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等你回来，要听我弹钢琴
“你们说，浩会不会恨我，我明明答应了今天会来送他，结果却没有来。”我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伤感。
菲儿看着我，笑了：“怎么会呢？浩会明白的。”
铭杨也开口了：“好拉，不要难过了，今天可是圣诞节哦。都要圣诞快乐哦。”
大街上，已满是圣诞节的气氛。圣诞树，圣诞老人，圣诞帽，大袜子。这些儿童神圣美好的梦。这一刻变为了商家们的赚钱工具。
街边个店面前，一颗颗大大小小的圣诞树，闪着霓虹的光、只是一棵简单的树。这一刻被神圣化。街上，一些商家用圣诞老人来做促销。发放着小礼物。也发放着他们产品的试用装。
我们一群人，在这繁华而热闹的大街上走着。看着小女孩闪闪发亮的仙女棒，看着一家大大小小戴着圣诞老人的帽子。映衬着圣诞节的气氛。大人和小孩脸上的笑都是那么灿烂。
于是心血来潮，我们每个人都买了一个圣诞老人的帽子，戴在了头上。看着每个人滑稽的样子。我们笑到肚子都疼了。可是，我始终在想，如果浩在就好了。他会牵着我的手带我走。看着铭杨和菲儿恩爱的样子，看着酷酷和玲玲偶尔斗斗嘴的欢喜样，我和小马走在后面。沉默。
我开始对小马有着太多疑问，每次，他都是最沉默的那个人。而且，从刚刚到现在，他一直在想些什么。也许是他一直都在想什么，我们没有发现。也许是我们没有关注过他。
“你为什么不交女朋友？”我好奇的问小马。小马眼里的惊讶我看到了。但是瞬间就恢复平静我也看到了，他笑了。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呵呵，没兴趣。”
我笑了笑：“你和浩什么时候认识的？你觉得浩是怎么样一个人？”
小马似乎深深陷在了回忆里：“浩子，他对我来说，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听到小马的回答我有些不解：“最重要的人？”
小马笑了：“别想歪了，浩子是我最重要的兄弟，也是我的恩人。”
我依然不解：“恩人？”
“恩，记得是去年的圣诞节。那时的我一无是处，去工地打工。可是没干几天。就听说包工头带着我们的工资跑了。所有人都没有拿到工资。我沦落街头。饿了几天的我已经没有力气。那时候是我最落魄的时候。狼狈的简直就是个乞丐，而且是没有怜悯的乞丐。
我甚至感觉我离死不远了。最后被逼无奈，我在大街上抢了一个女士的包。结果，一群人追着我。
因为我那时候已经饿的快死了，根本没有力气再跑。很快就被人给围住了，他们开始狠狠的打我。那一刻，我觉得我会死。可是。凌…。林浩和酷酷正好经过，看到我，林浩喊了“住手。”
是他们把我从那些人手中救回来，他们把我手里的包还给那位女士。大家都一致说要送我进警察局。可是，浩在了解我的经历之后。给我吃的，给我穿的。收留我。让我留在他的身边。
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浩子给我的，甚至我的命都是浩给的。但是，他却从没在我面前摆过架子。还是一样把我当兄弟看而不是走狗。所以，他是我最重要的兄弟，也是我最大的恩人。
听小马讲着自己的故事。我看到他眼睛里有光在闪动。我真的无法想象，现在眼前的小马经历过这些。我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帅气，阳光的小马怎么样狼狈的像乞丐。听着他的故事，我有一种莫名的心酸。
我又抬起头：“那你的爸爸妈妈呢？”
小马：“他们死了。”小马说这句话，很平静，平静的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
“对不起。”我觉得我犯了一个错。“呵呵，没关系啦！”
街上依然繁华，到处都是jinglebellsjinglebellsjinglealltheway，带着浓厚圣诞气氛的歌曲。玲玲酷酷他们依然在前面跳跳闹闹着。
只有我和小马在最后面，跟他们拉出好大一段距离。也许圣诞节的气氛让小马想起了去年的圣诞节吧，所以我才看到小马眼神里如此空洞，永远都是在回忆什么的样子。
“好拉，忘记那些不开心的吧。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是吗？”我微笑的看着小马，我想尽力的安慰他。
小马笑了，点点头。说实话，他的笑比他的沉默好看多了。
满街的欢笑。满街的热闹和喜悦。可是，我却想起了浩。“他现在还在飞机上吧，他在想我吗？他是否也在心里对我说着圣诞快乐？”
“喂，你们两个快点。”铭杨和酷酷在我们前面大声的喊着。我和小马对视一笑。奔跑的追上他们。
“你们两个是乌龟哦，走那么慢。”我们不语，只是笑了笑。
我不知道我们走了多久。走到了一片宁静里，与街上的繁华喧闹相比，这里显的被遗忘了。在这里，没有人，只有我们。我放肆的大声喊着：“圣诞快乐！”所有人都在吼都在叫。这一片地成了我们的天地。我们在这里随意奔跑。随意呼喊。
我喊的“圣诞快乐！浩能否听得到？我也只是想对他说这句话。
回到家，刚好十点，是小马送我回的家。妈妈看我回来，马上就说起了钢琴班的事：“我们已经帮你报了名了。明天你就可以过去学了。”我看着妈妈，点点头说：“好的。”
这一天，我在空间日记里写道：“圣诞快乐，你是否能听到？”只写下这么简短的一句话。
日子似乎又要从新开始了……
“梦梦，起床啦！再不起床就要迟到啦。”妈妈边敲着我的房间门，边喊着。我朦胧的睁开眼，窗外已经变的喧嚣。
我脑子里马上跳进了“钢琴班”三个字。我立刻从床上跳起来，边换下睡衣边对门外的妈妈喊着：“知道拉，我马上就起来。”
走出门，今天的天气还算好，虽然天气很冷，但是太阳也很大。因为爸爸妈妈都要上班，所以我只能一个人去那个名叫“音之乐”的钢琴培训中心。
当的士停下，“音之乐”三个字出现在计程车的玻璃窗外。我马上付钱，下车。走进那扇开启的大门。
顿时，钢琴声立即把我围绕，各种各样的调子。看到的大多数都是年龄不大的小弟弟小妹妹。他们小小的手指，却在琴键之间来去自如，弹出优美的曲调。一位漂亮的姐姐走过来，热情的接待我：“你好！”姐姐的声音很甜，微笑也很甜。我也对她点头微笑：“你好，我是刚报名的学生。梁紫梦。”
漂亮姐姐领着我到办公室。在电脑上查了一会，然后依然用那甜美的声音说道：“哦，紫梦，你是十号琴房，你的钢琴老师是郑秋。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我微笑的点点头，对他说谢谢。延着琴房序号，她带着我从一号走到十号，一路上，各个琴房里隐隐约约都传出优美的钢琴声，当然，也有些弹错后停下来，又继续的声音。
一间琴房，里面是一架钢琴，一个长凳。每间琴房专属一个学生，也有一个专属老师。漂亮姐姐为我打开门十号琴房的门。门轻轻被推开，我看到一个人，正在坐着弹一曲我非常喜欢，也非常熟悉的旋律，《眼泪》，他弹的很投入，所以没发现站在门口的我。
“他就是我的钢琴老师吗？”我轻轻的问漂亮的姐姐。她依然微笑：“是的。这是你的专属琴房。”漂亮姐姐本想过去跟那位老师介绍我，但是，我拦住了：“不要打扰他，待会我自己去打招呼就好了。”漂亮姐姐微笑的离开。
他依然投入的弹着。手指在琴键之间游走，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的侧脸、轮廓分明，发微长，看着他，带着淡淡的忧郁气质。他的琴声，很美，美到伤感。这一刻，我莫名的想起浩。我把头轻轻靠在门边上，就看着，就听着，就想着。随着他的琴声想着。
琴声戛然而止，那位叫郑秋的钢琴老师，转过头看着在门口沉沦在自己悲伤里的我。目光相撞那一刻，一时间脑子空白，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对视着。我看到他的脸。
他，我不能用帅来形容，我只能说他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人忍不住会关注他。甚至我感觉，在人群里，他是会闪闪发光的人。虽然他在此时显得很沉默。他没有像钢琴家一样穿着燕尾服，反而很休闲。给人以自然的感觉。
他站起来，他走向我了：“你就是梁紫梦吧？”这句话他是笑着对我说的，这一刻的他显得阳光，笑的样子，我甚至想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刚刚的严肃，刚刚的沉重，刚刚的忧郁，顿时，在他脸上完全消失。
我笑了，本以为他会很严肃，没想到他其实也有阳光的一面。他的笑，让我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了，我笑着说道：“恩，我就是。”
他笑的更灿烂了：“首先跟你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你的钢琴老师，我的名字叫郑秋。我从十岁开始学钢琴，现在已经有十四年了。”我仔细的听着，心里暗暗的想着“十岁开始学，到现在学了十四年了，也就是说他今年二十四岁咯。”
“你二十四岁？比我大七岁诶。”我好奇的问。他看着我，依然是那么灿烂的笑：“呵呵，聪明。我还以为你是小朋友呢，因为来这里学的都是十二岁以下的小孩子。”
我也笑了，不服气的说：“谁说只有小朋友才能学，我想学也可以学的呀。”他点点头：“兴趣很重要。”说着，我们关上了门。走到长凳上坐下。
面对这架钢琴，黑白键，完全没有概念的我。用食指一个一个键的按。发出的音，让我兴奋不已。
他看着我弹钢琴的样子笑了笑：“你以前都没有学过吧？确切的说应该没有碰过吧？”我依然在认真的按着我陌生的琴键：“是呀。你告诉我哪个键是do.”我抬起头兴奋的问他。
他伸出他的手，那一刻，我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轻轻游走，doremifasolaxido.流利，快速，甚至感觉他只是轻描淡写的扫过。
两个黑键前面的白建是do.我看清楚了。我用食指，从两个黑键前的白建开始，爬楼梯一样的慢慢往上爬，虽然很慢，但是我还是能弹出个旋律来，至少不是一个音。
郑秋笑了笑。开始教我指法。右手Fa的时候转大拇指。左手la的时候转中指。然后，我开始一遍遍的练。虽然会反映不过来，或者用错手指。但是，我努力一遍遍的让自己熟练、我边练着，边跟郑秋聊着天。“在你十岁的时候，你为什么会想学钢琴呢？”我好奇的问。“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回答道。“那你呢？你为什么想学？”他竟然反问起我来。我思考了一会：“想学就来学呗。”我们都笑。
整整一下午，我就在练着基本指法，手指的关节练的生疼。他却对我说习惯就好了。但是，付出还是有收获的。我已经很流利，很熟练的弹出左右手的八个音。而且还能反着回来。
整整一个下午，我也在跟他聊着天。聊了好多好多。关于音乐，关于人生，关于自己。并且他说我天分很高。
虽然只有一个下午相处，但是，我们却变得很熟悉，没有初次见面的尴尬生硬。彼此都显得那么自然。甚至会有知音难匿的感觉……、虽然都说三年一代沟，但是，我们之间，没有这种感觉……
我回到家，妈妈显得异常兴奋：“怎么样？学的怎么样了？”我随意应和着：“还好啊，手指有点疼。”
这一天，我在我的日记里写道：“我学钢琴了、”在发表日记后，我又盲目的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开始搜索起钢琴曲。一首首的听，每一首的带着深深的受伤感。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最容易让人思考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让人掉进回忆的漩涡的时候。
是的，我想浩了。随着一首首安静的钢琴曲想念着。我想起浩的笑，我想起他的温柔。我想起他牵我手的时候，我冰冷的手在他手心慢慢温暖的感觉。现在的我。好孤独……
今天的我，特意提早去了琴房。虽然，提早了，但是琴行里的人还不算少。打开门十号琴房门。那架黑色钢琴安静的坐落在那边。小小的空间，却是那么的给我安全感。我走进琴房关上门。
我打开琴盖，一个个黑白键，我安静的抚摸、轻轻按下，发出的声音很轻，很柔。我坐下。我回忆着昨天的指法。手指的关节还是很疼，特别是小拇指。我努力的复习着。直到自己再次熟练。
我开始用右手弹一些简单的歌曲，我试着用左手配合，但是，我不知道左手该做些什么。于是，放弃了，只是简单的弹出一些旋律。却始终没用和上左手。手中的音符，显得干燥。
我开始厌倦，我想起感情老师手下优美的曲调，再看看自己。一种莫名的挫败感。我合上琴盖，坐着发呆。也许我是在等郑秋来教会我左右手的配合。
十号琴房靠窗，我可以清楚的看到玻璃窗外的街道和行人。冬天的街道显得冷清。空气里都蔓延是冷的味道。还好我在琴房里，打着空调。我开始在街道上搜索，我想，我是在期待搜索到郑秋的身影。
可是，他始终没有出现。我想，也许真的是我来的太早了。
怀着期待等的感觉，真的糟透了。我讨厌等待，就像我讨厌我要用一年的时间去等浩。我讨厌这种被考验耐心的感觉。可是我无能为力。哪怕我现在无聊透顶，但是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只能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