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季晓芙看着身边正在驾驶的顾易,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梦中。
一路上她一直在偷看顾易,像一只小仓鼠一般,被发现了就立刻将视线转移。
顾易见她如此奇怪,不禁问道:“怎么了,晓芙。”
季晓芙努着嘴巴,摇摇头,“没什么。”
然而不一会,又恢复了刚才那种偷窥的情状。
顾易将车子停靠在路边,用右手撑起身子,转过去笑着说道:“晓芙,有什么话就说,不然这车子就永远停在这里了。”
季晓芙知道顾易不是那种开玩笑的人,只好硬着头皮将自己内心的疑惑说了出口。
“顾易,你知道吗,我昏迷过去的一个月作了好多梦,梦里的世界光怪陆离的,我现在也记不起来了,但我记得,梦里的你,是在M国留学,然后,就是因为你的一个礼物,我才穿越的。”
顾易一边听着,一边忍俊不禁。
“你是在笑话我吗?”
季晓芙看着顾易的表情,有些许生气。
自己可是很严肃地在和他说话。
顾易的手随意地放在面前的方向盘上,白皙修长的食指不经意的在黑色的方向盘上轻轻敲了起来。
“晓芙,抱歉,但你之所以做那些奇怪的梦,应该是你穿越剧看多了。”
说道这里,顾易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至于你梦见我在国外,应该是将现实投射到梦境中去了,因为我,确实有出国作交换生的打算,而这在之前也和你说过了。”
顾易这番话终于让季晓芙想起来了。
那是自己对顾易表白的一天,顾易对自己说他要去国外交换一年,问自己等不等他,而自己并没有回答就跑走了。
该死,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季晓芙在心里懊恼道,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看来我真的把脑子睡晕了。
“所以,”顾易不知何时凑了上来,他看着季晓芙的眼睛,问道:“你现在可以答复我了吗?”
“答,答复什么……”
季晓芙结结巴巴地回答。
她突然觉得好玄幻,不明明是自己先告白的吗?
“自然是,你愿不愿意等我。”
顾易的声音依旧如同和煦的夏风,从季晓芙耳旁吹过。
如果是以前,季晓芙绝对二话不说立刻答应,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就要说出“我愿意”的那三个字的时候,一双灰绿色的眼眸,总在她的面前挥之不去,她一开口,就闻到了琥珀的甜香。
顾易见季晓芙犹豫良久,便折过身去,启动车子。
他沉沉地笑了一声,“你还真是一只小乌龟,不过没关系,我会等你长大的。”
季晓芙没有回应,她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沉默着。
*
刘子睿在季晓芙离开后,一个人悠闲地走在马路人行道上,一边走,一边饶有兴趣地四处浏览起来。
每次有车子呼啸而过,他都十分新奇地遥望车子而去,就连身旁慢悠悠行驶过去的自行车,也让他的眼睛里流露出诧异的神色,仿佛那是一个多么稀罕的玩意。
他来到十字路口,本想向右走,见众人都停在人行道内,便也学着众人的模样等着红路灯,这时,一个天降红蛋突然朝他的脑袋飞速砸过来,刘子睿灵敏地一躲,避开了这个突如其来的袭击。
红蛋悬浮在空中,就出现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之上,却没有人停留驻足,似乎除了刘子睿,没有人能看到红蛋的出现。
“敖隐,我让你来是为了救出我娘亲的,不是让你来调戏我娘亲的,你应该告诉她真相!”
红蛋气鼓鼓地,蛋壳愈发的赤红起来。
“我知道。”刘子睿,或者说这个叫敖隐的人双手背在脑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可是臭屁蛋,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现在想办法救娘亲救得好好的,突然,一个你不认识的茶叶蛋跑出来,和你说,不要救娘亲了,你现在是生活在虚幻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娘亲,你正在料酒、小茴香、生抽、老抽、八角、桂皮汤里煮着呢,认命吧,你会相信吗?”
螭鸾被敖隐这么一问,确实问住了,它低头思考认真了一会,觉得自己一定会把那个茶叶蛋螺旋撞飞。
螭鸾忽然觉得敖隐说的好像有点道理的样子。
敖隐见螭鸾被自己说服,便重新笑眯眯地背着手,随着绿灯下人群的流动,向右一拐,继续朝前走去。
螭鸾无意识低着头随意地跟着,半天后才反应过来,极为不满地说道:“敖隐,你说我是臭屁蛋。”
见敖隐装作听不见的样子不理它,它又飞到敖隐耳旁大声喊道:“你不能说我是臭屁蛋。”
敖隐见自己再不理螭鸾,耳朵都有可能被它喊聋,便停了下来。
“既然你不服气,那我再说一个道理给你听。请问如果你原本只是在路上好好走着,秃然半路跳出来个土匪非要你去救他娘亲,态度十分粗鲁傲慢,你说他是不是臭屁?你出于人道主义答应了,冒险进入鬼藤幻界,而这个土匪只有和你契约,才能来到这个虚幻现实中,可契约之后,这个土匪一点觉悟都没有,整天直呼你这个主人大名,你说他臭不臭屁?”
螭鸾被敖隐梗住,说不出话来了。
它赌气式地盘旋而上,自恃除了敖隐没有人听见它,就升到半空之中,对着下方大喊,“拜拜了,我要去找我娘亲了,你一个人慢慢想办法吧,反正娘亲醒不来,你也别想出去。”
喊完这一通话,螭鸾就从空中飞向远方,直奔而去。
敖隐立在原地,看着“咻”的一声就不见踪影了的红色滚圆的身形,笑着摇摇头。
它一定会回来的,他想。
螭鸾循着与季晓芙的契约感应跟着季晓芙来到季晓芙合租房,季晓芙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
还有一个星期就要高考了,她又是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因此,此刻当然是争分夺秒地刷题。
不刷题不行啊,一个月的断练,数学题都快没有手感了。
螭鸾晃悠到季晓芙的上空,原本它只是好奇娘亲以前的生活,但没想到陪着季晓芙看书复习了一会,它第一次发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好玩好看的东西,便在一旁跟着,看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