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少爷与那被一阵寒风挡回来的小厮皆愣住了。
倏尔,周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越来越大,也似越来越近。
“少…少爷,这不会真的…闹鬼吧……”
“闭嘴!别胡说!肯定是有人搞鬼!”孙小少爷不相信真的有鬼。更重要的是,这么好看的美人儿,他才舍不得放弃。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周围竟然隐约出现了说话声,但听不真切。
仔细听了一会儿才听清楚某几句:大少爷……奴婢错了…呜呜呜求少爷别打了……
无数声线夹杂在一起,其中还有凄厉的哭喊声,在黑夜中更显得阴森渗人。
小厮怕极了,听着那些个鬼哭狼嚎越来越响,实在忍不住,对自家主子说道:“少少少爷,我们,我们还是走吧?啊?”
这时孙小少爷才开始害怕,那些越来越近的声音仿佛昭示着那些脏东西就快要来到他们跟前,将他一下就完全吞噬掉。
他顾不上肩膀的伤,忍着痛便转身想要离开,脚步神色皆显慌乱。
落荒而逃的人们,还总渴望着零星的一点儿死里逃生的机会。
当他一只脚刚踏上大门台阶的时候,就有一阵阴风吹过。
孙小少爷忍不住抬手挡了挡,把手放下来的时候,原本空荡荡的旧木门前已经站了一名女子。
她的容貌比之嬴魅丝毫不让,即使身处永夜,也难以遮挡她的绝世。
甚至正因暗夜,愈加无双。
可孙小少爷一晃眼,就瞥见了那女子头上,木门檐上悬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
两处红光艳艳,烧如血色,弥漫在黑夜中。
他这才恍然惊觉现在是何时何地。
这女子,怕不是个艳鬼啊!
“啊啊啊啊啊!”搞清楚状况的孙小少爷一边叫一边慌张地往回跑。
他的手捂着肩在发抖,脚也常踩到院里的石头,跑也跑不稳,总归是朝着与薛词相背的方向拼命地跑。
可却见前方,原本只是孤身一人的嬴魅身边多了一个人……
不,一只鬼。
就是方才堵在门前的那只。
薛词不屑地瞥了那怂货一眼,展开挂在臂上的披风给嬴魅披上,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道:“晚上了,冷。”
嬴魅回之一笑。
她一愣,见嬴魅并无害怕或是其余嫌弃之色,这才放下心,也朝她笑。
二人皆是红衣,艳色如血,笑容明媚,如出一辙。
不去理那个抖成筛子的男人,嬴魅拿出之前的簪子对薛词说:“我用你这簪子刺了他。”
薛词丝毫不在意地说:“你无碍便可。只要你不嫌弃这簪子沾了那狗东西的血,我自是不会在意的。”她说完,甚至还认真道了歉意,“抱歉,我没有一开始便出来护着你,我也并非有意瞒着你。”
嬴魅将簪子递给薛词说:“无妨,你又从未说过你是谁。帮我戴上,可好?”
接过簪子,薛词边插边问:“你是何时知晓的?”
“最开始你寻我那次,日头甚好,我却未见着你影子,当时我还不甚确信。而后当晚,丫鬟同我说了就我一人,还叫我多保重。”说到这儿,嬴魅笑了笑。
那小丫鬟愿意在鬼宅里多为自个儿说一句,嬴魅心里头总归还是感激的。
“且她离去之时还关了门,门有吱呀一声,而你进房,我却并未听到声响。之后的一些事,就更让我确定了。”
“我竟不知露了那么多马脚,还满心以为你不知情,成天怕着你晓得了便不同我亲近了。”薛词说着,还向大门口处一挥袖。
原是孙小少爷想偷跑,被薛词发现了。
她一挥袖,那人便昏了过去。
嬴魅瞥了那人一眼,便不再看,只对薛词笑道:“他们二人这一来,倒也好了,了了你一桩心事不是?”
薛词笑道:“倒也是。不过这般欺男霸女的杂碎,还敢来惹咱们魅儿,断不能轻饶。要杀了他们吗?”
“杀便不必了吧。”嬴魅轻叹口气,她也不希望薛词为了她造杀孽,“听他方才那语气,不是看不起他那傻哥哥吗?让他也尝尝当傻子的滋味便是。那小厮,便放了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