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混帐小王八蛋，连我他娘的都敢骂，真他娘的反了你了。你他娘的马上给老子滚回青湾去，你妹妹都病得不行了，你小子还有心情在这儿撒野，听见没有？”
“嘟……”电话直接被程凌宇挂断了。
“他妈的，真得反了他了。”
杨戴利恨恨地骂道，也没有心情睡觉了，坐在沙发上泡了壶茶大口大口地喝着。
妻子乐素嬛早被他那一通雷烟火炮吵醒了，见丈夫气得不睡觉了，翻身起来问他这是又跟谁生气呢？杨戴利于是将两个侄子程宗勖和程凌宇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数落了一顿。
乐素嬛听他居然数落起程宗勖来，顿时觉着十分奇怪，仔细盘问道：“究竟怎么事？宗勖他还不至于惹你发这么大火吧！”
杨戴利本来就睡得迷迷糊糊的，此刻又正在气头上，便把当年狸猫换太子的真相跟妻子讲了一遍，讲完之后头脑才清醒了不少。
“素嬛啊！这件事情老程瞒了这么多年，一直不肯说出真相。宗勖这小子为了救婷雨，今天终于把真相说出来了。凌宇那个兔崽子几天前就知道，不回家也不见人，刚才总算开机了，我让他回家，这小子居然把电话挂了。”
乐素嬛着实吓了一跳，实在没有想到程宗勖居然是程珏林的亲生儿子，这也太让人匪疑所思了。尤其是宗勖这孩子，居然一直不肯把真相讲出来，难道程家庞大无比的家产还不足以让他眼红吗？
“看来这小子是真得没把家产当回事儿，放着这么大片家业都不去争。”
“哼！”杨戴利轻轻地哼了一声，忆起自己当初想要财色双收时的情景来，禁不住老脸微微一红。
“你以为呢，这小子要是喜欢钱的话，早就富可敌国了。唉，可惜呀，大好青年偏偏被向酉雪那个小丫头给缠住了。”
“谁说不是呢！”
乐素嬛跟着叹息了一回。
“不过，我有时倒觉着他们俩在一起挺好的，夫妻嘛！性情互补才容易相互产生依赖，那样感情才会稳固。就像凌宇他爸妈那样，元向兰心思细腻，程珏林性情刚烈，结婚这么多年感情一直都很好。”
“哼！别提那个混小子，提他我就来气。”
杨戴利依旧对宗勖刚才对他发号施令的事情气愤不已，完全没了长辈该有的大度。
“回头见到他爸妈，我非得狠狠地骂他一顿不可。”
乐素嬛摇了摇头，柔声安慰道：“你呀！都这么大岁数了脾气还是一点没改，跟孩子赌什么气呀！时间还早，快回去睡会儿吧！”
杨戴利跟着摇了摇头，无奈道：“睡不着了，先给宗勖那小子回个电话。”
“嘟……嘟……嘟……”
结果则是，他的电话还没打出去，另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来电显示是他的儿子东晓宇的打来的。
杨戴利心中纳闷，他想不通儿子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找自己？因为平时即使有事，东晓宇也只会把电话打给自己的母亲，而不是直接打给他。
“喂！晓宇呀！三更半夜的，遇到什么事儿啦这是？”
乐素嬛听说是儿子打来的，也吃了一惊，生怕儿子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儿，赶紧把脸凑过来想听一听。在她的印象里，自从和杨戴利复婚后，东晓宇直接把电话打到他爸爸的手机上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杨戴利心中窃喜，既然有了第一次，以后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因此他的内心还是很高兴的，说话也极尽关怀之意。
东晓宇压低声音说道：“爸，出大事儿了，程凌宇死了。”
“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杨戴利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站起身来厉声喝道，什么叫程凌宇死了？
“哎！你跟儿子说话就不能小声点儿？别把他吓着。”
因为东晓宇声音很低，乐素嬛并没听清楚儿子说了什么，还以为是股市有波动，先跟他爸爸吹吹风免得自己回头又斥责他。
“妈！”东晓宇听到母亲的声音，先叫了一声妈。乐素嬛从丈夫的反应意识到儿子这个时间给他爸爸打电话，所说的内容绝对不普通。
“晓宇呀！别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啊！”
东晓宇深深地吸了口气，提高了音量说道：“不是我的事儿，是程凌宇出事了。”
“他出什么事了？”
乐素嬛爱屋及乌，对程宗勖和程凌宇这对难兄难弟自然十分关心，听说程凌宇出事了，顿时急得不行。
东晓宇叹了口气，道出了实情。
原来今天凌晨两左右，程凌宇突然开机约了房飞飞等一众狐朋狗友共八个人到第23区山路上飙车，说是心情不好放松一下。出于义气和狂野飙车族人的精神，房飞飞等人向来是义不容辞，只要有人挑头其他人必定风雨无阻。
因为中间有一段山谷，道路弯曲度比较大，其他人都顺利通过了，只有程凌宇和房飞飞的车子出事了。程凌宇发现车子失速后，冲上了减速带，本来可以刹住的，结果被后面追来的房飞飞撞个正着，连人带车翻下了山沟。
找到他的时候，人已经凉透了。房飞飞吓得六神无主，他们这群人里边个个出身不凡，尤其程凌宇的身份更加突出，在国际上都是个小有名气的花花公子。
其他人的神经同样断了根弦，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房飞飞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给自己的父亲打电话，一想到现前国家管理委员会那边反腐正处于高压态势，自己这一出事多半会连累到老父亲和一众亲戚朋友，楞楞得不敢抬手。
旁边一个小子忽然灵机一动，募地想起前天东晓宇跟他们打听程凌宇的消息时，曾说他的亲生父亲和程珏林是亲戚关系，高兴地在大上腿拍了一下。
“快，快给东晓宇打电话，他们家跟程凌宇他们两家是亲戚，先找他通容一下，争取庭外和解。毕竟你也不是故意的，无论花多少钱，回头咱哥几个均摊。这个时候谁他娘的也不许当缩头乌龟！”
房飞飞听说后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点开手机给东晓宇打了过去。
东晓宇听说之后也吓了一跳，程凌宇死了可不是小事儿。不得已只能实话实说，自己的父亲和程珏林只是战友而已，让他们赶紧再找找别的关系。房飞飞好不容易才抓住他，哪里肯轻易放手，死活都要他帮忙先给通容一下。
杨戴利和乐素嬛听完儿子的叙述后半晌无语，夫妻二人静静地对坐了足有五分钟。
东晓宇急等着父母回话呢，等是半天听不到一个字，仗着胆子催问道：“爸，妈！行不行的，你们倒是说句话呀！别像闷葫芦似的好吧？”
“晓宇呀！”乐素嬛有气无力地喊了儿子一声，然后才淡淡地道：“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让他们赶紧报警，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东晓宇顿时急道：“那怎么行啊！报警处理事情不就闹大了吗？”
“我的傻儿子，你以为这是小事啊！”乐素嬛真是让儿子的天真给打败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以为还能私下解决得了吗？你程伯伯和元伯母接受得了吗？孩子！记住，你爸爸没那么大的面子，而且这也不是光靠面子就能解决的事情。”
“好吧，我知道了。”
东晓宇默默地点了点头，但是，“那我怎么答复他们啊？他们可还在那儿等着回话呢！”
“别理他们了！”杨戴利厉声喝斥了一句，说完之后直接挂断电话。他不敢怠慢，敢紧播通了老领导元向衷的电话，把程凌宇可能已经身亡的消息告诉了他。
元向衷同样吃了一惊，一时间心痛不已，不过总算还稳得住，杨戴利只是说有可能，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他随即播通了当地的特勤第21组费东寰的电话，让他马上带人到现场查看情况。
费东寰吓得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立即招集手下七名队员驱车前往出事地点，同时给第23区交警大队打了电话，让他们立即带足人手赶到出事地点进行勘察。
当费东寰和警局的人抵达现场时，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四点。
杨戴利不敢再给元向衷打电话，于是把电话打到了第23区交警大队询问情况，得到的回复是山区公路某山谷中的死者确定是程凌宇无疑。
杨戴利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唉声叹气。此时他才明白程宗勖为什么急着要找程凌宇了，这小子果真出事了。
乐素嬛想了想，劝他赶紧把这件事情告诉程宗勖，“现在，只有他才能稳得住那两口子了，否则半个京城都要地震了。”
杨戴利摇了摇头，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沉思良久，最终还是翻出了程宗勖的电话号码播了过去。
程宗勖几乎立即接通，“喂！杨叔早上好。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啊？有没有动用您那辆玄武岩去把程凌宇给押回来呀？那小子还算听话吧？”
好嘛，连珠炮似地提问，一通调侃，感觉十分良好。
“唉！”杨戴利的心情十分沉重，楞了半晌方才开口：“凌宇他，他不在了。”
“不在了？不在是什么意思啊？您是说他已经离开京城回青湾了吗？”
程宗勖仿佛没有听懂，下意识地又问了一遍，不是他真得没有听懂，而是他不愿意相信罢了。
“你，你在跟谁打电话？谁已经离开京城回青湾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向酉雪悄没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边，压低声音问了一句。这个时候恐怕除了程凌宇之外，也没人能让程宗勖这么关心了吧。
“嘘！别说话。”宗勖怕她吵闹，赶紧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向酉雪挣扎了几下挣不脱，也就安静了下来，张开双臂幸福满满地抱住他。
程宗勖继续问道：“喂，杨叔啊！你把话说得再清楚一点儿，程凌宇到底出什么事啦？”
没等杨戴利回答，向酉雪的眼睛先瞪圆了，一张俏脸紧贴在宗勖的肩上，他们果然在聊程凌宇，他能出什么事啊？
“唉……”杨戴利又是一声长长地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