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空气让楚禾一时间有些局促，于是从文件夹里拿出那份文件，放到男人面前的茶几上，诚恳道：“顾总，本是早已完成的合约，不该再来叨扰，只是合同要归档，法务那边催得紧……”
不等楚禾说完，男人冷傲的声音沉沉响起：“我以为纪南不会在意这份不过几百万的合同。”
他的语气似乎根本没有要签字的意思，尽管楚禾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是面对这么棘手的男人，楚禾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咱们做员工的，不过是听领导的安排做事情……”
再次不等楚禾说完，男人再一次打断了楚禾的话：“你是在讽刺我刻意为难你？”
楚禾无奈，这个人明明是个极其冷漠严肃的人，怎么这么爱打断别人？
话唠？
“那怎么可能呢？我这么怂的一个人，当然不敢。”楚禾放轻语气，放下姿态，把合同翻到签署页，重新放到男人面前。
一番动作做完，楚禾只觉得身边不远处那道凌厉的目光在睨着自己，让人浑身不舒服，却还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就在楚禾鼓起勇气抬起头，与男人冰冷的目光四目相对的一刻，男人比纪景淮还要低沉几分的声音响起：“笔。”
这是答应签字了？
天哪！这么轻松？
楚禾一时间有些喜出望外，左顾右盼没有看到哪里有笔。
哇靠，这什么办公室啊，一支笔都没有！
有了！楚禾突然想起，前几个月在「漫山居」售楼中心，纪景淮掉落在样板间的钢笔，她从孙婕手中拿回来之后，就一直放在包里。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有节奏地传来。
“小姐。”有人极其恭敬地跟她打招呼。
楚禾顾不得那么多，也没有管来人是谁，从包里掏出那支本该属于纪景淮的钢笔，递到顾总面前。
男人再次看了看楚禾，眸色冷厉，垂眼接过钢笔，单手揭开笔帽。
就在这时，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支笔……是你？”一个婉柔婉转的声音出现，此刻却是多了几分震惊和诧异。
声音并不陌生。
等等，小姐？
顾氏的大小姐，顾君兮？
楚禾茫然抬头，只见顾君兮一身鹅黄色修身连衣裙，踩着同色系偏人鱼姬色的高跟鞋，如海藻般浓密卷曲的长发，精致得体的妆容。
还有那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以及复杂得不知道在纠结什么的眼神。
“顾小姐。”楚禾站起身，礼貌得体地向她问了好。
“你们认识？”男人并没有回头，淡淡地开口，明明是问句，却又好像并没有兴趣的样子。
楚禾连忙笑脸相迎，摆手道：“顾小姐经常上新闻广告，我自然是认得顾小姐的。”
顾君兮认真打量着楚禾，细而弯的眉毛轻轻皱起，大大的眼睛里水盈盈的，即便是此刻震惊纠结，不太开心的模样，都如此惹人疼惜：“我怎么觉得……我见过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