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邪风携带着一些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有点涩、有点苦、还有点……糊住了姜絮寒的口鼻，空气中的灰尘味儿挠着她的嗓子，引得一阵怪痒、干涩。她克制不住地咳嗽着，抬手挡沙，姜絮寒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两道粉红色伤口，她立即用衣袖遮住了，风声消失后，她扭头往回一看，刚才的水域消失了。
没走几步啊！
她朝前走着，突然间贴在了一片柔软的“墙”上。
“看样子，你有逛商场撞玻璃的黑历史啊！”
东皇天麒！
姜絮寒立即后退：“能理解，这种小孩和动物一样，只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所以，它们对被牺牲这件事情一直心怀怨念，消解这种痛苦的方法之一便是放下，可惜，它们连字都还不认识，也就根本不会做了。之二就是泄愤，折磨抛弃他们的人最爱的人，夺取一切他们想要的，或者直接毁灭他们的希望，与他们而言，是不需要人教的，随心就好，因此很少有小鬼不这么做吧！”
东皇天麒：“一问一答才是标准的沟通方式，岔开话题是不厚道的行为！”
“哦！”姜絮寒恍然，“说得对！”
姜絮寒转身：“其实打人只打脸这件事情，倒不是我专门教墨玌的。只是有一天，它和我聊，如果见到一个人，老是挑衅你，可是人又不坏，怎么办！我们讨论了好久，最后一致认为这种人想要让它深刻地记住你，就专打脸。我会记得告诉墨玌的，下次打人专打脸这种特殊待遇呢需要给特别的人，比如像您这样——“厚道”的人，不，是鬼！”
“……”
一袭柔软扑了过来，姜絮寒一回头：是田景文将袍子给她披上了，又递给她一顶白色毡帽，他却和东皇天麒一样，什么都没有准备。
姜絮寒一惊：“？……”
田景文接触冥界的事情比她晚啊！
田景文：“我没问题。”
“！……”姜絮寒扭头就走。
“我的智商在人间至少也是前五百嘛！”
“开玩笑，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学不会的东西！”
姜絮寒的脸越发滚烫了，鸵鸟般埋着头，边系着毡帽上的带子，边朝着密密麻麻的黑白人群前进的方向飞速走去。
而旁边的东皇天麒懵了一只烟的时间，和这俩人拉开很长一段距离以后，才小跑着跟了上去：“……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这样教墨玌，不好……”
……
姜絮寒抵达岗位第一周周末，冥府中央内阁周例会上。
滇市灵媒平遥子满脸阴沉，刚刚听见临时主持人——寒冰地狱镇压使一宣布会议结束，便朝着窝在角落里光速一闪，堵在翎玥离开的必经之道上。
刚刚站起来的翎玥眼皮微微一顿，几乎是毫无痕迹地继续收拾着手上的东西：“你的新人不顺手？”
平遥子的胸口满是气，却又觉得对着一个女人发脾气终是没有教养，虽然跟对方的品阶也有点关系：“……”
一身高级笔挺的休闲裤的东皇天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挪了过来，T恤的左领处，有一枚硬币般大小的红色鲲骨蒲公英格外醒目：“怎么了？小东西有问题！”
平遥子扭头看了他一眼：“从你入冥府后，就没在冥府内阁会场见过你的影子，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东皇天麒叉着腰：“机密！”
“军方插手内务，看样子不是小事。”平遥子扭头看向翎玥，“这人是哪儿找的？确定测试过智商？”
东皇天麒皱着眉：“姜絮寒？这个人见过，看起来挺正常的啊！”
“你是不是对智商正常这两个字有什么误会！”平遥子的脸一抽一抽的，转身便走。一直跟在平遥子身后的灰衣女助手古茶开始巴拉巴拉：“人事部给的基本信息是准确的？”
“这女的跟不认识字似的，瞪着冥府文书一瞪就是一天，一上班就开始瞪，下班才弄明白几句话。就这水平……”
“一天只工作半天，大爷吗？再加上这智商，咱们滇市通关口不是收容所啊！也不是慈善机构，每天就有这么多公文要处理就够累得啦，还得来教她。”
“她到底是哪家的后门啊？加塞不能加在我们这种实干部门吧，要不商量一下，我们把她放在别的坐班，坐台，看门的都可以啊，工资我们照发，福利也不少给，行不行？”
……
古茶宗气十足地唠叨了两个小时，还没等到婉凝说话，耗尽了最后一丝火气的她颓着被没什么可说的平遥子拧走了。
东皇天麒看向婉凝，婉凝也正默默地瞅着他：“……”
……
姜絮寒上任第二个周周末，平遥子看翎玥的眼神完全就是一张玄铁棺材板——克制中带着崩溃，要不是翎玥是女人，他一定会把她给吃了：“你安排的人，就一个字，蠢，我就没见过比她更蠢的。”
东皇天麒：“她还看不懂文书啊！”
“能看懂了……”古茶生无可恋，抱着文书，认真数着自己的手指头：“还能写轮回小结呢，冥府最低效率的文书官一小时能写三十份，她一天就出来一份。”
翎玥：“……”
这是夸吗？
“优点呢，也有，比如吧，不迟到不早退，当然……”东皇天麒感觉到了古茶来自灵魂的绝望，“……也不加班。性格也好，不管怎么修理她，基本不发脾气。”
东皇天麒尴尬地咳了两声：“比……上周好，有进步！问题少了很多！”
古茶舔了舔嘴唇，意味不明：“她还连续在办公室睡了两天呢！”
东皇天麒：“你刚才不是说人家不加班吗？”
古茶：“她不知道在哪儿搞了两瓶月神之梦，在办公室里面和那些工作人员，醉了两天。整个滇市主要工作停了一天……”
“停了一天”这四个字上基本上是被古茶吼出来的！
东皇天麒：“月神之梦？不可能！”
对于冥府的人来说，这四个字的震撼力不亚于某处地狱被袭击了，蓝色月神附近是一片蒲公英花圃，这个花圃开的花结的果都是一根双色，蓝色和金色，万年才开一次。月神之梦就是守圃的三位德高望重的护灵使，用这种花蜜酿的酒。数量极其稀少，就算是冥府奖励功臣，也是1000：1勾兑出来的。
冥界所有高阶执事虽然都喝过，也不过就是一小杯！
两坛？
开玩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