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光十一年，除夕。
积雪初融，太子带着自己的心上人来到天子面前。
“父皇，我将笑笑带来了。”
天子坐在亭子里，四周点着炉火，倒也感觉不到寒意，他抬眸看向太子身边的少女。
那少女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眸底像是铺了一条璀璨星河。
许是因为天气寒冷，他们来时跑得急，少女鼻尖微红，睫毛上也沾上少许有雪融化的水珠，五官轮廓像极了一个故人。
天子打量着她，眸底微红，声音暗哑地问道：“你叫笑笑？”
少女丝毫不畏惧天子威仪，落落大方地点头：“回陛下，民女姓箫，字笑，所以阿元才会叫我笑笑。”
“阿元。”
是太子的字。
二人已是这般亲密了吗？
天子心想，思绪却远远飘去。
当年他认识她的时候，好像比面前的二人相识得还要早。
只是他一生唯一的勇气，得到的答案却是她已经喜欢了旁人。
“父皇，父皇……”太子见天子发呆，立即开口唤到。
天子回神，目光回到儿子的身上，他慈爱地笑了笑：“元儿，你母后离世得早，笑笑这孩子不错，你不可亏待于她，你们的婚事朕允了，在二月找一个吉利的日子，便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吧。”
明明还是不惑之年，那双眼却像经历了世间最多的磨难，在得知儿子已经有了心爱之人，整个人放心了一些，也苍老了一些。
“笑笑谢陛下成全。”
笑笑叩谢，回想起姑姑的教诲，笑笑开口说道：“愿陛下长泰永康。”
天子一愣，而后挥了挥手，让二人去别处看看。
二人走后，天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慢慢走出亭子，来到院中，少许雪花飘到他的发上，他伸出手来，想要接住一片雪花。
可是天空的雪终是停了，一片也没有落在他的手上。
“笑笑，她……是不是你的孩子？”
天子的问话，四周一片寂静，无人应他。
他记得……顾家父子死在山匪的手上，他记得她质问是不是他做的画面。
他记得……他不许她嫁于旁人时，她说心悦了旁人，甚至已经有了那人骨肉的场景。
他记得……是他自己亲手逼死她。
想到了这里，天子眸中的光，又暗淡了几分。
万里江山，再无故人。
永光十一年，二月初八，宜嫁娶。
太子大婚，娶民女箫氏为妻。
永光十二年初，改年号为建平。
太子登基，史称靖元帝。
太上皇靖安帝，退位之后，于建平元年十月离世。
北国皇宫，北国帝王听到靖安帝离世的消息，早早散了朝，回到皇后的宫中，那正殿之上，挂着一幅画像。
“他死了，他终于死了，晚晚，他终于是死了。”
“靖国的江山，到头来，还是算我占了一回，只是你太狠心，不让我再踏上靖国的土地，我们的孩子，她应该像极了你吧！”
帝王的声音逐渐哽咽，宫中灯火通明，有风吹过，像是在回应着跌坐在地上的帝王的话。
北国帝王膝下无子，将皇位传给了皇侄后不久，便与世长辞。
北国新帝遵先皇遗愿，将皇后殿中的画像放在先皇的棺椁中。
放之前，北国新帝暗中偷瞄了一下画卷，只觉得那画上的皇后，像极了靖国的一位女将军。
只是后来一想，怎么可能！
北靖两国以前水火不融，那女将军更是占过北国城池，怎么会是先皇珍藏了多年的皇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