女侯爵反而是最镇定的一个,面无表情,看不出具体是鼓励还是反对的态度。
“是……”安德烈又犹豫了。
“嗯哼?”女侯爵微微带着些不满。
“她叫……维拉尼卡?温斯特。”安德烈吞吞吐吐地说道了出来。
“温斯特?”女侯爵更注重后面的姓氏,皱眉思索着,帝国有哪个著名的温斯特家族,结果是没有任何印象,“她家里是什么爵位?”
安德烈沉默了,表情似乎越来越紧张。
女侯爵预感到了什么,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了起来:“平民之女?”
安德烈身体一颤,但恋爱之中的他胆子似乎也变大了:“是……”
“安德烈,你太让我失望了!”不等他说完,女侯爵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你将来会继承我的爵位,现在却和一个平民之女搅和在一起,亚尔弗列得上千年的传承,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事。安德烈,你要破坏千年的家族荣光吗?”
“妈妈……”安烈德被说得胆战心惊。
“我不同意。”女侯爵说得很直接,这也表明了她最终的态度,一个平民之女,是不可能嫁进亚尔弗列得家族的,“如果你娶了平民之女,我的爵位就传给加特林!”这是一个威胁。
安德烈哑口无言,看了眼加特林,又盯着自己眼前的空盘子,默然无语。
一旁的加特林没想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头上,他可不想遭遇这无妄之灾:“妈妈,我不要爵位。”
“你说什么!”女侯爵本来正在气头上,顿时冷冷地看过去。
加特林被盯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甚至他能清晰地看到对面的安妮和多莉丝那同样紧张的神情,如果是以前的他,绝对吓得噤若寒蝉了,但现在的他,骨子里可是一个“老男人”的灵魂:“爵位是安德烈的,妈妈,我不会要的。”
女侯爵几乎被气笑了,目光森森地看着他:“加特林,你知道一个侯爵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在帝国的权势和地位,意味着以后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奢侈地过一辈子。”加特林当然清楚侯爵代表着什么,公侯伯子男,那可是第二等的贵族,除了王公大臣,就是最尊贵的爵位了,“但是妈妈,那也许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呢?就算我要爵位,也会凭自己的努力去获取,我想您不会满足于亚尔弗列得家族就只有一个爵位吧?”
女侯爵被他最后一句话触动了,似乎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子,不过转眼就恢复了常色,以一种略带讥讽却又鼓励的语气说道:“加特林,不得不说,你的志向很伟大,但爵位可不是那么容易取得的。”
“妈妈,这一点我很清楚。如果爵位是那么轻易取得的,帝国到处都是贵族了。但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本身就已经没有遗憾了。”加特林慷慨激昂地说道。
女侯爵闭起了眼睛,似乎沉浸在他所说的话之中,过了好一阵,才重新睁开眼睛,看着这个与众不同的儿子:“加特林,你长大了。”语气里似乎有那么一丝欣慰。
加特林松了一口气,好像过关了?感谢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也感谢早已忘记了姓名的初中语文老师,要不是老师强调了这段话必背,他也不会记得这么清楚。
“不过既然你这么有志向,那么我会一直关注你的,希望你不仅仅是嘴上说说而已,加特林。”女侯爵临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留下了一句话。
“我会努力的。”加特林嘴上保证,但心里在苦笑,好像表现得高调了一点,这下不能打酱油了。
晚餐到这里正式结束,大家可以各自回房休息。
“加特林,谢谢你。”分开之际,安德烈走过来,特意表示了感谢。
加特林知道,这是谢谢他刚刚转移开了母亲的注意力,要是一直追着他和平民之女相恋的话题教训,恐怕现在大家都不可能这么轻松。
“安德烈,虽然我没有恋爱的经历(羞愧),但我清楚一件事,爱情是不分种族,也不分贵贱和……”本想说男女,但及时想起来马上改口,“和年龄,请放心,我会支持你。”
“你支持我?”安德烈原本情绪有些低,但听到他说的话,目光古怪的同时,更带着一丝被理解的触动。
“是的,不过我想要妈妈同意你娶一个平民之女的话,除非你有足够的底气,比如成为一个魔导士,我想那时候妈妈一定不会反对,我知道这很不容易,但不努力,你又怎么知道呢?”加特林继续鼓励道,当然,与其说是鼓励,不如说是蛊惑。
安德烈别看已经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但仍处于热血沸腾的年纪,他握紧了拳头:“谢谢你,加特林,我会努力的。”似乎真的准备努力去了,很快离开了餐厅。
一旁没走的安妮和多莉丝睁大了眼睛,今晚发生的一切,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加特林……哥哥,明天早上我们可以一起去上学哦。”小萝莉多莉丝给加特林递上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你要坐我的马车吗?”加特林很意外,因为年龄还小,多莉丝没有属于她的马车,基本上全都是蹭的安妮的车,偶尔也蹭安德烈的,唯独没有蹭过自己的车。
“如果你给我惊喜的话,我就坐你的马车。”多莉丝嘻嘻一笑,没有拒绝,但是有条件。
“就这么说定了。”加特林一锤定音,要讨好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说困难也困难,但说容易也容易。
多莉丝喜滋滋的,似乎在期待起明天的惊喜了。安妮则摇了摇头,但心中是放松的,今晚家里的气氛,让她感觉比以前轻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