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完脉，天问将手上的文件一下一下地敲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你想放过箐娉？”
姜絮寒收回白色小靠枕上的手：“没有！”
天问收起枕头：“那你还……”
姜絮寒：“在女人的地界上，另一个女人作妖的结果通常都不美好，这点，我比你有经验。”
姜絮寒视线落在茶几的花瓶上，红色曼珠沙华花蕊中，小半只黑色虫子掉在外面，静静地不动了，而整个花瓣随着黑点有韵律地一起一伏。
一红一黑？！唉！冤孽啊！
天问一笑：“那你怎么知道，有生魂在箐娉手上？”
“我这四十几天，不是白睡的……”姜絮寒一边将袖子顺了下来，一边回想当时看到的那张脸：“我一看见她，她眉眼间有种特别的味道，是一种得意，掺杂一种奇怪的魔韵，就像是……是……我以前看见过那种气息……啊……渊戢……在渊戢身上……”
天问：“……那五十七万人魂？”
姜絮寒：“嗯，虽然无法抓过来做近距离对比，不能确认绝对是，但是它们之间非常相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解释不清楚。应该是我找不到适合的词语来描述它。”
姜絮寒开始轻轻叩击自己的太阳穴。
天问看着她：“要知道箐娉是这个样子，我真不该让你去。”
姜絮寒抬头微微皱了皱眉，抬头对着纠结的美男子就是一个笑容，天问要不是有一头白得有了银质感的头发，确实是个难得的美男子：“生命在于折腾！要是不折腾，我早在七八年前就已经交代了。”
天问：“说得也是，现在就有个事。把人家脱成这样，不交待交待？”
姜絮寒：“……”
天问：“你两个都喜欢吧？”
姜絮寒捡起茶几上刚才宁雨留下的水杯，一言不发。
天问继续：“道德束缚，不能两个都收了，也舍不得两个都丢掉！”
姜絮寒终于抬头看他了：“……”
心里一阵绞痛。
天问拉着茶几，远离了她，人转个身坐在了上面，对着她：“他们俩刚才出去的时候，那小表情啊，挺开心的，看样子，这俩人对你也动心了！”
姜絮寒又埋下了头：“……”
绞痛起了劲，拉着肺、拧着肝、捣着肠……一顿手撕马扯的分尸感！
天问将手上的文件裹成了筒，有意无意地又开始在自己手掌中敲了起来：“我见过很多组玉佩，一半以上，无法配对，最后居然强行的配在一起，不是太过多余，就是差得太远；不到一成的是阴阳两面契合无双；而你灵魂上的这半截居然是三分之一的玉面，刚才那两枚就能够和你完全匹配。翎玥的基因处有一天无聊，给了我一个特别的实验游戏，说是只有基因互补的人，才会喜欢对方身上的味道。然后呢，我就偷偷让护士将你穿了几天的衣服放在一个瓶子里，混着别人的衣服，让他们俩先闻，然后选一瓶自己最喜欢的味道……”
姜絮寒：“……”
科学家们的脑回路都这么恶劣？姜絮寒的胃开始翻腾！
“……他们选了你的！”
姜絮寒瞪圆了眼睛。
“我没告诉他俩答案……所以，这俩天，我无聊的时候在想，你这件事情应该还是办法实现双赢……嗯……不对……三赢的。飞起的留言，你澄不清了！转念一想，反正黑锅是摔不掉了，而且这事儿吧和杀人放火、抢劫强奸，犯罪坐牢并不在一个量级上……所以……你明白的……只要不结婚……就是恋爱……顶天……未婚生子……”
一般情况下，都是姜絮寒把别人逼得三观尽毁，这回好了，一个一千三百多年岁的老东西，把她逼得所有认知都塌了。
姜絮寒抢过他手上的文件：“你是不是见到哪个后辈都这么教啊！天哪，你们十八楼是得多……”
混乱！
“他们还用我教？”天问很上火，姜絮寒的状况最多只能再活三年，如果在环境恶劣的冥府，应该已经不足三年了：“……你想怎么选，两个都抛弃？你自己就是搞心理的，见得还不够多？不契合的玉佩放在一块，有哪家是痛快的？还有，他俩要是知道了……不得疼死……对了，晚上的时候，那个十五楼开会！”
文件被塞进姜絮寒手上，天问朝着门口大踏步走去！
姜絮寒一肚子奇怪的火没处发：“开什么会！我是病人！”
天问消失在门口。
门外传来天问的声音：“全听见了？那……就不用我再找你们俩说一遍了，这种事情，要落实！知道吧！”
“知道了！多谢前辈指点！”
“知道了！多谢前辈指点！”
石青和宁雨。
“砰”的一声！
脸红得通透的姜絮寒握着卷轴的手一挥，门，关上了！
“简直是……！”
“姐姐，不能用侮|辱|性的词语形容老人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的墨玌卷了花瓣，垫在了下巴上，“作为人类，你呢，已经成年了，结婚生子是你作为人类的职责。虽然，在这件事情上，我是无所谓的！”
“你也来捣乱！”姜絮寒不理它，展开了手上的文件。
墨玌：“你就是小时候家教太变态！为了压制你的生物兽性，压过头了，一不小心泯灭了你正常的人欲！”
“嗯……”姜絮寒声音都开始发抖了，她将手上的文件展开，递到这小祖宗眼前：“你居然扎了一百七十五……现在在重症病房里的就有七十几个！哼哼……藏鱼运气真好，是你第一个扎的。难怪我才刚刚醒来，温焱不是想要弄死你，就是想要弄死我！”
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墨玌：“藏鱼不是第一个！”
姜絮寒的眼皮已经开始抽搐了，发抖的声音有了哭意：“……还……有……？”
墨玌干净利落地：“仓吉！”
姜絮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半支烟的时间后，“噗呲！”一声，姜絮寒才笑了：“他被你扎……那是相当的……合理。”
姜絮寒的记忆里面，只要是同时见到仓吉和墨玌，仓吉和墨玌的脸上都是有伤的。仓吉手贱，应该是刚见到墨玌就……变成了虫子的墨玌被送过来的时候，仓吉还是活蹦乱跳的……
墨玌迎着姜絮寒喜悦的目光：“对啊，如你所想，素九有解药。要不然，仓吉那厮，早死八百回了。不过，我确实没有救这一百七十四个家伙的打算！”
“一百七十四？”姜絮寒看了一眼手上的文件，上面明明写着一百七十五，“你想救哪一个啊？”
姜絮寒桃花眼一挑：“雌的？”
墨玌翻了个身，摊着肚皮躺在红色花瓣上：“我见到后抱着绝不撒手的那半截玉佩还没出现！是藏鱼！这小子不错，居然扛着这毒，半个月之内就干掉了影族九次强攻，以排山倒海之势结束了边界影族之乱！就算是看见你醒了，也没有要你出手的意思。看样子，有自己处理的想法，我很喜欢他。他很像你！”
姜絮寒伸出食指，揉着他敞开了的肚子，一本正经地：“没发现啊，你这么会夸人！”
墨玌爬了起来：“我要赶快变回去，雪儿那小兔崽子，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要是出什么事了咋办？”
“雪儿又不喜欢我，你逼着她留在我身边，她也不痛快啊！”姜絮寒：“不过，你到底是那本书漏了？”
墨玌变成虫子是遭姜絮寒算计，跟她发了个读完姜絮寒书房里所有医书才能吃晚饭的誓言。它和姜絮寒都以为它是读完了的，为了这个事情，她还专门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测试它，是完全没有问题了的。可是墨玌才跟一个女孩吃了一个晚饭，就不幸应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