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溜冰场对面有个四层的酒楼,私宅改设的,一楼放了三张圆桌,上面三层每层4个包间一条走道,楼梯口有卫生间。每个包间一张圆桌。这算得上是破街环境最好的聚餐地点了。因为每个包间能容下十五六人,非常适合班级聚会。这也是大四毕业生的聚集地,老板是往届学长,应该破街开始的时候他就经营了这家酒楼。人很好,也很热情,毕业聚会同学们兴致高的时候,他总是每桌送件啤酒或是送个菜什么的。萧少应该和他也很熟,走过前台的时候,他只给老板说了一句“哥,老样子”,老板笑着点点头,他便拉着我上楼了。
萧少带我到了二楼临街的包厢,站在窗户前可以清楚地看见溜冰场里的一切。我很惊讶,之前没有来过这个包间,没留意到这些。
“我每天就是在这里看到你的”萧少站在我身边,看着对面的溜冰场说到。换了一个角度看自己熟悉的地方,现在的溜冰场虽然还没营业,但我也能想象得到自己在那里面的样子。只是那时候不知道自己一直身在别人的风景里。
“芳芳,坐这边。”他拉我到大桌子边坐下。我的好奇心已经战胜了惊恐,既来之则安之。我渐渐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着眼前的这个人,却本能的抗拒,是的,他对我的一切太熟悉了,而我,根本不认识他。我在等待他说明。
“你还记得一年前的五一吗?”我大脑里面迅速拉动大影片,努力回想着很久前的事。那时候我大一下半学期,已经熟悉了大学生活的我,五一长假应该在兼职。短期兼职做得太多,一下子想不起来。
“能给点提示吗”我看着他的眼睛说。
“C市火车站广场左边入口,有个赶火车的人骑自行车受了伤。”他提起裤腿,在脚踝处还有一道浅浅的伤疤。记忆突然涌现,那天就是这道伤口,不停地出着血,受伤的人却暴躁地要离开,说是要赶火车。看着外翻的伤口和已经让血浸湿的白色袜子和运动鞋,我吓他说你这样跑过去他们不会让你过安检的。你等着我,我去那边药店买点药,一会儿就回来。男孩儿疼得手在发抖,两只沾满血的手紧紧掐着脚腕。我看他坐在那里没有再挣扎着站起来,我知道我的话起效了,便赶紧沿街跑起来,其实我也不确定药店在哪里,但我知道一定有。我边跑边从包包里拿出湿巾,擦了擦手上的血,顺手扔进了垃圾桶,又拿出钱捏在手里。跑过了几家店面,我终于看到前面有家药店,跑进去,买了碘酒,云南白药药粉,纱布和创口贴就飞快的折回去。
我看他把头埋在膝盖里,便蹲下来,脱掉他的鞋袜,把脚搁在我的腿上,先用湿巾擦拭了伤口周围的血,把碘酒直接倒在伤口上。这时他已经用湿巾擦干净手了,手还在发抖,我让他把手伸过来,把药丸给他让他吞了,并让他在我包包里拿水壶,那里面有水。我把药粉小心快速地撒在伤口上,看着药粉被血浸透,我又撒了一遍,就这样处理三四回之后,血止住了。我多撒了一些药粉,用纱布缠住脚腕,用创口贴贴住。用湿巾给他把运动鞋上的血擦干净后给他穿上,用装湿巾的包装袋装上他的袜子,给他塞在他书包的侧兜里。
“我送你去检票口,来得急的。受伤的脚不要使劲。”我把药和创口贴放在他书包的另一个侧兜里。收拾完扶他起来,走向检票口。
“路上如果出血了,你就把药粉再倒点在上面。下了车一定要先去医院处理一下。”我边走边嘱咐。他点点头。看着他走进检票口我又返回去,给他把自行车锁了。把垃圾丢到垃圾桶里才回学校去。
看着眼前的他和之前那个男孩判若两人。火车站的那个他暴躁焦虑慌张脆弱。而眼前这个静默如玉,笃定。
“谢谢你还替我锁了车”。
“那天你怎么?为什么那么着急?不是应该先去医院吗?如果处理不好是会得破伤风或是感染出人命的。”忽然我说了很多话,他就那么安静地看着我,微笑着听我责难。
“那天我家里出了事情,那是最近最快的一趟车。那天谢谢你!”他风轻云淡地说着,眼里却流露出一丝悲伤,眼眶有点红。他真诚地道谢说明家里的事应该不小。我没去深问,也许我不想再看到他的脆弱。
“客气。”渐渐地我大致明白后来的种种了。
“我那天在你的书包里看到了学生证。我开始的时候不知道该不该去找你。直到我在舞蹈室和溜冰场看到你。”原来生活中我们一直有交集,只是我们没有留意到对方。
“芳芳,我喜欢你。”萧少拉着我的手说。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一份感恩带来的爱情。它过于浓烈,或许会烧毁我。我有些本能的想抗拒。
“那天其实没什么的。”我抽回我的手,就算我再怎么想它待在那个温暖的地方。我的心在剧烈的跳动。一如初见时的不安。
“萧少,你的套餐和慕尼黑。”老板敲门进来边说道。
“谢谢哥!”这么近的45度侧脸。帅呆了。他的微笑始终如春风般清爽而不失温度。如他所说,我们认识一年多了,也许我该认真地仔细地看看眼前人。他的脸轮廓清晰,清新俊逸中又不失刚毅,他的头发黝黑柔软,侧着脸,可以看到他利落的剑眉下那长长的睫毛,清澈的眼睛,高高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每多看一眼他,我的心跳节拍就会越渐加速。看了这么多韩剧,我明白,此时不管他是否喜欢我,我已经深深地喜欢上眼前这个大男孩儿。这种喜欢一定是书里写的一见钟情。
“没事儿。这是真人儿?”老板向我手一摊看着萧少。一个很腼腆的笑在他脸上漫开。他点点头。老板看了看我。
“用餐愉快!”他带着招牌笑容走出了门,留下尴尬的我和看着我微笑的萧少。
“老板也知道你在这儿看我的事?”我接过他推过来的慕尼黑蛋糕。“谢谢!”
“我天天来,而且待的时间不固定,他自然会了解。我没说你,但他撞见过几回我站在窗口看着你。”
“不是吧,你在这儿多久了?不影响老板营业吗?”
“哦,没事。”他笑笑。“也不久,这学期开始溜冰场营业的第一天,我在开业聚会的时候认出了你,之后就没怎么去对面,多在这边。因为我在你身边好几次,你都没认出我。后来我只好和你打招呼,到刚刚之前你还是没认出我。”
“不好意思,去年那会儿我真的很担心你的伤口,你那么急,我。。。”
“不要紧,我说这些不是让你给我道歉的。我是希望你现在能记住我,并且知道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
我低头吃着蛋糕,听他说得我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