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走了几步路,感觉身后的闵珑并没有任何动静,好奇的转过身,却看到一个黑乎乎的泥人,正默默的留着眼泪。
偌大的河滩上,仿佛一个孤零零被人欺负丢进了污泥中的流浪狗。
突然心生怜悯,摇着头叹息,叹息自己心不够硬,张合还没找到还得拖个累赘!
“来吧,我扶着你去找个大夫。”赵玄来到闵珑身旁,伸出手。
“疼,你慢点。”
“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们闵月楼的人为什么没一个人追出来救你。”赵玄回头看了看,并么有什么动静。
“我们闵月楼有规矩,各司其职,万事不得擅离职守。”
“张口规矩闭口规矩,你们除了规矩就没别的了?好好一个大活人都不要了?”
闵珑眼神有些涣散,是啊,那个人的话就是闵月楼的规矩,除了规矩还有什么?这些规矩就像枷锁一般将人牢牢地锁在了船上。
“少主?”河岸的密林中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胡忠!”
胡忠领着四个身着劲装的人走出了密林,快步来到赵玄身旁。
“给她找个大夫,给她看看。”赵玄将闵珑推给了胡忠带来的人。
“呦!美人啊!少主眼光不错,昨夜艳福不浅呐,这么快就给赎出来准备续个外房?要不要通知大人一声啊?”胡忠一脸猥琐的笑道。
这句话可把闵珑羞得一脸红,对于在红尘中生活多年的女子来说,男女之事早已稀松平常,只是为人妻子这种事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更何况这个少年比自己还小。
“去去去,不许胡说,不然我撕了你的嘴,这是闵月楼的掌柜,你怎么在这?昨晚不是喝醉了吗?”两人边走边说。
身后几人架着闵珑要走,闵珑推开了左右,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这事我还想问你呐,少主张合人呐?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
“别提了,让那老小子跑了,我昨晚蹲在窗檐上守了一夜,没成想还是让他趁乱跑了!”赵玄气的直摇头。
“跑了?什么时候?我们没看到人呐!”胡忠一脸坏笑道。
“你怎么知道张合没跑?”赵玄看了看胡忠诡异的笑容,突然感觉自己被骗了。
“你昨晚是装醉的是不是?
这闵月楼从十二坊出来到这里沿途你们都跟着,我没猜错的话这两岸都有人。”赵玄质问道。
“少主果然聪明,我昨晚装醉是为了麻痹张合的,谁知道这张合没中招啊。
不过少主说的没错,丹水河两岸三十里全都是我们的人,而且河中还有水性极好的近百名水鬼在上下游看守,别说一个活人了,就是一条鱼也不能从我们手中溜走。”
赵玄越来越不明白了,“为何你们要费那么大劲,张合要死成全他不就完了吗?非的完成一愿,这是为什么?”
“他手中的江南卷宗,少主,你不是也在找吗?你也不想看看这江南卷宗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吗?”
胡忠一句话点醒了赵玄,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对此事极其上心了,不为别的,因为张合那疯狂且极度嚣张的笑声,嘲讽的不是别人,而是他手中可以颠倒北纪朝堂的大手笔,仿佛在嘲弄世人不识货,此刻赵玄心中真的想一探究竟。
“你的意思是我被耍了?张合还在闵月楼那艘巨船上。”赵玄转过身看向闵月楼。
“我敢保证,他一定还在。”
“那你还等什么,赶紧派人去把船劫了,把人抓出来啊!”
胡忠摇了摇头,“我可不敢,这闵月楼属于西蒙,我们要是派兵上船就是侵占他国领土,这要引发两国开战的,小的我可没那权利,更没那个胆子。”
赵玄把目光锁定了闵珑,“我们不是有这个人吗?让她把张合弄出来不就行了吗?”
胡忠冷笑一声,“她?她是闵珑吧!”
赵玄差异的看着胡忠,“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她是闵月楼的掌柜,据我所知,这女人心思很重,心狠手辣。这事我看你别指望她,你看她那样能乖乖合作吗?再说了万一她上了船反悔了我们有什么办法。”
赵玄摸了摸自己的腰牌,再看看闵珑,“我问你,如果是江湖上的人要打劫了这艘船,传出去会不会引发两国开战?”
胡忠摇了摇头肯定道,“不好说,应该不会。”
“那就好办了,你过来。”赵玄招呼胡忠,两人蹲在地上用树枝比划着窃窃私语,不一会两人站起身来,胡忠一脸献媚猥琐的笑着,赵玄摸着胸口洋洋得意。
闵月楼上,甲板下二层。
一间幽暗的房间之中,张合换了一身伙计的粗布衣裳,正大口吞咽着菲菲带来的食物。
“外面怎么样了?”
菲菲一脸愧疚,“闵珑被那个和你同来的人给抓走了。”
“没事,闵珑应该不会有事的。”张合嘴里塞进一块肉,喝了口酒。
“你怎么那么肯定?”菲菲坐到了张合的对面。
“他们要的是我,闵珑只是他脱身的票,那小子不傻,不会轻易杀了一个西蒙的人引来两国战火。”说话的功夫,张合面前的饭菜已经被他一扫而空。
“万一那人发现你还在船上,拿闵珑去换你,我们怎么办?要不我去和东家说说,看看能不能派人过来把你接出去。”
“不,我的事千万不能告诉他,更不能让他知道我来了,闵万山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若告诉了他恐怕我们连死的机会都没有。
还记得八年前吗?闵珑就是被他这个爹亲手推向了襄王的床榻之上,换得了这丹水河上西蒙和北纪的通行权。
虽然是个养女可这么多年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啪嗒一声,菲菲吓得手中梳子掉在了地上,“这事是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张合虽然也贪财好色,可也不上他闵万山呀,哈哈哈…”张合痴傻一般的笑着。
看到菲菲惊慌的表情,张合上前安慰道,“在这世道之中能活着就算不错了,她该知足,你也不用为她操心,还是想想我们自己该怎么办吧,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那小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