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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心灰归隐

就在两人为郑晓宇的去处感到疑惑的时候,突然见着郑晓宇抱着一人从远处缓缓的走了过来,等到走的近了,段风雪与虚宇才发现在郑晓宇怀中抱着的人乃是清心。

清心可是杀死飘渺的罪魁祸首,因此两人一见清心,便快速的冲了上去,到了近前两人才发现,此时的清心脸色苍白,眼眶深陷,身上伤痕累累,四肢屈折。

清心之所以会变成如此模样,全是拜罗严所赐,当初清心在符文圣地内,逼迫卢自寒写下了天九玄功,之后他便暗中修炼,只是一直无所收获。

因为要瞒着陆承欣修炼天九玄功的缘故,清心的行为难免有所异常,多年的相处,罗严自然十分清楚清心,知晓清心必然有所秘密,于是他便将当年盗取缥缈尸身时,发现的事情暗中透露给了陆承欣,陆承欣知晓之后,自然大怒,就要出手击杀清心,但罗严又早已将此事透露给了清心,清心这才侥幸逃脱。

但罗严却是已经安排了心腹在清心的去路,趁着清心不备擒住了清心,并将其关押在寒冰城暗部的密室之中。后来他担心事情败露,便进言陆承欣,说是清心的弟子郑晓宇极受卢自寒信任,可以清心为要挟让郑晓宇以为内线,如此不仅可以得到丹药的信息,更是可以试探清心是否有去找郑晓宇。如此一来,陆承欣果然不怀疑,清心已被擒住,只当他躲藏在某处。

而这也是为何郑晓宇来到寒冰城之后便消失的原因,他便是寻找清心去了,不过他并不知道清心被关押在何处,是以才将目光投向了罗严。

因此眼见罗严受伤逃走,他便立刻追了上去。说来,也算是郑晓宇运气极好,罗严得到丹药后,仍然惦念着清心是否得到了天九玄功,故才回回到暗部想要密室,想等到外面风声一过,便带着清心离去,却是不想郑晓宇悄悄追了上来。无奈之下,罗严只得抛弃清心,从暗道悄然离去。

虚宇冷笑看着清心道:“你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吧?”清心淡然的望了眼虚宇,双眸轻合,一副闭目等死的模样。段风雪对于杀死自己心爱之人的清心最是恼恨,他一手搂住卢自寒,一手抬起就要结束清心的性命,哪知郑晓宇见到段风雪要杀清心,却是突然跪倒在段风雪两人面前,恳求道:“请两位前辈,手下留情。”虚宇冷笑道:“这种恶人你也为他求情。”郑晓宇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尽管在二位前辈的眼中他是恶人,但在我眼中,却是曾经悉心教导过我的师父。”

段风雪悲痛道:“你让我手下留情,那你可知他杀了我的爱人,自寒的父亲。”郑晓宇一愣,随即一咬牙道:“师父之过,晓宇愿代受,要杀要剐,晓宇别无怨言,但求两位前辈放过我师父。”谁知这时清心突然睁开眼,看着郑晓宇恶狠狠的道:“谁说你是我清心的弟子,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你赶紧给我滚。”

郑晓宇并未理会清心的话,只是恳求的看着段风雪与虚宇。段风雪哼道:“那我便成全你。”说着抬起手掌就要朝着郑晓宇一掌挥下,但就在手掌要落在郑晓宇头上时,却又怎么都下不去手,最终段风雪无力的垂下手,冷哼一声,转过身抱着卢自寒走了。

虚宇看着清心,淡淡的道:“你此生遇到最大的幸事,便是收了晓宇做徒弟。”虚宇说完,看了眼郑晓宇,带上上官逐影的尸身,便跟上了段风雪。郑晓宇感激的看了两人的背影一眼,然后带着清心离去。

深寒冰域边缘,顾腾云率领百十骑嗜血军正往寒冰城方向急赶,因天翔帝国受妖门胁迫,大量调集全国各地将士,赶赴天翔城与义军决战,以致天翔帝国内部空虚,嗜血军趁此机会势如破竹,占领了大半个天翔帝国,加之后来皇宫之战,义军首领伏浹伏诛,顾腾云借以马清阳的名义成功接纳义军,至此顾腾云一家独大,成为天下之主只是迟早的问题。

可天翔帝国皇室之内有着老祖柯天雄镇守,以致于顾腾云尽管手中有强悍的嗜血军,却始终不能攻破天翔城,不仅如此,还要小心防范柯千雄出手击杀嗜血军将领,就连他顾腾云,也得时刻避其锋芒,隐藏踪迹。

正是如此,顾腾云才会远离天翔城,来到谷阳村向卢自寒与虚宇求救,他知道虚宇出手,柯千雄便不足为虑,更可借此昭告世人,他顾腾云身后也有高人庇护,以令天下之人臣服。

只是让顾腾云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带着人来到谷阳村之时,却得知卢自寒等人已经前往了深寒冰域。顾腾云见此,慌忙带人往寒冰城方向急赶,他心知卢自寒等人此去定然有事,顾腾云之意便是若自己去得及时,到时以天兵神将,救其为难,或是出力三分,到时请求卢自寒等人解决柯千雄,岂不成了顺势而为。

一想及此顾腾云便催促手下人马加紧赶路,可顾腾云等人毕竟人手过多,又无卢自寒等人身法灵便,因此,顾腾云尽管连夜赶路,但等他赶到深寒冰域之时,也有了一日的偏差,若非卢自寒等人曾在极北城停留,只怕等他们赶到时,寒冰城之事已然完结。

行走在茫茫雪域,顾腾云尽管心中焦急,也不敢太过莽撞,毕竟雪域之中暗藏危机,若行路偏差,到时可就休想到达寒冰城了。

屠千山策马来到顾腾云身旁,对顾腾云道:“元帅,若是方向没错的话,再往前走不远就是寒冰城的宗门所在了,这里寒气深重,只怕战马承受不住。”顾腾云道:“既是如此便令弟兄们下马疾行,留十数人在此看马,我们本已延缓,若是错过,大事恐难成。”

顾腾云翻身下马,身后众将士立刻一同下马,随着顾腾云向前狂奔,众人疾行,气势如虹。

行过数里,遥遥就见茫茫雪海之中,仓皇行来一人,此人见到大军到此,竟欲曲折绕过,但顾腾云等人以为来人乃是败归的卢自寒,或是卢自寒追逃之人,便半路一折,径直往来人迎上。

来人似乎受了不轻伤势,身法有所减缓,见顾腾云等人追来,更显慌乱,等到距离渐近,屠千山已经认出来人,他对顾腾云道:“元帅,那是罗严。”顾腾云轻恩一声,他自也早已认出。只见此时罗严,满身血污,狼狈不堪,仓皇失措的夺路而逃。

顾腾云犹记当年罗严设计谋害之事,他的家眷虽未被罗严所杀,却也因罗严受尽磨难,此时再见,岂可放过?他立刻招呼,屠千山等人迅速围上。

罗严早便瞧见顾腾云等人,他本想绕过,但奈何身上有伤,灵活不及,能够从归云殿侥幸逃脱,还是靠的地利之利,只是在这茫茫雪海上,又如何能轻易逃脱。

果不其然,在顾腾云认出自己之后,便迅速的带人围了上来,他尽管竭力奔逃,但奈何真元受损,身体有伤,即使有心也难使不出力来,没过多时便被顾腾云等人追上,百十号嗜血军将士立刻将罗严团团围困。。

罗严望着顾腾云,思索脱身之计,他已身负长生丹药,只要躲过此劫,服下丹药,到那时,此方天地还有何处去不得,他罗严又岂可甘心受戮?只是奈何他与顾腾云仇怨极深,恐怕这关不似那般好过。

顾腾云冷笑的看着罗严道:“呵!罗大人这时怎了?怎么如此狼狈?”罗严勉强笑道:“顾元帅,别来无恙啊!”顾腾云道:“顾某好的很,不过罗大人似乎过得不怎样嘛!”罗严拍了拍身上的积雪,道:“让顾元帅见笑了。”顾腾云道:“难得与罗大人相遇,罗大人何不到我帐中小饮一杯?”罗严道:“多谢顾元帅好意了,只是罗某还有急事,怕是不便耽搁。”顾腾云浪笑道:“诶!罗大人有甚么事吩咐就是,我顾某这便派人去给你办了。”说着,顾腾云大手一挥道:“来,请罗大人回营。”

罗严皱眉道:“顾元帅怎可强人所难?”顾元帅冷笑不语,罗严急道:“想我罗严也是有恩于顾元帅,顾元帅何故为难于我?”顾腾云冷笑,佯装不知道:“哦,原来罗大人还有恩于顾某,顾某却是不知,罗大人不妨说来听听。”罗严道:“顾元帅可还记得抚城之时,我替元帅拦住伏浹等人,让你可以安然的带着你的妻儿离去。”嘴上如此说,但罗严心中明白,当时罗严不过是奉了陆承欣之命,保护卢自寒,不让他如此轻易死去,他才会出现在扶城的。

顾腾云佯装恍然道:“顾某这个记性,确实忘了此事。如此说来,罗兄弟,确实有恩于我。”话说到此,顾腾云却是突然停了下来,他看着罗严冷笑一声道:“可不知,罗大人可还记得,我的家人是被谁人给抓走的。”

罗严闻言心中苦笑,但脸上却是平静的道:“此事怕是顾元帅有所误会,当初请你家人之事,罗某也只是听从了伏元帅的命令行事而已。”顾腾云怀疑道:“喔?”罗严点头道:“罗某所言,千真万确。”顾腾云冷笑道:“不过,伏浹早已死去多时,可是无以为证啊!”

罗严闻言沉默,顾腾云继续道:“既然罗兄弟无言反驳,想必也是承认此事了。”罗严看向顾腾云道:“顾元帅想要如何?”顾腾云冷冷的道:“自是杀人取血,以慰老父在天之灵。”

顾腾云话音落下,右手一挥,手下众将士齐齐拔出刀刃,恶狠狠的看向罗严,罗严慌忙道:“顾元帅,罗某想用一物换取在下的这条小命不知可否?”

顾腾云止住众人,冷笑的看向罗严,他想看看罗严还能玩出甚么花样来。罗严见顾腾云停下动作,缓缓的从怀中取出一粒金色的丹药,看向顾腾云道:“这乃是陆承欣,费尽心思炼制的长生丹药,服用之后便可参悟长生仙境,不知此物换罗某的一条小命,可否?”顾腾云冷笑道:“我怎知你口中之言是真是假?”罗严道:“此物关系罗某性命,怎可会以谎言哄骗元帅?”顾腾云冷笑道:“既然此乃长生丹药,为何你自己不服?”罗严叹息道:“实不相瞒,我也是刚从陆承欣手中夺得,还未来得及服下便遇上了元帅。”顾腾云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你便献上丹药。本元帅便可饶你一死。”罗严喜道:“元帅此言可为真话。”顾腾云道:“本元帅向来顶天立地,岂会用这种谎言哄骗于你。”

罗严看了看自己的身后,顾腾云会意,挥手让罗严身后围着的将士让开一条道路来。罗严松了一口气,他退后两步,手中运劲,猛然将手中丹药扔向顾腾云,同时身形一动,就想逃离。

可他还未奔出几步,就觉身后劲风凌厉,他快速向前一个翻滚方才堪堪躲过,还未等他起身,一人已到他身侧,一刀朝着他劈砍下来,他双腿甩出,那人顿时站立不稳,歪倒下去,他立刻借机翻身站起,右手探出,抓住此人握刀的手腕,猛然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手腕立时断裂开来,手中握着的长刀也拿捏不住,脱手掉落。罗严右手一翻,顿将长刀握在手中,紧接回身一个横斩,只听两声惨叫响起,刚到罗严身后的两人立刻被拦腰斩断。

眨眼间击杀两人,罗严不敢停顿,身形一动,向后跃出,顿时数柄长刀击打在他刚刚站立之处,他止住后退,往前一跃顿时立足于一人的长刀背上,手中刀刃一挥,瞬时又击杀两人,感受着体内的真元空虚,罗严深感无奈,虽然刚才趁着与顾腾云交谈之时加紧恢复,但只是这片刻就去大半,可他更不敢停下,因为他四周遍布刀影,他咬牙舞动着手中长刀,只听砰砰砰撞击之声不绝。

等到长刀停下,罗严杵刀而立,剧烈的喘息声显示着他此时如何的疲累,但战场瞬息万变,不能有丝毫停歇,就只数息,又有数人杀来,他奋力的就要举刀再战,但顾腾云却早已到他身后,手中金柄银刃挥动,就见罗严的头颅滚落在地,喷洒出的鲜血,染红大片白雪。

顾腾云冷哼一声,看着罗严的尸体道:“你这种恶人,若是放走,岂不是后患无穷,我看你还是长眠在此的好。”说完,长剑回鞘。

屠千山上前在罗严身上摸索一阵,不久便摸出一个丹盒,打开,盒中躺着一枚血红色丹药。

屠千山拿着丹药递到顾腾云面前,道:“元帅!”顾腾云接过丹盒,看着盒中的丹药,冷哼道:“这罗严果然留了心眼,只怕这枚才是那所谓的长生丹药吧!”屠千山见战场已经打理完毕,不由对顾腾云问道:“元帅,我们还要去寒冰城吗?”顾腾云望着手中的丹药道:“此时只怕寒冰城之事已经了结,再去已经无甚意义,更何况若此丹药正如罗严所说,可助人参悟长生仙道,我顾腾云还会去怕他柯千雄吗?”屠千山闻言喜道:“恭祝元帅踏入长生之境。”顾腾云仰头哈哈一笑,便带人往极北城而去。

段风雪带着卢自寒等人回到极北城,找到被他们放在极北城中的吴雅,吴雅安静的躺在床上还未醒来,因为早与店中小厮打过招呼,所以也不担心有人对吴雅做甚么龌龊之事。

几人坐在吴雅的房间内,因为服用了万血魔丹,早已破除陆承欣在其身上留下的寒冰印,是以原本致命的伤,现在已无甚大碍,因此在还未到客栈之时,卢自寒便已醒来,只是他并未因为体内磅礴的真元而感到兴奋,反倒是满脸的愁容。

上官逐影之事,他不知道如何给吴雅解释,而陆清婉没有丹药,也性命不久,重重打击,如何能不让卢自寒哀愁。

就在此时,床上躺着的吴雅传出了嘤咛之声,卢自寒转过头去就见吴雅悠悠转醒。

刚刚清醒的吴雅,在稍作整理思绪之后,猛然坐起,看着屋中众人还在,这才放下心来,只是看着众人神情低落,不由好奇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卢自寒叹息一声,不知如何解释,最后还是段风雪来到吴雅的床边,将寒冰城之内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吴雅听闻上官逐影去世,不敢置信的看向卢自寒问道:“哥哥,我姥姥她……?”卢自寒点点头道:“奶奶她已经仙逝了,遗体就在隔壁房间内。”

卢自寒的话就像一记闷雷在吴雅的耳边炸响,使她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过了良久,他才愣愣的看着卢自寒道:“哥哥,你是不是在骗小雅?”卢自寒含泪摇了摇头。

看到卢自寒摇头,吴雅伸手捂住自己嘴,努力的让自己不哭出声来,她慌乱的从床上爬起,跌跌撞撞的奔到隔壁房间,推开门果然就见,上官逐影安详的躺在床上,她颤颤抖着身子来到床边,轻轻的晃了晃上官逐影道:“姥姥,姥姥,起床了。”可上官逐影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吴雅见此,突然如同孩童般,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带着如雨的泪珠一下便扑到上官竹影的身上,大声呼喊着:“姥姥!姥姥!”吴雅虽然与上官竹影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上官竹影对吴雅的宠爱,却是从未在吴老的身上感受过的。

尽管上官竹影在教授吴雅修炼之时极为严厉,但每次看到吴雅受伤,她自己都心痛不已,吴雅对于这些自然甚为了解,心中也很是明白,只是如今这个亲近之人,便这样安详的躺在自己的面前,再也不能享受到她的疼爱。

就在屋中众人沉浸于悲痛之中时,突然一道佝偻的身影破窗而入,此人手持一根狼牙杖,便突兀朝着卢自寒打来。

虚宇与段风雪,都还尚未反应,卢自寒已是朝着落下的狼牙杖迎了上去,他伸出一只手托住狼牙杖,浑身筋骨一震,狼牙杖顿时砰然碎裂,闯进来的人影,也噔噔的向后退了两步。

卢自寒皱眉望着此人道:“你究竟是何人?莫非是来替那陆承欣寻仇的。”此人正是卢自寒等人在妖门之时见过的鬼奴。

鬼奴苦涩一笑,道:“老夫姓卢,名灼炎。卢俊,乃是我的儿子。”。卢自寒心中一惊,尽管当时在妖门之时,他便有所猜测,但此时,听鬼奴自己说来,他仍是觉得惊讶,不过随即他便摇摇头,他早已从段风雪说过,卢俊并非是他的父亲。自己之所以从小跟随卢俊生活,便是陆承欣故意如此做,以此来报复段风雪与飘渺的。

可无论如何,卢俊也养育了他三年,而他也将卢俊认做父亲,已有十几年的时间,尽管真相太过残忍,但始终不能磨灭卢俊,在卢自寒心中慈祥的模样,或许这边是陆承欣最初想要达到的目的吧!

段风雪看看向鬼奴道:“当年陆承欣夺走我的儿子,还认了你儿子做父亲,此等侮辱之仇足以让我段风雪将你诛杀,你这老头儿如此不怕死,竟然还敢来这里自曝身份。”

段风雪说完右手一伸,一把冰剑入手,就要杀向鬼奴,卢自寒却是拦住段风雪,对鬼奴道:“尽管世事弄人,但我也认了卢俊做十几年的父亲,而如今陆承欣已死,卢俊宇也早早的去世,我与你便再无瓜葛,从此天涯陌路,相见不识,你便走吧!”

直视着卢自寒,良久,鬼奴方才叹息一声道:“随云仙子与我卢家有着数命之恩情,我儿为她而死,我也为她忍辱负重,进入妖门十数年,刚才一杖,就算是彻底还了随云仙子的恩情。”鬼奴说完,转身便走,只是他佝偻的身影,显得悲伤落寞。

段风雪不甘心道:“自寒,我说你怎还认那卢俊,要我说你这名字便也要改一改。”

卢自寒笑了笑,他知道段风雪对于此事极为在意,以往之所以不说,只是因为二人刚刚相认,这次鬼奴现身,自明身份,使段风雪甚为气恼,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想想,自己姓卢,确实对母亲名节有所影响,他便像段风雪道:“娘,那要不你给我取个名字吧!”段风雪一愣,她没想到卢自寒为了照顾自己的感受,真的愿意更改名字,段风雪心中感动,但随即又摇摇头道:“还是算了吧!你这名字都用了二十年了,早已根深,再去改它做甚。”卢自寒闻言,笑笑不语。

回到谷阳村,卢自寒与吴雅将上官逐影葬在了莫常林的墓旁,两人生前便相守了一辈子,死后又怎可将两人给分开。

卢自寒坐在陆清婉的床边,担忧的看着陆清婉,没有了丹药,陆清婉的伤势已经回天乏术。

但卢自寒不想陆清婉就这样沉沉的在睡梦中逝去,早在回来的途中,卢自寒就已想到解决之法,便是依靠着自己体内庞大的寒冰真元,强行将陆清婉体内的煞气压制,同时以真元护住陆清婉即将崩溃的五脏六腑,如此可保陆清婉数日安然。

虽然如此做有些自私,但卢自寒还是这样做了,他还有好多话想对陆清婉说,他不想就这样看着陆清婉死去。

抹掉额头间的汗水,期待的看着静静躺着的陆清婉,没过多久,陆清婉的睫毛动了动,不多时,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她虚弱的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卢自寒,轻轻的笑了笑,甜甜的叫了声:“哥哥。”一瞬间,卢自寒与陆清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卢自寒强忍住眼中的泪,温柔的看着陆清婉道:“婉儿,感觉怎么样?”陆清婉笑道:“只要能看到哥哥,婉儿就不觉得苦,不觉得痛了。”卢自寒掩藏住心中的苦涩道:“你睡了这么久,想必饿了吧!哥哥这就去给你弄些吃的。”陆清婉笑着点了点头,卢自寒便起身走出了房门。

没过多久,卢自寒便端着一碗稀粥来到陆清婉的身边,轻轻的递到了陆清婉的面前。陆清婉看着卢自寒手中的粥,突然调皮的笑了笑道:“哥哥,你喂我吃好吗?”卢自寒笑着道:“好。”说完,他便舀起一勺,吹了吹,送进了陆清婉的嘴中,两人一边甜蜜的喝着粥,一面说说笑笑。

收拾了碗筷,陆清婉对卢自寒道:“哥哥,我想起来走走。”卢自寒道:“好。”说着,卢自寒搀扶着陆清婉缓缓的从床上起来,并替她换好了衣物,简单的梳洗打扮一番,这才扶着她,慢慢的走出房间。

感受着久违的阳光,陆清婉心中感慨良多,她并不知道自己躺在床上的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甚么,她也不想去问,只因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多少时间了,剩下的日子,她只想安安静静的陪在卢自寒的身边。

卢自寒给陆清婉介绍了自己的母亲,陆清婉不顾自己虚弱的身躯,坚持着对段风雪盈盈施了一礼,苍白的脸上微泛起红晕,像极了新入家门的儿媳。段风雪笑着对陆清婉夸奖道:“清婉,你可真漂亮!”得到段风雪的称赞,陆清婉很是开心。

接下来陆清婉又与虚宇吴老等人打了招呼,不过,因为莫常林和上官逐影的事情,吴雅躲在屋中并没有出门,卢自寒也不知道如何劝慰,便也由着她去了。

段风雪等人知道,卢自寒与陆清婉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因此,在寒暄几句之后,也就各做各的去了,把时间都留给了两人。

坐在院中,两人手拉着手,谁都没有说话,突然卢自寒对陆清婉道:“婉儿,我们要不回陆家村去吧!”陆清婉愣了愣,随后苦涩的摇了摇头,道:“还是不用了,我不想爹娘,看到婉儿现在这个样子。”卢自寒笑了笑,轻轻的搂住陆清婉,道:“那婉儿想去哪里?哥哥陪你去。”陆清婉深情的仰着头,看着卢自寒道:“哥哥。我们去怒天峰吧!我喜欢那里!”卢自寒一愣,道:“哥哥都险些死在那里了,你还想去那里呀!”陆清婉笑道:“若是哥哥不喜欢那就算了。”卢自寒对着他笑了笑,宠溺地道:“只要婉儿喜欢,哥哥就喜欢,我们明日就去吧!”陆清婉道:“哥哥,你真好。”

第二日一早,卢自寒便带着陆清婉消失在了谷阳村,段风雪握着无声无息出现在自己床头,卢自寒留下的信,眼中泪水氤氲。

极光城城主府的一间密室之中,顾腾云打量着面前的血红色丹药,不知是否该相信罗严的话吞服下去,经过几日的纠结,他觉得自己不因错过,想到这里,他神色一狠,猛然拿起丹药,一下吞入腹中,就在丹药入腹的一瞬间,巨大的痛楚瞬间袭击了顾腾云的全身,顾腾云双手紧紧的握着,奋力的保持着一动不动,他的衣衫倾刻间便被汗水浸透。

如此坚持了数个时辰之后,体内的剧痛并未减轻,尽管真元确实变得浩瀚如海,但在此痛苦下去,他总觉得自己可能会被真元给撑爆,更何况,体内还有一股浓烈的煞气在体内四处破坏,猛然,他突兀的响起那颗那枚淡金色的丹药来,此时也容不得多想,他强撑着,从怀中摸出那枚金色丹药,一下丢入口中,磅礴的药力入春雨润物,温暖的感觉瞬息传遍全身,原本的痛楚也开始缓缓消失。

又过了数个时辰,顾腾云站起身,感受着体内入星河般的真元之力,兴奋的怒吼一声,猛然一拳挥出,凌厉的劲气顿将数丈外数尺厚的石门给轰碎,将守在门外的屠千山与几名嗜血军都掀翻在地。

顾腾云满脸喜色的,大踏步走出进士,看着躺在地上的屠千山等人,:“还不快起来,如此模样,成何体统。”几人慌忙站起身,对顾腾云拜道:“恭喜元帅踏入永生之境。”顾腾云朗笑道:“此言甚好,从此刻起,我便是永生大帝。”豪言落下,顾腾云对屠千山道:“走,回天翔,我要一举拿下天翔帝国。”

屠千山道:“是,陛下!”话音落下,屠千山又有些犹豫道:“陛下,近几日因寒冰城之乱,深寒雪域内雪妖祸乱,迫近极北城,唐麟将军说要在此镇守极北,不与我们回天翔。”顾腾云叹道:“唐麟似乎还不太认可我们嗜血军,无妨,就让他在极北城镇守,我们先回,等我拿下天翔,到时他自不会再有推延。”

屠千山又道:“陛下,昨日属下在城中发现了南宫韩舞,遂派人将其带了回来。”顾腾云问道:“你曾说当初你与南宫韩舞都被陆承欣带走,而陆承欣用你向卢兄弟换了南宫逸云。”屠千山道:“是!与其同行的便有南宫逸云与刘盖临两人,据南宫韩舞所说,陆承欣原本想用南宫逸云胁迫南宫俊,只是还未来得及实施,陆承欣便死在了卢自寒手中,因此她们三人才能轻松逃脱。”

顾腾云想了想,突然冷笑道:“三大宗门凌驾于皇权之上已经数千年,这次机会难得,就让我永生大帝来让他们臣服。”说着,顾腾云激动的握了握拳头,看向屠千山道:“走,我们先往归云殿。”屠千山道:“陛下既要收服三大宗门,何以舍近求远?”顾腾云道:“如今寒冰城已经破败,天阳宗又因叛乱十不存一,此时就剩归云殿一家独大,我若收服了归云殿,其余两大宗门还不是乖乖降顺。”屠千山道:“陛下英明,我这便派人去带上南宫逸云等人。”

数日后,堕崖渊,南宫韩舞与南宫逸云被押解而行,刘盖临守在一旁,原本以嗜血军和灵丹药坊的关系,刘盖临早已可以离去,但刘盖临放心不下南宫韩舞,便一路随行。

南宫逸云身为少宗主,屡次受擒于人,火气极重,沿途怒骂不断,但嗜血军听命顾腾云,如何会在乎南宫逸云身份,南宫逸云如此,只是为自己遭受了不少折磨,南宫韩舞常隔牢相劝,但南宫逸云却不领情,他反恨南宫韩舞招来顾腾云等人。

顾腾云挥手止住身后众人道:“千山,你带十数人押解南宫韩舞与我同行,其余人静守此处,切记隐匿身形,莫要让归云殿弟子发觉!”屠千山闻言立刻下去安排,不多时,安排已定,顾腾云这才与屠千山带着南宫韩舞前往归云殿。

此时的归云殿内,楚云阳正与南宫俊商议寒冰城之事,南宫俊尚且不知陆承欣已死,他还深以为南宫逸云还在陆承欣手中。

楚云阳对南宫俊问道:“寒冰城宇天齐如何回复?”南宫俊谋思片刻,道:“宇天齐回言依旧模棱两可,想必无意出手对付陆承欣,或是别有它图。”其实南宫俊并未联系宇天齐,如此回答,只是想让楚云阳将目光放到宇天齐身上,如此他便有时间设法从陆承欣处解救南宫逸云。

果如南宫俊所想,楚云阳一听宇天齐如此,立刻大怒,道:“这宇天齐如此放肆,竟无视老夫之言,立刻召集弟子,我这便带人前往寒冰城,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南宫俊劝道:“老祖息怒,如今四方为敌,不宜轻动。”楚云阳哼道:“我便不信这世间皆是入陆承欣般天资之人。”

楚云阳话音刚落,就听一声朗笑从殿外响起,接着顾腾云大步走入,看向楚云阳道:“归云前辈豪气冲天,果是不凡,不过前辈如此藐视苍生,岂不是太过太过小看世人。”

楚云阳闻言怒急,道:“你一小小弟子,尽敢在老祖面前猖狂。”南宫俊却是疑惑看着气质俊朗的顾腾云,皱眉道:“你是何人?尽管闯入我归云殿!”楚云阳一听顾腾云并非归云殿弟子,更是怒火中烧,猛然挥手,一道气劲直射顾腾云,顾腾云一摆手,气劲便消失无形,他笑盈盈的看向楚云阳与南宫俊两人道:“顾某此来,便是想要收服归云殿。”

两人听得顾腾云竟然想要收服归云殿,顿觉受到莫大侮辱,南宫俊也不多言,猛然喝道:“来人,拿下这个狂徒!”只是,南宫俊声音落下多时,也无人进殿,两人顿觉不妙。

楚云阳最是安奈不住,身形一动,已朝着顾腾云杀来,当初陆承欣有九大尸侍在旁,才让他不得不忍辱妥协,眼前之人单枪匹马,一来便扬言要收服整个归云殿,这天下之人莫非真以为他楚云阳都是好捏的柿子吗?

顾腾云脸色平静,他对自身实力极有信心,尽管他并不知自己是否已经进入长生境,但体内庞大的真元却时刻提醒他,这天下已无人能敌。

楚云阳擅使剑法,但他觉教训眼前之人不须拼尽全力,便空掌而来,一掌拍向顾腾云的额头。

对于楚云阳的轻视,顾腾云极为不屑,他右手一拨,一脚踢出,顿中楚云阳腹部,剧痛袭身,楚云阳方觉轻敌,但身形已不受控制腾飞而起,顾腾云身形逼近,伸手将楚云阳从空拉下,手中用劲,使力将其丢在地上。

“嘭!”尘烟飞起,楚云阳卧躺与坑洞之中,顾腾云上前,一脚踩在楚云阳的胸口,足尖用力,楚云阳顿时惨叫一声,一道血剑飞出,顾腾云看向他道:“生死于我手,你,可有决断?”

楚云阳愤怒的看着顾腾云,冷哼一声,心中却是惊骇,自己的实力在顾腾云手中几乎就无还手之力,此等实力,天下何人能敌。

见楚云阳如此硬气,顾腾冷笑,脚下再次用力,楚云阳顿觉胸腹塌陷,气闷郁结,口中血沫直吐。南宫俊在一旁早已是看得目瞪口呆,他想不到原本威风凌凌,大战陆承欣的老祖就这般躺在了眼前之人的脚下。

最终对死亡的恐惧终是让楚云阳选择了屈服,顾腾云果然松开了脚,他并不惧怕楚云阳反悔,以他如今的实力,楚云阳根本翻不起多大的浪来。

收服了楚云阳,顾腾云这才看向南宫俊,南宫俊此时畏惧的不敢看顾腾云的眼睛,顾腾云笑了笑,拍了拍手,就见屠千山带着南宫韩舞走了进来。

南宫俊疑惑的看着走进来的屠千山以及被押着的南宫韩舞,顾腾云道:“本王知南宫宗主爱子心切,故已请贵公子到了我嗜血军中,南宫宗主若是不信,便可问你侄女南宫韩舞。”

南宫俊闻言,看向南宫韩舞,南宫韩舞点了点头,南宫俊顿时如同败家之犬,单膝跪地对顾腾云道:“南宫俊拜见主上。”见到南宫俊臣服,顾腾云仰头一笑,道:“好,果是识时务,接下来说服归云殿内的弟子的任务就交给两位了,本王可不希望出任何纰漏。”说完顾腾云便大笑着离去。

数日之后,顾腾云回到天翔城义军大营,在其身边还跟着楚云阳与南宫俊两人。有楚云阳与南宫俊出手,收服归云殿之事轻松之极。

皇宫内,此时便只剩下柯千雄,周通,柯俊,柯灵几人,其余皇子王臣,侍女宫仆,禁军城防,或逃或降已失大半。面对此事,柯千雄等人也无可奈何,毕竟大势所趋,他们也知道,他们几人紧守此地,便是想要靠着柯千雄放手一搏,若是成功击杀顾腾云,到时振臂一呼,自然帝国可保。

皇宫凌霄殿中,四人商议,柯俊带着哭腔对柯千雄央求道:“老祖,我们还是降了吧!”柯千雄冷哼一声道:“我皇族气数为尽,何以言弃!”柯俊继续道:“可是…..”柯千雄打断道:“好了,叛军大营如何?可有顾腾云的消息。”周通道:“师父,今日义军有异动,怕是顾腾云已经回营。”柯千雄喜道:“好,我今夜便前往义军大营,成败便在此一举。”

“哈哈哈~本王便不劳烦你们了。”伴着大笑声,顾腾云领着楚云阳从殿外走进,看着柯千雄道:“本王在此,几位想要动手,便请来吧!”

柯千雄皱眉看向顾腾云以及顾腾云身后的楚云阳,这时,柯灵却是突然叫到:“你是云阳老祖??”柯灵此言一出,柯千雄等人大惊,当初归云殿证婚大典,楚云阳强势现身,其余已尽世人所知,更何况,当时柯灵便在归云殿内,几人何以不知楚云阳威势。

顾腾云道:“既是知道他便是楚云阳,那你们还不束手就擒,交出帝国龙印。”四人面面相觑,柯千雄迟疑看向楚云阳道:“前辈,莫非你们归云殿也要插手凡尘之事吗?”楚云阳淡然道:“归云殿已经归顺永生大帝,陛下让我们做甚么,我们只管做就行。”此言更是石破天惊,几人大张着嘴,显然此事比楚云阳出现在这里更是让人惊讶。

只是事已至此,几人已是无力反抗,人家楚云阳这等人物都已经归顺,他们又如何能够抵抗,至此传承近千年的天翔帝国灭亡。

之后,三大宗门臣服于永生大帝的消息不胫而走,世人皆是感叹,仙宗败亡,帝道昌盛。

怒天峰峰顶,卢自寒立于绝崖之巅,仰首望着漫天星辰,良久,他回过身,看着不远处盛开的槐花,槐树上挂着白帆,帆旗下新坟独立,心中数不尽之为情哀伤。

再过不远,立有几座草舍,段风雪与虚宇并肩而立,遥遥看着卢自寒。都说哀莫大于心死,此时的卢自寒便是如此,随着陆清婉的去世,卢自寒再不想理凡尘俗世,只想在此与陆清婉相伴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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