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树梢,驿站内,季芸笙毫无睡意。
今日在宫里,厉谨墨突然叫她汝汝,差点没把她吓死。现在细细想来,他却是在帮自己。
与其暗中守着她就是颜瞳的秘密,不如公众于世:她也叫汝汝。这样,就算颜沐对她有所怀疑,也会逐渐打消怀疑。
季芸笙躺在床上,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缓缓睡去。早上又莫名被人吵醒,弄得精神很差。
“门外吵什么?如此不让人清净。”一大早的,外面丝毫不顾及悦康郡主的面子吵了很久。季芸笙无奈,只得着衣出去瞧瞧。
这里是驿站,但凡知晓的人,都不敢在此喧哗,以防惊扰贵人。她倒要看看门外究竟发生了什么,吵了半晌也不见得清净。
离涯道:“回郡主,驿站死人了,大理寺正在清查。”门外的确站满了人,还刚好挤在季芸笙的门口。
季芸笙挑眉,有些诧异。现在这驿站内住的都是他们东湘的人,四处重兵把守,怎会死了人?
“谁死了?”她问。
“蒙面黑衣,像是杀手。”
又是杀手?她二人来东湘的路上遇到的杀手可不少,难道这次也是针对东湘?亦或是针对自己的?
那背后之人又会是谁?北梁?还是东湘?亦或是南陵?
东湘与南陵联姻,于北梁最是不利,若是杀手是北梁派来的,倒也说得过去,可若不是北梁派来的人,只怕这其中的水深不见底。
至于西晋,倒无可能。西晋靠着北梁和南陵,与南陵隔着一条不可跨越的海沟,天然的屏障庇护着西晋南部,西晋根本不用担心南陵会对其发起战争。
“可从他们身上搜到了什么?”见季芸笙出来,围着的人纷纷散开。长公主的婢女玉珠也在一旁,长公主却不在。
检查尸体的人忙道:“回郡主,查无所获。”
季芸笙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黑衣人的尸体。发现黑衣人身上并无其他伤口,只有胸前的青色掌印。是内力震碎心脉致死。
也如刚刚那人所说,黑衣人死得很干净彻底,毫无线索留下。
离涯看到那黑掌印,不由咂舌,“是谁杀了这三个人?好狠。”
能以内力震碎杀手心脉,又让驿站内的人毫无察觉的,杀人者必然也是位高手。
只是,不知是敌是友。
“今早起来,就看到郡主门前躺着这三个人。”有个婢女站在角落,颤颤巍巍道。
季芸笙一笑,起身看着大理寺派来的人,“那就有劳大理寺断案了。”
被看的那人像受到惊吓一般,忙道:“是卑职疏于防范,才让杀手有机可乘,还请郡主勿怪。”
“若郡主真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待得起吗?”离涯不悦道,一副严肃的样子。
一想到昨晚,杀手来时毫无动静,离涯心中就是一阵后怕。若郡主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万死难辞其咎。
一通抱怨后,大理寺的人继续屏住气,不敢说一个字去反驳。
离涯也不能抓着别人不放,努了努嘴,将头扭到了另一边。
“郡主息怒,我南陵大理寺定会还郡主一个公道。”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位青衫男子缓缓走来。
一见面容,季芸笙就知道是谁。来人就是在大理寺任职的高尚书府二公子,高奉玦。
“那悦康在此先行谢过,有劳大人费心。”
高奉玦一看到季芸笙,就没好气。一大早的,宫中就下旨让他来处理驿站死人一事,彼时,他还在与周公约会……
也幸得此刻只有季芸笙这一个难缠的郡主,若是那位长公主也在,高奉玦觉得,不出今日,他就会被折腾到死。
看了眼四周,都是驿站内部人员以及东湘自己的人,高奉玦吹了个口哨,挑眉道:“郡主客气了,这本是大理寺的职责。”
脸不红心不跳的,那叫一个一本正经。
下一秒,高奉玦一抬手,就有大理寺的人进来将尸体抬出去。季芸笙也跟着出去,高奉玦眼皮一跳,“郡主这是要去哪?”
季芸笙停下,看了眼高奉玦,笑眯眯道:“驿站内死人,这么大的事,悦康还是要去向皇帝禀报一声。”
高奉玦,“……”通报你个大头鬼啊,都派他这个大理寺卿来查管此事了,皇上会不知发生了何事?
“郡主,皇上已经知晓此事了”高奉玦追上去,木着脸道。
“我知道啊。”某女狡黠一笑,又显得十分无辜。
高奉玦“……”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