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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玉绣定情

结束了与公主的谈话之后,李清风起身回去休息,于思绪繁杂中走错了方向,直到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依稀琴声才晃过神来。拂面而来的这首琴曲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之前常听香凝弹起,不过当下这旋律里似乎多了些许忧伤,他不由得沿着琴声传来的方向寻去。突然,李清风闻到有似曾相识的香气袭来,这让他不禁一惊,他知道这是香凝泪水的味道,于是赶忙加快脚步,打算去看个究竟。

穿过一小片树丛后,前面便闪现出一面弯曲延伸的围墙,正值黄昏,夕阳透过围墙四周的细竹,将金黄色的余晖和竹影一并投射在洁白的墙面上好似一幅生动的画卷。顾不上欣赏风景,李清风沿着围墙下鹅卵石葺成的小路来到了一座月亮门前面,门楣上写着三个字“林花苑”,琴声和香气便都是从这座别院里传出的。

虽然李清风之前从未到过这里,但他相信这里应该就是香凝的住所,于是他便走上前去轻扣门环。

没过多久,里面传来叶儿的声音问道:“谁呀?”。

李清风回道:“鄙人李清风前来求见香凝姑娘。”

话音刚落,院内的琴声突然停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叶儿回道:“原来是李公子啊,我家小姐身体不适不想见任何人,你回去吧。”

还没等李清风回话,叶儿又接着道:“李公子走好,别让你那位青梅竹马的公主等得着了急。”

听到叶儿话里有话,李清风并没有惊讶,因为他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难免会产生许多误会,想到这里,李清风道:“想必二位小姐定是误会了鄙人,能否容鄙人解释一下?”

叶儿一听,没好气儿的回道:“李公子,哦对了,应该叫驸马爷才是,即便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也不该如此戏弄我家小姐吧?事到如今就不用再解释什么了。”

李清风回道:“鄙人对香凝姑娘情真意切,何谈戏弄?姑娘实在是误会了鄙人,鄙人虽与公主自幼便已相识,但并非如姑娘所言。”

叶儿马上反驳道:“还不承认?!别人都在叫你驸马。难不成以后你还想再让我家小姐像今日一样再被你那公主夫人当面奚落吗?”

听到这些,李清风意识到当下的误会并非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楚,于是道:“可否让鄙人进来详细说与二位姑娘听。”

叶儿干脆的回道:“不必了,我家小姐不想再见到你!”说完,无论李清风再怎么恳求,叶儿都不再做答。

李清风不知如何是好,焦急的在门前徘徊着。虽然一直没有得到香凝的任何回应,可他却始终都能闻到那股熟悉的泪香。他不忍离开留香凝独自伤心,可即便一直等在这里,也还是见不到香凝,更没有机会将误会解释清楚。踌躇了许久之后,李清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别院内,香凝一直坐在月亮门前的回廊下低声抽泣。有时她恨不得冲出去当着李清风的面将自己的委屈通通说出来,然后痛斥李清风一番,纵使注定还是要伤心,至少也可以给自己一个交代。可是她现在仍然还是爱着李清风,她知道假如真的见了面自己还是会心软,那时将更加进退两难。于是她暗下决心再也不去见这个人,让时间慢慢平复所有的悲伤,淡忘这个本就不应该她去爱的人。可她却又不知道自己坐在这里等些什么,她甚至不希望外面的这个人就此离开。

又过了一会,叶儿见门外没了动静,于是透过门缝向外张望,见李清风已然没了踪影,转身对香凝道:“姐姐,他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别着了凉。”

得知李清风离开,香凝反倒越发伤心了起来,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无数的美好的过往在她的脑海不断闪现,这反而让她更加的痛苦,她不想再回忆下去,却好像怎么也停不下来。

叶儿最是感受得到香凝的悲伤,安慰道:“姐姐不要难过,我知道姐姐当真是动了情,可这种事情勉强不得,一切都随缘吧。”

香凝叹息道:“随缘?那你说缘到底又是什么?我和李公子本就是互不相干的两个人,彼此都不曾知道对方的存在,可上天偏偏要安排我们相遇,这不就是缘分吗?可为什么当我满怀期待的去迎接它时,缘分却突然又如退去的潮水一般转瞬间便湮没在了浩瀚的大海里不见踪影?”

叶儿迟疑了一下,道:“遇见赵公子以前,我也不懂什么是缘,现在我觉得缘大概就是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们又刚巧碰在一起,然后谁都再也离不开谁了,至于你和李公子,大概是缘分不到,姐姐你人这么好,将来一定能够遇到真正合适的有缘人。”

“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们刚巧碰在一起。。。说得很对呀,看来还是叶儿妹妹在这方面懂得多些。”香凝擦了擦眼泪,微笑着道。

叶儿害羞的回道:“姐姐真是的,到这个时候还不忘寻妹妹的开心,我怎么就懂得多了?再说我又不是急着嫁人,恰巧遇到了他而已,若能天天和姐姐一起,不嫁他也罢了。”

香凝笑着回道:“那怎么行?说真的,你们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姐姐一定会找个机会,让爹爹成全你们的婚事。”

“不,我要陪着姐姐!”叶儿道。

“看你说的,那赵公子岂不是要来怪罪我了?再者就算妹妹嫁了出去,也可以常来陪姐姐。对了,我还没问过你,你到底看上赵公子哪里了,是英俊帅气还是武艺高强?”香凝问道。

叶儿回道:“都有吧,但这些就爱上一个人来说还是不够,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其实他这个人缺点也很多,比如一根筋不会拐弯,除了武艺好也没什么别的长处。反正他对我到是很好,什么都让着我,我喜欢的东西,他会毫不犹豫的买给我,还有我不高兴的时候,他会哄我,不会留我一个人伤心,不像刚才外面那个小白脸,明知姐姐伤心,自己却还忍心走掉。”

香凝听巴有些伤感的道:“好了,以后不要再提他就是了,也不用再去怪他。”

就在这时,突然从院外传来了一阵琴声。叶儿来到月亮门前,透过门缝一看,弹琴的正是李清风,本想驱赶他离开,却被香凝拦了下来。

香凝静静的听着,李清风此刻所弹的这首曲子正是那日两人在竹林初次相遇时他所弹奏的,香凝听着听着,不禁潸然泪下。

待曲声落下,香凝来到月亮门前站住,先是犹豫了一会,然后缓缓的将门打开。

李清风一看到香凝,便赶忙起身相迎,迫不及待的道:“姑娘可好?”

香凝回道:“公子为何还要来这里弹奏此曲?难道是要让我更加伤心不成?”

李清风回道:“鄙人怎舍得让姑娘伤心?鄙人对姑娘当真是情真意切,要是不能将误会解释清楚,于自己说不过去,更对不起姑娘的一片深情。”

香凝道:“既然如此,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李清风接着道:“姑娘一定是误会了,鄙人只是与公主情同兄妹,从未涉及过婚嫁之事,驸马一说更是子虚乌有。公主她从小便集万千宠爱,难免有些任性,一时兴起说些不着边际的的话,还望姑娘多多担待。”

叶儿插话道:“李公子说的到是好听,我家小姐虽然不是公主那种金枝玉叶,可也算得上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凭我家小姐的相貌和才情,什么夫君找不到?可她偏偏只对你动了情,你若辜负了我家小姐又当如何?”

李清风回道:“婚姻之事岂可儿戏,若鄙人有半句假话,任凭二位姑娘发落便是。”

叶儿还是不甘心,想要继续理论,香凝打断她道:“罢了,让李公子进来说话吧。”

李清风随香凝主仆二人穿过月亮门来到院内,别院里并不十分宽阔,但布局却非常别致。当中有一座池塘,池塘的水面上漂浮着几丛睡莲和一对已经入睡了的鸳鸯。池塘被周围的回廊三面环绕,另一侧与一座两层楼阁相望。楼阁门前的横梁上挂着一只精致的鸟笼,里面养了两只正在相互依偎在一起的相思雀,它们还不时的发出啾啾的叫声,像是正呢喃着入睡前的蜜语。

进入阁楼,香凝与李清风分别落座,叶儿给二人沏好茶后便退了下去。见香凝欲言又止,李清风道:“姑娘若是有还什么顾虑尽管道来便是。”

香凝问道:“那公子方才所言可都是真的?”

李清风坚定的道:“绝无半句虚言,鄙人与姑娘相见恨晚,若能长相厮守,才不枉此生。”

香凝接着问道:“可公主怎么办?我能感受得到,他对公子十分的在意。”

李清风回道:“公主年龄尚小,将来自然会遇到真正的心上人,她自幼长在深宫大院之中,只有我时常陪她玩耍,可能是接触的人太少的缘故,对我这个当哥哥的产生了错觉。”随后,李清风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身世讲述了一遍。

香凝听罢略有所思的道:“你我门第悬殊,切不论长辈同意这桩婚事与否,就算一切顺利,我都不知该如何否适应那种生活。”

李清风道:“我早就厌倦了那些,待我说服父亲与你完婚后,我俩便效仿百里尘老先生远离喧嚣,过粗茶淡饭的日子。”

“能这样自然是好了,可世事难料,只要能和公子一起长相厮守怎么都好。”香凝道。

听香凝这样一说,李清风非常感恩,然后取下自己腰间的玉佩,交与香凝道:“凝儿,这块玉佩便是我今日与你约定的凭证。”

“凝儿?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叫我。请公子稍等片刻,小女子也有样东西送给公子。”说罢香凝便起身走上了楼。

不一会功夫,香凝便拿着一只锦盒返了回来,然后打开锦盒,从里面取出了一条绢帕递给李清风,道:“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望公子不要嫌弃。”

李清风接过绢帕一看,上面绣的正是香凝自己身穿二人初次相逢时的那套衣衫。仔细端详过后,李清风便小心翼翼的将绢帕叠好揣入了怀中。

夜色越来越深,笼中的那双相思雀已不在做声,互相依偎着睡着了。在烛光月影的映衬下,李清风愈发觉得香凝是那么的美丽,他不由自主的握住了香凝的手。香凝则含情脉脉的低下头感受着来自李清风的温度。此刻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对彼此的爱,良辰美景中,他们逐渐相互交融。

第二天一早,二人携手来到池塘边,望着依偎在身旁的香凝,李清风不由得吟起了一首他最喜爱的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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