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玉峥未及弱冠,可早已羽翼丰满,朝中无人敢欺。
“挡着何人?真是好大的胆子,敢阻拦太子的马车!”
前行为太子马车开路的黑衣侍卫,拿剑直指季芸笙怒声大喝。明明是自己驱马要撞到了人,却仗着有太子殿下撑腰,随意呵责别人。
季芸笙抱起差点命丧马蹄之下的小儿,根本不理会身侧的跳梁小丑。
“给我拿下她!”见季芸笙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黑衣侍卫一怒挥手,后面跟着的人一拥而上就要捉拿人。
一旁看着干着急的离涯见势不妙,忙跳出来打圆场,“我家小姐并无意阻拦太子殿下的马车,还请各位大人担待一些。”
黑衣侍卫冷笑,“挡了太子殿下的马车,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瞪了眼那些停下来不知所措的人,又怒吼道:“看什么看?还不拿下!”
离涯脸色一沉,忙把季芸笙护在身后,“小姐,你先走。”
季芸笙推开离涯,看着围住自己的十几个士卒,冷言讽刺,“天子脚下,仗势欺人,这难道就是皇家的礼仪?今儿我倒是长见识了。”
“妖言惑众……”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冷肃的声音传来,打断黑衣侍卫未尽的话语,“怎么还不走?不要脑袋了吗?”
来人亦是一身黑衣劲装,双手抱剑,冷酷肃然。
黑衣侍卫一见,忙迎了上去,掐媚笑道:“吴大人,有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挡了道。”
“挡道的杀了就是,这种小事难道还要我来教?”季芸笙冷冷看着那个吴大人,刚好迎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凌厉带有威严,没有一丝情感。
呵!挡道的不分青红皂白杀了就是,冷漠残酷,这就是权力的世道。有权便可随意践踏他人,无权只能忍气吞声、苟且偷生。
“不敢不敢,属下立马去解决掉。”黑衣侍卫吓得脸色发白,说完连忙退下,生怕吴大人一个不顺眼就把自己给杀了。
离涯心下一急,还未说话,余光就瞟见季芸笙直接跟太子的人动手打了起来。怕季芸笙有个什么闪失,自己也连忙加入混战,小心的护着季芸笙。
到底是太子殿下的人,离涯也不敢尽全力伤了那些士卒。可季芸笙就不一样了,她逮着人就往死里揍,像是在出气一般。
“此女是谁?”不知何时,后方已停下一辆黑金华丽的马车。车上之人慵懒的躺着,透过薄薄纱帘,对车外之景一览无余。
吴达抱剑站在一旁,面无表情道:“季候府嫡出小姐。”
东湘皆知,季候府只有一位嫡出小姐,还是一位疯了的姑娘。
玉峥眯着眼睛,眉梢全是柔柔的笑意,“季小姐?她会武功?”
“原本不会,可是两个月前,此女突然性情大变,不仅会武,还擅琴棋书画,与之前的疯癫模样、一无是处判若两人。
“突然性情大变……”玉峥唇角上勾,又兴趣盎然问道:“她可有仇人?”
吴达一愣,“曾与其继母阮氏有仇,不过如今阮氏已废,应是没有仇人的。”
“没有仇人却有恨……倒是有趣,哈哈。”他盯着季芸笙,将季芸笙眼底悲痛恨意尽收眼底。
又道:“让他们下手轻点,别把人弄死了。”
“是。”吴达站到一边去。
季芸笙打人像出气一般乱打一通,尽管理智缺失,却不取人性命。
一分一秒过去,整个太子的队伍全停在这个街道上,两边百姓怕惹大事,纷纷躲了起来。
某位太子则端坐在马车内,欣赏着车外打斗场景。
唇角一勾,玉面仙人,端的是让人胆战心惊。
过了一会儿,季、离两人也是有些精疲力竭。
玉峥阖上眼,摆了摆手朝吴达道:“此女拦吾马车,你去跟承恩侯说一声,他侯府的嫡出小姐本宫带走了。”
“那另一个人?”吴达问。
“扔回季侯府。”行事乖张,无人不尊。
离涯刚踹开一个士卒,就被吴达反手扣住。季芸笙那边也不好受,被人擒住带到了玉峥马车前。
“小姐!”离涯挣扎,反倒被吴达一个脚踢,跪在了地上。
本来尚存理智的季芸笙,没想过要杀人,可被人擒住的那一瞬间,脑海中突然崩断了一根弦。
积累了两个月的痛苦悲愤一下子爆发出来,犹如出逃囚笼的幼虎般疯狂暴戾。
她不顾死活,单手握住架在脖子上的利刃,一个翻身,利刃割破脖颈及手掌,鲜血溅了持剑人一脸。
再一个夺刃,杀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