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你还要不要吃点东西?小雪今天回不回去?”
穆沐妈妈问。
“我不饿的,小雪考场在一高,她说考完她还要待几天,妈,暑假她想去外地,我们是去找我爸,还是在家?”
穆沐说着,回望过来的地方,时迁在校门口的路对面,向她挥了挥手,穆沐马上也扬起了手。
穆沐妈妈回头,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你同学吗?”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和穆沐所见差不多,但是还不能将目光锁定,但是大概看到一个白色T恤的男孩,好像是往这边挥手,她停下来想仔细看的时候,已经搞不清是哪一个了。
“啊,是,好像已经走了,我们现在回家吗?”
穆沐看到时迁好像是转身接电话去了,回头对着妈妈说,妈妈戳戳她抱着自己胳膊是双手,大夏天还想黏人。
不过她很少对爸爸妈妈撒娇,印象里,妈妈总有些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有时候看到她眼中似有似无的胆怯,还有对家没有那么强的归属感时,心里就有些难过。
一直以为,只有她自己了,又是个女孩,会像别人的孩子一样,但是她那似乎的与生俱来的敏感性格,让家人都觉得,生分。
“我们打车回去,对了,你说小雪还要做暑假工,你没问问她,想去哪儿吗?小雪也懂事,要是和我们一起走,跟她说妈妈帮她买票。”
穆沐妈妈已经不在意刚才的事了。
“坐汽车吧?还有莉莉,她们俩先商量了,问的我,要是不去热的地方,就离你们远了,嗯......要不然晚上回去我再问问吧。”
张雪是感觉一直麻烦穆沐爸妈,心里有些不好意思,穆沐虽然说过很多次,她爸妈也喜欢跟她一起,但是刘莉又是个想野的,非要去个新鲜地方,不过刘莉还真是,总能在陌生的地方,找到熟悉的人。
因为她已经找到了可以帮她们找工作的人,张雪也动摇了。穆沐,内心也想出去试试,去刘敏那里,还是处处被照顾,在爸妈那里,和张雪工作是分开的,她和妈妈在一起。
回去的路上,妈妈说天气太热,再坐公交折腾到汽车站,太远了,也不想跟别人拼车,和妈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穆沐有些瞌睡了,就睡到了到家。
回到家,穆沐妈妈才感觉穆沐有点不对劲,睡了一路,越来越无精打采了,好像是生病了。
量了体温,三十八度多,因为她从小发烧的次数还是很少的,一这样就症状比较严重,穆沐妈妈有些着急。
“都怪妈妈,你说后背心发热,打瞌睡,我都没注意摸摸是不是生病了,肯定是太热又吹一路空调......”
穆沐妈妈自责的说。
“没事,妈,我吃点药。”穆沐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今天比昨天天气还闷,考场上只有电风扇,她坐的位置靠近窗子,只觉得处在一个高温密闭的环境里一样。
第一天还吃了人丹,但是胃不好,对薄荷轻微过敏,一吃冰片类的又胃痛,今天就懒了。
妈妈说家里的常备药都是以前的了,穆沐又有些吐,直接去了镇卫生院输液。
第二天快中午,穆沐才起来,一看手机没电了,妈妈喊她吃饭,她就充上,没开机去吃饭了。
已经退烧了,就是身上还没什么劲,肌肉酸痛感没完全消失。
吃过饭,邻居来玩,穆沐本来想歇一会儿,但是邻居家小姑娘开学要初中三年级了,也跟着过来了,想问问穆沐,高中报哪个学校好一点。
一唠家常,就是没个点的事儿,穆沐从小怕这些,但是不了解那小姑娘的成绩,还是陪着聊了很久。
好在,一通电话,打断了这一切,不过穆沐真希望,她这辈子都没有接到过这通电话。
“阿姨,沐沐在家吗?”
穆沐妈妈接电话,看是张雪,不过听声音,好像有什么事,似乎是正在哭,或者是刚不哭。
“在呢,我给她。”穆沐妈妈转手递给穆沐,穆沐笑着说手机充电忘开机了。
接着电话,就去屋里开机,时间是16点12分。
耳朵边嗡嗡作响,时间啊,若你们倒流,我愿拿自己宝贵的东西去交换。
“我和能联系上的人都说了,你班主任我也见过了,他给你们都发了信息,你电话打不通......”
当时张雪脑子里乱到,害怕穆沐再出什么事,差不多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穆沐没吭声,她已经看到了,一条半小时前的短信。
每一个字,她都看的仔细,刘莉的名字,也是黑色字体,但是现在看着,那是血红色的。
后面张雪说,她很后悔,昨晚上刘莉说先回家一趟,她同意了,中午打刘莉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说刘莉奶奶年龄大了,没听见。
当时张雪还奇怪,她找刘莉,让刘莉奶奶接电话干什么,但是电话那头的哀哭声传来,她好像明白了,出事了。
她听到,刘莉奶奶很大声的喊,还混杂着骂人的声音。
刘莉因为晚上回去的晚,她奶奶年龄大,已经睡了,就没来她家里。晚饭没吃,她说饿了,妈妈就张罗着给她做饭。
但这是,最后的晚餐。
多少人,曾感叹生命的脆弱,天灾人祸,总是能夺取我们,或者在意的人,留下痛苦与思念。
突然哭的压制不住情绪。
想起那些见过的陌生人,那年夏天,转弯不慎侧翻坠入河沟的车,一死一伤的人;想起随着长大,淡出记忆的、最初的同学和朋友;想起高一时,班上被嘲笑的男孩,听说他转了很多次学,还是避免不了被人排挤,因为他是单亲家庭,又喜欢独出,然后他妈妈找到学校以后,再次带他转学了;想起高二时,有个喜欢一些可爱装饰的女孩,维护她的男同学,也被排挤,只因为大家不喜欢;想起自己被冤枉作弊,许久都不曾消失的异样眼光;想起王一鹤的事后,被指指点点的张雪,甚至他们所有认识的人,都被编出了不合实际的话......
不管是在校园暴力,还是生活压力下,那些似无心的言语、态度、行为,让多少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