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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生死无人区

走?说的轻巧,眼前的路是不可能继续行驶的!这么寒冷的天气,冰竟然没有冻结坚实,只因为含盐量太大,根本没法冻结坚固,车轮一碾就会被破开!而且要经过的水泊冰层还不知道有多少,一望无际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车辆陷入泥坑后,大家只能用尽人力推出来!不想个办法根本不行,脑子是个好东西,危急的时候,每个人的智商都会达到高峰!

经过商量,大家都将车上的拖车绳拿了下来,又将寇队长刚买的备胎重新在车尾稳定的挂好,后车直接紧贴前车尾部的备胎上,然后用拖车绳紧密的连在一起。

这样做的好处是,后车可以向前推动前车增加动力;前车也可以拖拽后面的车。这样一来,就将四辆双轮驱动的车,变成了八组轮胎又十六轮驱动的车,车与车之间又有备胎减少冲撞,似乎接近完美!

经过了近三个小时的‘改装’,四辆大车连在了一起,正如大家现在的命运一样相连!为了同步协调,大家不顾寒冷,都将司机左侧的窗子打开,寇队长在前边喊话:“一档、、、起。”车队慢慢行驶起来,“换挡、给油!”车速慢慢增加,“三挡!”随后车队以四十公里的时速前行。

虽然开始还跌跌撞撞,但经过了近两个小时的‘磨合’,四辆车都彼此协调了起来,慢慢的都关上车窗来享受温暖。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可行,八组十六轮驱动的车,度过了一处又一处的冰面,最深的地方足有半米深,可也都在各车的轰鸣中走了出来。

眼前的路面好了些,结冰的区域在慢慢减少。可是当车速慢慢加速到时速六十公里的时候,就又都‘卡了壳’。

只因为在头车的一次普通的减速后,后面的车辆就出现了钣金受损的声音!甚至连糖糖车的风挡玻璃都出现了裂纹,没办法,只能又将车速降到了时速四十以下!

这样的速度,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蜿蜒穿行,需要多久才能走出去?不知道,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已经行驶了很久,天已经黑了下来,只知道车灯下已经看不到远处的山峦。

看到前途一片渺茫,车队再次停了下来,寇队长只能和大家一起研究。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下,任何一个错误的决定都等同于几条人命!

人命到底值不值钱,重不重要,这虽不好吓结论,但这样的责任压到一个人的身上,任谁也承担不起!

“没办法再走了,夜里我们辨不清方向,如果迷了路就只有死路一条。”寇队长冷静的征求大家的意见。

“没错,我们只能在这里过夜了,可是这里寸草不生,想引火都没有可能。”李师傅摇摇头,又将目光望向了老高。

“这家伙难办啊!也不能用暖风过夜啊!别说费多少油,车不走水温也上不来啊!车如果坏了等于判了死刑。”老高也急的直挠头。

“诶!、、、我听你们的!”糖糖的脑子现在不好使了,可能依靠了车队太久、、、、、、。“队长,烧他妈的棉被,总比死在这儿强。”栗子显然已经嗅到了的死亡的气息。

“你瞅瞅、你瞅瞅,还是我‘核桃’的老弟‘栗子’头脑聪明吧!不烧棉被我们会死,烧了棉被我们现在不会死,死又有什么可怕呢?死了就是运输任务不能完成。不能完成,那曲就会少了几车棉被,少就少呗,我们死了他还找谁要去,要是烧了棉被我们活了呢?他们还能得到一部分棉被,就算他们有意见我们至少不会死,如果因为少个棉被他们杀人怎么办呢?这里的人可跟野人差不多啊!队长我们回去吧!”

显然,核桃絮叨了半天后,自己被自己的逻辑思维吓到了。周围人像看‘鹦鹉’一样看完了他的表演,又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半天,之后齐声说道:“闭嘴!”。

在核桃闭嘴后,李师傅瞪着他训斥:“我的车给你,你开回去吧!”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到了这里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核桃的运输常识不比大家差,他也只是一时乱了方寸,冷静下来后才向大家解释:“你瞅瞅、你瞅瞅,我只是怕大家没有决心,所以试探一下而已,别怪我呗,我的心是好心,虽然有时候好、、、、、、。”

“卸棉被去、、、!”‘啪’!李师傅一巴掌,拍在核桃坚硬的后脑勺上骂到。核桃乖乖的爬上了车。

“我去拿柴油。”栗子机灵的行动了起来。

为了保存热量,大家将栓在一起的车,尽量围成了一个弧形,然后又将一张棉被分成四份儿,浇上一点点柴油不但容易点燃,而且还能耐烧一点。

火堆设立在李师傅的右前轮下,并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这样会有一部分温度传到驾驶室内,困急了的人穿上大衣,裹上棉被,并带上‘桃木剑’或‘天师符’就可以在驾驶室内勉强睡一会。这点温度虽然不高,但是还不至于不让人冻死,以这样的速度,真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穿越无人区。

第二天天明,车队继续拴在一起不断的穿越着‘无人区’,各位师傅的身体状况还好。行驶了一天,周围的环境仿佛没有任何变化。到了晚上,大家还和昨晚一样,烧了两张棉被,共吃了三条肋骨和三个馒头。每人半条肋骨和半个馒头根本吃不饱,但是食物有限,只能先节省了。

第三天,车队还是不停的穿越着‘无人区’,各位师傅身体状况一般,在一点区别没有的环境下前行,晚上又烧了两张棉被,共吃了三条肋骨和三个半馒头,因为糖糖感觉很饿,多吃了半个。

第四天,各位师傅的身体状况稍差,环境还是没有明显的变化。晚上只烧了一张棉被,共吃了三条肋骨和三个馒头。虽然糖糖还觉得饿,但栗子让他忍着。

第五天,各位师傅已经精疲力尽,长时间的寒冷使人疲惫,并且不同程度的出现了高原反应,李师傅已经开始‘打摆子’了,只能由核桃开车。晚上队长决定多烧一张棉被,并且烧了点肉汤给李师傅喝。

第六天,各位师傅身体状况很差,而且车陷入较深的泥潭里,耽误了近四个小时。晚上大家围坐在一起沉默着,没有人说一句话,也没有人吃东西,只有糖糖吃了半个馒头!

第七天,车队还在坚持前行,一整天的行程还不到二十公里。好在李师傅的病情好转了很多,已经可以自行驾车了。糖糖也不再流鼻涕了,只不过天天随着太阳的方向行驶,周围的一切景物都好像没有变化过,车队到底是不是在原地兜圈子,还是无人区的景色就是这样?谁也没有下结论。

夜晚,寇队长将仅有的食物拿出来清点一下,大概节省着还能吃两天,只不过还能怎么节省呢?这几天谁也没吃饱过。

大家看着这四个干瘪的馒头,和五根儿纤细的肋吧骨,都在发呆。虽然早已经有了死亡的准备,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很悲伤。

大家的眼睛都直直的看着火堆,高傲的李师傅不再高傲;大咧咧的老高一直沉默;核桃也闭上了嘴;栗子直盯着火苗发呆;寇队长一直在思考中咬牙,直到咬疼了才张口放松一下;糖糖害羞的,一块块的揪着馒头吃,还时不时的偷眼看看大家。

第八天早晨,周围出现了很浓的雾气,寇队长抽了仅有的一颗烟,艰难的下了一个决定:“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我决定学习西楚霸王,大家吃光所有的食物,然后把车分开各自向前冲,生死由命吧!”在大家犹豫的眼神中又鼓励道:“重载车开了无数,轻载我就不信走不出这里!”

在自己的性命面前,大家还是沉思了良久,只不过越思考越绝望,越绝望越愤怒,愤怒上天的不公平,愤怒自己人生的不平等,愤怒道路的坎坷,愤怒所有的一切一切!愤怒源自恐惧,恐惧带来愤怒,愤怒又给人以力量!

最后,大家同意了队长的决定,由核桃和栗子来代替李师傅和糖糖!这和技术关系不大,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冲’!绝不减速,能避就避,不能避的就是冲!如果谁的车陷住或者翻车,其他人绝不回头,自生自灭!

上车前,寇队长跪下给大家磕头,只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就上车发动,随后车就传出了从未听到过的吼叫,那是油门踩到底的吼叫,随后头车像控制不住的野马般向前冲去!

二车是老高,一点没有犹豫的跟上队长,速度一点不减。三车是核桃,似乎还犹豫了一下,在前车离开很久后才冲了出去,只不过他不是死死的踩住油门冲,而是加减速并用,刹车油门配合的玩起了漂移,短时间内就追了上去。

栗子看到前车远去并不慌张,正常开车安稳的行驶,速度在糖糖的焦虑声中正常加速,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诶呀,能不能往死了干啊!你看那都跑多老远啦!你不行我来。”糖糖已经虚弱的,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可是还不忘记和兄弟斗嘴。

“老实待着吧!”栗子说话的声音很轻,可能想保留最后一丝力气踩油门。

“我爸爸教过我漂移,他还说过那只是耍帅,玩玩可以,其实什么实际的用处都没有,还特别伤车,明白吗?

“诶,别吹牛逼,你玩个试试!”“那你看好了啊!前面正好一个坑,看我的,速度冲起来、遇坑脚尖点刹车、力度要分明,似急非急时刹车不要松、脚跟猛轰油!”随着‘嚓、、、’的一声响,车辆平稳的倾斜,横着绕过了几米宽的冰面。

“稳吧?但是直接冲过去呢?用时哪个更短?除非是特别急的弯道才有用!”栗子随后又表演了几次,可前面的车越来越远,渐渐的看不清楚尾灯了。

不得已,栗子只能猛踩油门再不躲避障碍,直直的向前猛冲,正应了队长那句‘生死有命!’

在颠簸的路面上,货车的时速过九十就已经觉得快了,转速上来后,油门踩到底是不行的,毕竟车高和自重都摆在那里,速度过快的话,一点的颠簸都可能翻车。

虽然咬住了牙拼了命的跑,在摇摇欲坠的时候,栗子也不得不松油门点刹车!

“诶,看不见车了都,赶紧追吧,队长可说了谁都不管谁的!”

队长明确的交代过,这时只能拼命跑,只要天不下雪,还有车辙印可以追寻。这时的栗子才明白了那巡山队长的话,‘只要别下雪’。

可是很多时候,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怕什么就会面对什么。

当天空中,纤细的雪花飘下来的时候,兄弟俩的内心是绝望的!点点的雪花,在这样的冰原美景中,显得美丽而和谐。可对穿越无人区的司机来说,这就是‘死亡之花’。

栗子终于忘记了‘安全驾驶’,只是将油门踩到了底,之后便轻扶着方向盘,不再有任何动作。在车辆经过了几次跳跃后,干脆将头看向了糖糖问道:“如果我们死在这了,你会不会恨我?”

“诶,恨谁?你不会恨我吧?”“我没理由恨你,如果不是遇到你,诶呀、、、、、、!”一次大的颠簸,差点颠出了兄弟俩的心、肝、脾、肺,好在车又平稳了起来。

“如果不是遇见你,我不早就死了么?”“诶,说那些干嘛?想当年,我在长白山一个人历险的时候,不也说死就死了么!再说人生下来不就是等待死亡的么?活的精彩就好。”

“呦,您这货要不傻了吧唧,还挺能跩词呢?”“那是诶,咱不当司机也许还是诗人呢!”“别吹了,你看这可什么都看不见啦!”“看不见就看不见吧!脚可别松,冲到哪算哪。”

‘藏地’的雪就像富二代的钱一样,为了面子就会一大把的撒出去,从来不记后果。刚刚还只是纤细的雪花,短时间内鹅毛般的大雪就砸了下来,一时间前方白茫茫的一片,不要说看不到车辙了,眼前除了白色什么都没有!

“诶,板砖啊!这场景我似乎早有预料,我从长白山出来后,偶尔就会看到白色的窗帘,而且自从遇到核桃这家伙之后,这情景出现的比以前还多了,这是不是要死的预兆啊?”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你要明白我们真的快要死了就行。”“诶,我和你说的不是一回事儿,我真的早就看到这些了,上次差点干沟里去,你还骂我呢!”“我说了,那都不重要,机油灯都亮了几天了,我翻过几位师傅的车也没找到机油,啥时候死就啥时候算吧!”

随着发动机尖利的吼叫和动力的瞬间丧失,栗子赶紧将变速杆推到空挡。车辆在滑行了一段短暂的距离后,停了下来。

“诶,抱瓦了吧!”“嗯。”栗子回答得很轻松,糖糖也是一样的轻松,就像知道自己一定会死的人,反倒觉得轻松一样。不走到绝路,谁也体会不到死亡的气息,虽然人都知道死亡无法预计,但是当它来临的时候都会感觉到可怕,可死亡真正到了眼前的时候,却又感觉到了轻松。

“诶,要是有根烟抽就好了,至少不会死的这么郁闷。”“郁闷就郁闷吧!那也不是谁都能说了算的,能说了算的只有‘阎王爷’了,虽说都想死的‘重于泰山’,可那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栗子打开了车门,本想在死之前下车放松一下,谁知道却直接从驾驶室滚了下来,意念支撑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天都没吃饭了。糖糖本想下车拉兄弟一把,可惜也一样瘫软了下来,如果不是手拉了一下车门的话,也会摔的很惨。

兄弟俩慢慢的爬到了一起,周围都是白色的雪花,就像白色的窗帘一样、、、、、、。

“土豆,认识你今生无憾,谢你给了我一年多的生存机会,让我认识了‘小玉’,要不然我这辈子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呢!”

“诶,你那晚把她上了没有?你一直也没告诉过我,真是的,还好兄弟呢!如果上了,这么痴迷还可以;如果没上的话,那你不成二逼了么,人家跟你有什么啊?你死都不忘?”

“那些重要么?‘桃子’和你发生什么了么?你不也一样永远不忘么?”

除了斗嘴,兄弟俩再也没有力气做任何有意义的事情了!

死亡不可怕,等待死亡才是真的可怕。几个小时后,糖糖和栗子已经没有了声音,大雪已经覆盖了全身。

糖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抓住了兄弟的手道了声:“上路吧!”

随后再也没有力量支撑头颅,侧脸贴到了地上厚厚的雪里!他眼神中最后的一点余光,看到的是核桃跑了过来,而且身后还跟着一群人,随后就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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