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陈望北和安稚圭一早便出了门朝着陆府走了去。
“陈公子,你说那些人万一不相信怎么办?”安稚圭怀抱着画卷有些担忧的问道。
一想到那群蹲守在陆府门前的人,就算给出一万个理由陈望北也不会相信他们不吃这一套的。
对于自己的画工,他还是有些信心的。
字虽然写的很差,但画技可也是师从当代有名的国手。
“安小姐,你就放一万个心吧。待会你先看我怎么说的,随后按计划行事即可。”陈望北轻松的说道。
陆府门前,经过一夜之后看上去走了一部分人,但仍旧留下了不少。
大致打量了周围一番,陈望北注意到了他今天的第一个目标。
一位腰间系着一块墨绿色玉佩的读书人。
“喂,兄弟你怎么还没走啊。”陈望北主动上前搭讪道。
读书人眉头紧锁的看着陆府摆出的那块木牌,明显是正在思索着这第一关的答案。
突然听到有人说话,脑海中刚刚整理出来的一点思路一下子全都烟消云散了,只得忍着怒意敷衍道:“有事说事!”
呦,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嘛。若是换了一般的人,可能这会直接就开始问候对方家里人了。
陈望北眯着眼睛笑道:“我看和昨个比,走了不少人嘛。”
读书人歪着头瞥了一眼,意思很明显,你丫的有话只说别在这拐弯抹角的。
“我看了这一次的题目,的确是有些离谱。你说咱都没见过人到底长的啥样,咋可能描述出长相呢,难道去猜吗?”陈望北吐槽道。
“诶,你没有见过,不代表我没有见过!”读书人冷笑一声说道。
啊?这计划难道还没实施就要翻车了不成。
陈望北的小心肝一紧,表示现在慌的一批。
“五年前,在桃花园会上还是有幸见一睹过陆府二位小姐的尊容。提醒你一句,你们是你们,我是我,谢谢。”
“还有,如果没有别的事,还请不要打扰我可以吗?”
读书人挥了挥手,虽然脸上没有鄙夷的表情,不过那语气就差直说:兄弟,咱俩都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就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陈望北乐了,就喜欢这种类型的,换个其他人接下来他还真不好操作。
“是是是,老远我就看兄台器宇不凡,不可谓是人中龙凤。不过正所谓女大十八变,几年过去了,不知道二位小姐的容貌是否会发生一些改变呢。”陈望北笑呵呵的说道。
那样子,要多欠扁就有多欠扁。
读书人的面容一僵,真是只戳到了他的痛点。若不是考虑到这一点,他早都拿着手牌过去了。
几年的时间,十多岁又是女子成长期最快的时段,没人敢保证二位小姐如今的容貌发生了多大的变化。
在场的诸位,并不是说没有几人见过那二位。有那么一小嘬人或多或少凭借着家世,在几年前陆府的那两位还跟随者陆家家主身后时是见过的。
不过这几年,陆成毅出门是没有再带过她们二人,所以如今那二位到底如何只能靠猜测。
“那又如何?”读书人略带嘲讽的回道。
就算是我过不了关,你以为凭借你们这群人能过嘛?
说的难听点,我这儿好歹还有一两成的机会,你们这群连见都没见过的人,那还不完全没有机会。
陈望北突然左右张望了两眼小声说道:“是刘公子吗?”
“嗯?”读书人有些疑惑。
陈望北急忙说道:“果然,刚才离得远没能认出来。这会再看了看,果然是您啊,刘公子。忘了吗?是我啊。桃花园会上,跟在二小姐身后那个就是我。”
读书人向后退了半步,上下打量起了这个一身布衣的陌生人,经他这么一说,好像有那么回事。
这不是废话么,陆家人出行,不可能就带着俩千金小姐吧,总得有那么几个仆从不是。
你若说是个管事,那他刘公子是打死也不信,毕竟陆府上下就那么几个管事。但你要说是仆从,那谁记得你是张三还是李四啊。
“噢,原来是你啊。实在抱歉,时间有些久远,一时间没有认出来,失礼了。”刘公子赶忙说道。
那架势,就好像是之前交情有多深一样。
陈望北连连摆手,“哪有哪有,毕竟也有些年头没见了,您没认出了那是正常的。”
“相逢即是缘分,不如咱哥俩去吃上一顿,我请。”
身为扬州城刘家的人,刘公子自小也算是随着家族长辈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像这么自来熟的人他见的多了。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虽然背靠大树,但他也不是个傻子。这么直愣愣的找上他,肯定是有所图谋,就是不知道对方想要干些什么。
“这个恐怕不行,我这会儿还有急事。要不下次吧,下次我请。”
简单的一个推辞,毕竟对方是陆府的人。若是今日得罪了,保不齐日后真的进了陆家还得相见。
若是一般人,他早都懒得理会,甚至直接撵人了。
陈望北朝着刘公子挪了挪步子小声道:“为了这事?”
手顺势也指了指陆府门前的木板。
刘公子面色微微有些不悦,你这不是说废话呢么,不然我在这难不成乘凉啊。
不过虽然心里一万个不舒服,但只能笑着回道:“没辙啊,毕竟家父有所交代,不能在这第一关就被拒之门外了不是。”
陈望北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这么多人呢,名额就那么几个。若是耽误了,那可不好了。唉,要是能知道小姐现在的样貌,想必这第一关的诗句肯定是难不倒刘公子的。”
这家伙,话里有话啊。
刘公子再次看了一眼身旁这人,“谈何容易啊,就如刚才所言,那二位如今如何就连兄弟我也是难以把握啊。”
这就开始兄弟的叫上了,不愧是家族出身,上道速度就是不一般。
陈望北故作高深的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先回府了。”
话虽这么说,但步伐却迈的很慢。
“唉,兄弟留步。我刚才想了一下,与其在这思考问题,不如换一个环境就有灵感了也说不定。”刘公子突然说道。
会心的一笑,陈望北转过身笑道:“对嘛,虽然是第一关,但这题目难度的确着实不小。若是不快点闯过,说不定就要被他人捷足先登了。换个地方也好,换个地方缓缓脑子嘛。”
殊不知我们的陈大杀手此刻内心里已经把这位刘公子的家人问候了无数遍了,你这人咋就这么不开窍呢。
本杀手戏都演到这份上了,你还犹豫个屁啊。
但这也怪不得刘公子,人家好歹也是大户人家,一般的江湖骗术他见得多了,防范心和普通人比肯定不同。
就这样,由陈望北带路,就在陆府不远处的一家酒馆中二人落座。
“客套话刚才也说了不少了,兄弟你就开门见山吧,到底想要怎么样?”刚一坐下,刘公子便开口说道。
他可不打算与这个小厮纠缠过多,若是没有什么价值他立马拔腿走人。
陈望北品了一口桌子上的茶,缓缓从背后拿出了两张画卷平铺在桌上,“刘公子,有些事可急不得。”
随着画卷缓缓展开,刚才还神色淡然的刘公子一下子就不那么淡然了。
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指着陈望北说道:“这东西,从何而来?”
“忘了么,我可是二小姐的人。弄到这东西,不说简单,难肯定是不难的。”陈望北说罢便将画卷再次合了起来。
刘公子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盯着对面那人的双眼看了看,短暂的沉思了一下。
“开价吧。”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画卷上的人肯定没有错,一定是陆府里的那二位。
若是他之前没有见过还好,但他可是几年前的的确确见过那两人。就算当时只是有幸见了那么一眼,但肯定没有错。几年前的印象和刚才画卷的两人一瞬间慢慢的融合了起来。
就看了那几眼,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就是非常肯定,内心也开始有些焦躁不安起来。
若是这画卷落在了那几个家伙手中,这陆府他肯定是进不去了。
好在这家伙是找到了自己,必须得想办法留住。
陈望北笑眯眯看着这位刘公子面目的表情变化,毕竟还是太嫩了。就算是大家族熏陶出来的,在关乎到自己切身利益时还是难以平常心对待。
“一千两。”陈望北伸出一根指头晃了晃。
刘公子眉头紧紧皱了皱,对方这是要狮子大开口啊。
他虽然家世不错,但一千两着实不是一个小数字。要知道他每月的开支额度也才一百两而已。听上去很多,但那可是包括了他所有的开支。一千两,他可得不吃不喝攒上一年的份额。
“兄弟,你这生意做的有些不地道啊。”刘公子轻轻敲击着桌面,不紧不慢的说道。
陈望北笑了笑,“一千两,买一个名额,我觉得也不算太亏。你说是吧,刘公子。”
刘公子静静的坐在那没有说话,就如陈望北所言,这一个名额背后的价值在他看来的确远超一千两。
在那些平民看来,一千两买个名额简直天方夜谭。
但这次招人,难道招的是那些平民吗?
笑话!
那群人看个热闹还差不多,要真是招了几个平民入陆府,那才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
不过这一千两,的确有些多啊。
“八百两,同意我这就回去取银子。不成的话,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刘公子缓缓说道。
陈望北看着对面稍显拙略的砍价,看来这位公子不怎么会谈生意啊。
摇了摇头,“一千两,毕竟这东西带出来我也是很有风险的,您应该清楚。”
刘公子面露不悦,“钱我若是给了你,你又该如何保证不会再次倒卖给其他人呢。”
这个问题也是他一时间犹豫不决的根本原因,钱倒是其次。
“这点刘公子你大可放心,刚才的画卷我敢保证仅此一份。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再看看。”陈望北说完。
随着陈望北再次打开画卷,刘公子脸上的笑意便越发浓郁。
刚才只是大致看了一眼,现在看去这等他从未见过的手法,书法方面还算是有点造诣的他敢断定想要临摹那是绝无可能。
不知道这小厮哪来的狗屎运得来的,难道陆府还有此等绝世画师?
这还真是一个意外之喜。
“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府取银子。”刘公子直接起身离去。
陈望北也不急,都到这了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刘公子便回到了酒馆。
从怀中摸出一枚金锭放在了桌上,“钱我是给你了,东西给我吧。”
陈望北乐呵呵的将金锭收入袖口,这年头可没有钱庄之说,这金锭算是如今面值最大的货币。
目送刘公子离去,笑呵呵的看了看不远处的安稚圭,不管安稚圭已经目瞪口呆的样子。
潇洒的离开了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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