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周雪怡问。
“我不能说。”系统的存在事关重大，张康当然不会告诉周雪怡。
“你的意思我明白。”周雪怡说，“你快成年了，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好事...”
“这样吧，眼看就要放暑假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不会在管你偷懒的事，但暑假后的第一场月考，我希望你能进前三十，只要进了前三十，好歹让我对你父母有个交代，以后你想怎么偷懒都行。”
张康问：“你和我爸妈，不是单纯的同事关系吧？”
周雪怡沉默了一下，放下拖把坐到了张康对面：“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不想。”
周雪怡送给他一个大白眼，又拢了拢额前的头发，说道：“你知道吗？我说校长是我老叔，其实是骗你的，那个身份只是组织帮我安排的。”
“在我九岁的时候，我爸妈就因为一场事故离开了人世，只剩下我和六岁的弟弟相依为命。”
“我姥姥姥爷走的早，奶奶身体不好常年卧床，在父母离世的第二天，也走了，我爷爷照顾了我们一年，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山里。”
“只剩下两个孩子，该怎么过日子呢？而且从那之后，村里人就说我们俩是扫把星，克死了一家人，见到我们都躲得远远地，其他孩子天天欺负我们，朝我们吐口水，用石头砸我们。”
“每次都是我弟弟挡在我前面保护我，他那么小，被砸的浑身是青，还笑着跟我说他不疼。”周雪怡眼圈红了，“真是我的傻弟弟。”
张康眉头微微一皱。
“你说，我们到底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大人们都讨厌我们，又为什么小孩们天天欺负我们？我那时候每天都在想，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周雪怡擦了擦眼睛，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哎，你吃过烂菜叶子吗？就是那种被人当垃圾扔掉的，已经烂的发黑出水的那种。”
张康轻轻摇头。
周雪怡说：“我吃过。那时候，能吃上烂菜叶，我们也很高兴，因为最少不会饿死了。”
“苦熬了一年，我11岁的时候，碰到了一件事，这件事改变了一切。”周雪怡目光变得冰冷了起来，“那天晚上，我们在家睡觉，一个喝了酒的男人翻墙进了我们家。”
“你知道他想做什么吗？”周雪怡冷笑着问，“你能猜到吧。”
“我弟弟为了保护我，冲了上去，却被他抓了起来甩了出去，脑袋正好撞到了墙角，那年我弟弟才八岁，就那么没了。”
“我那时候拼命哭喊呼救，却没有一个人出现帮我们，就好像全村人都死光了一样。”
“就在我也马上要被他祸害的时候，一个长发男人出现了，一剑砍掉了那个禽兽的脑袋。”
“而那个长发男人，后来成了我的师父，他碰巧路过我们村，把我救下了。”
“我师父本领还算不错，但也并没有办法救回我弟弟，我哭了整整一晚上，我问我师父‘为什么我一直呼救，却没有人来帮我们，如果有人早点出现，我弟弟就不会死了’。”
“我师父说‘人性本恶’。”
“第二天，我埋了我弟弟，放火烧了我们的房子，跟着师父离开了那里。”
“我以为我终于能安定下来了，但也许我真的是扫把星，会把身边的人克死，三年后，我师父就惨死在了一个他最信任的人手里。”
“不过还好的是，我已经是强者了，虽然还不能给师父报仇，但也有了自保的能力。那时候的我，满身戾气，见到作恶的人就会出手，被我打死的人很多，被我打残的人更多。”
“我以为这辈子我就会在四处打人杀人的生活中度过了，直到，我遇到了你的父母。”
“你知道吗，当时我还把你老爹打伤了，但他们始终没有伤害我，我也在他们的影响下，慢慢的消除了身上的戾气，最终我加入了XXX，学习知识，修炼武艺。”
“但那时候，我还是不愿离你父母太近，因为我一直觉得我是扫把星，我身边的人都会遭遇不幸，两年前，你妈妈为了救我受了一次重伤，我当时甚至想脱离XXX，离开他们。”
“你妈妈却笑着对我说‘没事，不疼’。”
周雪怡再次流出眼泪，有些哽咽的说：“你知道吗，这些年你父母一直很照顾我，我甚至也已经把他们当成了父母，但我就是不敢表现出来，我就是不敢离他们太近，就像这次，我和他们一起回来执行任务，他们却差点死在黑尸邪士的手里...”
说到这周雪怡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对不起，张康，对不起，我是个害人精，我一直都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是我害你爸妈受了伤，对不起...”
“其实我并不想把你接回来一起住，我怕害了你，但你父母说他们信任我，我...我...”
张康沉默了一会：“你要是能把我害了，我给你一百块。”
周雪怡摇了摇头：“我不是在说笑，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张康喝了一口豆浆，“你其实并不是扫把星，更不是什么害人精。”
“我是，我不该活着，我活着我身边的人就不会好过...”周雪怡哭着说。
“说句难听的话，哪怕你死了，这些事也还是会照常发生，太阳也还是会照常升起。”张康说。
周雪怡慢慢的停止了哭泣。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张康面露不屑之色，“还害人精，还扫把星？切，你也配。你以为是你害了他们？你凭什么这么以为？你的根据是什么？”
“他们都是和我亲近的人...”
“那个要祸害你的男人也是因你而死，他是你亲近的人吗？”张康问。
周雪怡沉默了一会：“...不是。”
“还有那些被你打残的打死的，也都是因为你而遭受不幸，他们也是你亲近的人？”
“不是。”
“所以啊，你以为你能影响周围的人？...真是想太多。”
“那如果不是因为我，还能因为什么？”周雪怡问。
“因为，人性本恶。”
周雪怡猛地愣住了。
张康拿起油条咬了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