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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左手虚空 右手浮华

须臾道长捋了捋那撮长到胸口的胡须,语气中带着轻快,“不错,长大了,会思考了,不是那个就知道贪玩的小丫头了。”

“师傅,其实,您年事已高,不必再为徒儿费心,徒儿,,”

“云遥,为师曾告诉过你,天命不可违。你的命,不仅限于一个丹穴山,甚至一个魔族那么简单,永远不要小看了你自己。”

“可是徒儿的灵力低微,在魔宫寸步难行,对于他人而言,或许还是累赘,,”

“云遥,当年你劝告他人,收起自卑找回自信的勇气,去哪了??”

道长的声音依然带有很强的威慑力,让云遥一时无言以对。

‘师傅怎么对我的事,了如指掌?’当年她对小蛮说的那些话,只有初尘和妖尊在场,师傅难道有窥探六界的通天本领??转过头看到了站在一旁不太自在的阿彩,当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阿彩!”

“云遥,你也不必责怪阿彩,是为师要她回禀你的动向,你心思太单纯,为师不放心你。”

“师傅,徒儿都明白,但是徒儿真的不想,,,”

“那你要弃你父王于不顾,要他公然撕毁天界与魔族的婚约,成为六界的笑柄,激怒魔界起兵造反吗?”

云遥并不想看到这样的情景,当初她看到魔族地下四层百姓活的异常艰难时,她还想着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做出改变,她怎么愿意看到,因为她,两族交战血流成河的惨状?

“是徒儿任性了。”

云遥知道,自己的命运或许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定下了,无论如何挣脱,都逃不掉。

老者看着云遥失落的神情,也知道她的不易,“走吧,为师带你去看样东西。”

老者打开了常年闭关的那扇石门,一直往里走,走了很久,好像这条路长的没有尽头。

云遥垂着头跟在老者的身后,不问去哪,也无所谓作何,就那么安静地跟着,既然无法逃脱命运的枷锁,那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活着吧。。

赫然一面巨大的铜镜,猝不及防地闯进云遥的眼中,饶是对活着没有了希望的云遥,也禁不住大吃一惊。

“这是什么?”

老者摊开双手,双手的掌心中竟然浮现出红色的莲花印记。

“左手虚空,可以重现你昏迷的几百年,发生的你不知道的那些事。右手浮华,可以窥视你想要知道的那个人的梦境。傻徒儿,为师知道你的困惑,你真的只是对于无法逃脱的命运安排而痛苦吗。”

“师傅,别说了,那些我不知道的事,就这样吧,知道了又能怎样。”

自己昏睡的三百年外面发生了很多事吧,或许没了自己在初尘身边,他会过的更好,已经登上了帝位也说不定,因为少了自己这个累赘。

“云遥,有些人有些事,永远不只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为师本来想让阿彩告诉你,但是,有些事还是你自己看,才看的更清楚。”

说罢,老者抬起左手对准那面铜镜,红色莲花印记从掌心映射到铜镜中,虚空之境打开了!

波澜不惊的镜面泛起光晕,一个场景出现了,那是云遥刚刚中毒时的情形,初尘抱着她来到南天门,镇守南天门的持国天王和广目天王将他拦住,没有天帝召唤不得入内。初尘大喝一声,束起头发的那根白色丝绸带断裂,墨色的发丝肆意飞散,周身被黑色的雾气笼罩,再次睁开眼,本应是茶色的眸子居然变成了幽深的墨色,全身的黑气将两位天王振飞,因为不认得路,抱着云遥在天宫中横冲直撞。

镜面暗了下去,又一个场景浮现出来:清澈的碧瑶池中,云遥好像没有了生命一般,脸色苍白漂浮在上面。结界外的初尘,神色凝重盯着碧瑶池的方向,那层结界异常强大,任何人都不可能透过那层结界看到里面,但初尘就那么静静的坐着。过了一会,烈炎走过来,初尘抬眼看了烈炎,烈炎摇了摇头,初尘又重新注视着结界,声音颤抖“她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第三个场景是崇明宫内,各路神仙义愤填膺,就初尘重伤两大天王一事,请求天帝,一定要给予重罚。烈炎想开口替初尘开脱,初尘却堂而皇之地走进大殿,跪拜在天帝面前,请求赐他天界最重的刑罚——四十八道天雷极刑。

最后一个,是烈炎给初尘疗伤的场景。初尘披散着头发躺在烈炎的榻上,面色苍白没有血色,身上除了四十八道被天雷电击过后的痕迹,还有许多刀伤、鞭痕,

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结痂,退了颜色,但是疤痕如同一条条丑陋的虫子吸附在他的身上,有谁能说得清,这些伤痕是怎么来的,初尘又是如何熬过来的?

烈炎给他的伤口敷上药,责备他太冲动了。初尘双眼空洞,没有丝毫活着的生气,干裂的嘴唇一上一下慢慢翕动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一句话:“烈炎,她已经睡了很久了,她那么喜欢热闹的一个人,现在会有多孤单,如果她不愿醒来,我想,我该去陪她了。。。”

镜面的光芒消失了,又重新恢复成死寂的状态。云遥的心却感到好像撕裂开一样疼痛,她总觉得,初尘没有了她这个羁绊,他应该更容易完成他的复仇计划,为什么他看起来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老者再次将右掌对准镜面,红光乍现,浮华之镜打开了。

是云遥生辰的那晚,初尘揽着她的肩膀对她说,送你的生辰礼物你可喜欢?云遥羞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初尘捧起她那张小脸,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她的唇,然后在她耳边轻轻地问“云遥,做我的王妃,我想生生世世就这样缠着你,再不让你离开我,你可愿意?”云遥羞涩地点点头,初尘笑的格外灿烂。

镜面波纹一转,又切换到另一个场景。是伽林带着云遥参观幽冥地府,云遥开心地拽着伽林的衣袖,向他撒娇,对他说谢谢。初尘突然出现,站在他们二人的对面,对着云遥招手,居然带着几分哀求的口吻,让她回来,回到他的身边,不要和伽林走。而云遥,不顾他的请求,挽起伽林的胳膊离开,留下初尘一个人瘫倒在地,没了站起来的勇气。

镜面又变得平静,浮华之镜已经关闭了。云遥不可置信地看着老者:“师傅,那是。。。”

“为师不仁,趁他入睡时窥探了他的两段梦境。”

“是初尘的梦吗,怎么会呢,清高孤傲的他,怎会有那样的神情,那样的语气?他明明对我的存在是不屑的,怎么会??”

“云遥,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毫无顾忌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初尘,年幼时天赋异禀,被誉为魔族中可以超越神一样的存在,受万人敬仰膜拜,但无人敢倾听他的孤独;他母后离世后,又被万人唾弃,人人避之不及,更是无处发泄心中痛苦。所以,于他而言,无论快乐、痛苦还是爱恋,以前是无处倾诉,现在是不会倾诉。你从来不知他的意,又何必妄自揣测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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