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配!”枉死之人闭眼,鲜血一地,模糊了视线。
马车中的女子猛的睁开眼,起伏着的胸腔还有几分窒息之感,她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了几口气,缓了会才平复下心绪。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三年,重生以来,她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恩怨,却在踏入南陵境内的第一天起,连连噩梦不断。
背叛,始终让她忘不掉。
纤手撩起车帘一角,入目郁郁葱,树林阴翳,她们已经到南陵了,后日便可直坻都城镐阳。
突然,马车猛地停住,季芸笙身体不受控制往前倾去,然而皓腕翻转之间,运功后退,又稳稳坐在小榻之上。
“怎么了?”
“禀郡主,前面有个小孩挡路,马车过不去。”
季芸笙眉头一蹙,想了想还是下了马车。
他们此行乃奉东湘皇之命携东湘长公主前往南陵和亲,本应随东湘使团一同到镐阳,半道却与使团分路而行。
深山之中,小孩挡道,本身就是件诡异的事,再加上自与使团分道之后,他们二人一路上遇到不少刺杀,现在倒是越发谨慎。
离涯见季芸笙毫不犹豫向那小孩走去,忙拦道:“郡主,还是先让属下去试探一番。”
“不必。”她武功比离涯高,还真没必要让离涯去试探,更何况离涯深谙的是刑罚逼供,而不是武功。
离涯可不敢粗心大意,紧紧跟在季芸笙身后。
那小孩背着一个箩筐坐在地上,两只手揉着脚踝,似乎是扭到了脚。抬头看见季芸笙两人,眼睛一亮,似乎有些喜悦又似乎有些胆怯。
季芸笙蹲下身子,看着那小孩,温声问道:“小弟弟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一个人来此采药,想治好阿娘的病,可是不小心扭伤了脚回不了家。”他擦了擦眼睛,好像要哭了,“姐姐能不能送我回家?”
“那你告诉姐姐,你家在哪,姐姐让人送你回去。”盯着小孩的脸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倒有些相信这个小孩是真的扭伤了脚。
小孩一听,破涕为笑,一个激动就抱住季芸笙道:“谢谢姐姐”
而后又垮下脸,“可是我娘亲怕陌生叔叔去我家的……”他是想让季芸笙送他回家。
季芸笙挑了下眉没有反应,倒是离涯一听,娃娃脸更加严肃,怕季芸笙答应,忙道:“郡主,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小孩眨着大眼,满是担忧与不安。
“要不,姐姐让叔叔送你到家门口,不让你阿娘发现如何?”她细细观察着小孩,一句话既是试探也是真的打算。
见她有些油盐不进,小孩眸色一冷,怕被发现,忙低下头瓮声瓮气道:“谢谢姐姐……姐姐你真是好人。”
季芸笙将他扶起来交给离涯,小孩却趁机抓住她的手,一阵凉意自手心传入,还携带一丝痛感。
她吓了一跳,忙抽出手一看,除了从小孩手上蹭下的污渍什么也没有。
“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孩仰着头,一双大眼蓄满了泪水,像是真的心怀愧疚。
离涯看到季芸笙手上的污秽,不以为意,季芸笙拿出丝帕擦了擦手,无所谓道:“快回去吧,免得你阿娘担心。”
给离涯使了个眼色,离涯见她面无异色,点了点头,抱起小孩一个纵跃就不见身影。
离涯走后没多久,季芸笙突感身体不适,忍了下没忍住,猛的吐了口黑血。
她吃力地爬上马车,坐在车板上运功调息,没想到她时刻谨慎着,却还是着了道。
怪她善心泛滥吗?她扯了扯唇角,有些讽刺。前世她善良单纯,本性如此,到了今世,她还是存有悲悯之心。
“出山这么久,你还存着一颗善良的心,实属难得,可在一切阴谋诡计当中,善良的人只会是失败的一方。”这是颜瞳(前世)她那温柔似水的姐姐亲手杀她时对她说的话。
可惜她记到如今,却学不会话中半意。
她重生时,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没落侯府嫡出小姐,为了活命,不得不踏着别人的尸体一步一步往上爬。
三年前,她斗败府中嚣张小妾、庶姐庶弟,成为名副其实的季侯府嫡出小姐。
两年前,她因太子殿下之故,在东湘宫宴上为东湘皇出策,使其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北梁三座城池。
随后又独自一人深入东湘沿海流寇之窝,捣毁其据点,解决了东湘沿海匪患问题。
从此名声大噪,是非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