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到门口的便利店买了选了一包看起来最结实的橡皮筋,又拎了五瓶矿泉水,然后回到了展厅。大家休息了片刻,就开始七手八脚地挂作品。不一会儿,所有画都被挂上墙了。
沙丘看到其中四张画是从大到小依次排列,觉得不太好看。于是又拉着于甜把他们调整成大小穿插的顺序。
“嗯,不错,这样换一下好多了!”宋婧也表示赞同。
但是吴野环顾了一圈,皱起了眉:“怎么运来这么多作品?摆得这么挤,太难看了。”
“嗯,是有点挤,但是我们也别无选择啊!这就是这次运过来的所有作品。”于甜也表示很无奈。
“你看看,这个展厅本来就打光不好,那边根本就不应该放作品,暗得都看不见。”吴野指着最里面的角落说。
经吴野这么一提示,沙丘这才抬起头看天花板,全是长条的白炽灯,照下来的光线很冷,跟之前看过的卢浮宫和奥赛博物馆简直不能比,怪不得她一进来就觉得这个展厅的档次不是太高,拐角处的光线也确实很不均匀......但是她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案,她只能小声地问:“那要不我们就不在角落处放作品了?”
宋婧也点了点头,“嗯,要不咱们试试吧!”
“但是如果画家来了不同意怎么办?”于甜问。
“等他们来了再试着好好解释一下吧。应该可以被理解的。”宋婧说着就开始从墙上取画下来。
撤下来十幅作品之后,整个墙面终于看起来干净协调多了。吴野还想继续撤,但是被宋婧和沙丘制止了。
四个小时一眨眼就过去了。这是沙丘第一次从头到尾参与一个展览的布置过程,她觉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反而觉得很有意思。她觉得已经很久没有过过这么充实的一个下午了。
根据之前的安排,最后的布置要等到明天中午了。开幕式是明天下午六点钟,明天中午宋婧和沙丘要一起去超市买酒水和开幕式的小食回来摆上。今天,吴野和鸟人先帮她们把一个长桌子摆好。
基本上一切工作都结束了。他们围坐在桌子边,一边喝水一边休息。
快六点的时候,外面传来嘈杂的中文对话的声音——“是这里吗?”,“应该就是吧,听小于说是一个院子?”,“怎么这么深啊?”......
一个四十多岁的光头男人,后面跟着一个穿着民族风长裙的微胖女人,还有两个一高一矮穿着polo衫的稍年轻一点的男人走进来。
于甜迅速起身笑容满面地迎了出去:“孙老师!你们来啦!”
光头男人,应该就是于甜嘴里的‘孙老师’说:“小于啊,你们这里可不太好找呢!”
看来这就是从浙江来的“墨石空间”协会了。
沙丘他们几个紧接着也过去了。
于甜忙着给他们介绍:“这是孙老师,这两位都姓刘,都是刘老师,那位美女画家是费老师......这边是我们协会的成员,这个是宋婧,是我们会长,还有沙丘,吴野和易翔。”
宋婧马上就伸出了手:“您就是孙老师啊!真是久仰大名!”
沙丘觉得宋婧还真会瞎太近乎。
光头男人笑容满面地跟宋婧握手,环视了沙丘他们几个,“哎呀!没想到你们都很年轻啊,真是年轻有为!”
沙丘觉得他好像是在夸他们,但是语气又感觉哪里不太对。或许是他们几个今天都穿得太休闲了吧!她来不及想太多,就学着其他人和几位‘老师’象征性地握了握手。
“孙老师,我们这边都布置好了,你们进来看看吧。”于甜说。
“好的好的,工作效率不错的嘛!我们进去看看!”这位孙老师说着就带着他的团队进了展厅。
他们进门之后,都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冲到各自的作品前观察。
这下沙丘他们都看明白了,原来被放到最里面的《马》的这个系列,是孙老师的作品,摆在最门口的《梦》的系列是其中一个小刘老师的作品。
几位‘老师’都没有说话,倒是摆得位置最好的小刘老师第一个张口了:“你们不要把我的作品橱窗这边,要把孙老师的作品放这里。”
沙丘很不解,居然还有人主动要把好位置给别人的。
紧接着旁边的大刘老师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孙老师的作品大气磅礴,最适合放在门口这样开阔的地方。小刘老师的作品相对私密,应该放里面一些。”
其实沙丘他们想得很简单,就是想把唯一看得过去的系列放在门口吸引大家,被他们这样一换,这个展厅简直让人没欲望进来。
这时孙老师一脸假笑地推辞:“不碍事,我放里面可以的。”
沙丘松了口气,以为这样就解围了。
但是小刘老师又抢着说:“那怎么能行,您是我们的主席啊,资历和作品都是最好的,放在最醒目的位置才能吸引观众进来看我们的画呀!”他又转头对宋婧说:“你们再辛苦一会儿,调整一下位置吧!”
这下沙丘他们全都懂了,原来这个孙老师是他们的‘老大’呀,怪不得这几个人对他都这么客气。
宋婧也只好点点头,准备指挥大家调位置。
他们商量着一切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穿长裙的费老师已经把全场的作品顺着数了一遍了。她一数完就皱起了眉头:“怎么好像少了很多啊!我的无题3和无题5也都不在。”
果然被发现了,吴野只好上前解释:“是这样的,我们刚才觉得全部挂上去有点挤。所以撤了几张下来,我们都觉得现在的展示效果比较好。”沙丘也跟着点头。
但是费老师完全不在意他的话,她继续抱怨:“这怎么能行呢,我们大老远把作品运过来的呀,怎么能不展呢。我看这面墙的空间就很大呀!挤一挤完全可以再放三张,还有那边......”
沙丘内心一直翻白眼。吴野还想争辩,但是被宋婧拦住了。宋婧陪着笑脸说:“那行,那我按照您的要求把画都挂上。”她转过头朝吴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赶紧去挂画。
吴野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沙丘只好硬拉着他去干活。吴野偷偷朝着沙丘露出一脸苦笑,然后开始搬梯子......
全部调整完毕,墙上重新被填得满满当当。孙老师看了一圈,赞叹道:“这样就很好嘛!都挂上了显得我们的展览内容很丰富,我觉得一点也不挤嘛!你说呢小于?”
“挺好的挺好的!”于甜也只好敷衍地点头。
孙老师十分满意:“就是!我办了十几年画展了,肯定比你们年轻人有经验的!在国外做展览,就应该尽量多地展示我们中国的文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