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多年来,一直是火焰卫在暗中保护着你。”他继续淡淡道。
季芸笙看着他,又看了眼焚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缓了会儿,她问,“所以承恩侯这些年一直对我不管不顾的,是因为知道有人在暗中保护我,还是因为……你真的很讨厌我?”
有的人死了妻子,就会把一切罪过怪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她不知道,季原是不是那种人?
季原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都有。”她点了点头,面上一派淡然,心底却还是为原身打抱不平。
“那火焰卫,究竟是谁留下的人?”她又问。
焚烈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回答,季原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是你母亲。”
这些本来应该在她及笄的时候就告诉她的,可是那时候的她,已经出府自立了。十五岁时,季芸笙独住季府,没有亲朋长辈、闺绢好友在场,本该有的及笄热闹都成了一场空。
说来也是季侯府欠了季芸笙一个及笄仪式,如今她位极人臣,恐怕也不在乎这些了。
季芸笙笑了笑没说话,听到这样的答案,心底终归还是有些失落的。到了此刻,她倒是全都明白了。
她的母亲是不陨国人,她的父亲虽保守着这个秘密,可也没有把季芸笙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待。这些年来季芸笙能够平安长大,也多亏了火焰卫在暗中保护她,而这火焰卫,是她母亲留下来的人!
这具身体的父亲,却因各种原因,在她这个女儿受人欺负时袖手旁观!
“我知道了。”她浅笑着,有些落寞。
又道:“母亲的东西你都转交给我了,若是没有事,我就先回去了。”季芸笙把令牌和玉珏装好,抱着木盒就往外走。焚烈一个闪身,就没了踪影,估计是躲到某个暗处去了。
“等等!”
季芸笙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承恩侯还有事吗?”
季原皱了皱眉头,面容有些怪异。因是背对着,季芸笙自是没看见他脸上稍显扭曲的表情。
“你……嫁去南陵,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后面的这几个字,季原自是没有说出口,可没说出口的,恰是他最想说出来的。
“不劳承恩侯挂心。”她夺门而去,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待季芸笙走后,季原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气一样,瘫坐在椅座上。双眼望着虚空,像是透过空气在看某个人一样。
过了一会儿才低声呢喃,“菲儿,我们的女儿……真的……回不来了吗?”
平时里严肃的面孔突然笑开,而后放肆地大笑,在这间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响亮而诡异。季芸笙早已回了自己的院子,没有听见这笑声。
等她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发现她以前所住院落里的布局一成不变,无论是院子里的花草树木,还是屋内的东西摆设,都和她之前离开季侯府时的一模一样。
这行径,倒是让人有些迷糊了。季芸笙放好木盒,却是一夜无眠。
历来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如今的谭氏,得势时狗仗人势,以前的阮氏,失势了,就被遗忘在侯府某一个角落。
这么说来也的确如此,季芸笙此次回侯府,见了谭氏,倒是还没见到阮氏他们呢。
一夜很快过去,离涯一大早的就来找季芸笙,“郡主!侯爷、侯爷不见了。”
季芸笙吓得睡意全无,连忙收拾好自己,跟着他出去,“不见了?怎么回事儿?”一个大活人昨天晚上还在,难道一夜之间长翅膀飞了不成?
离涯紧紧跟在身后,“不止是侯爷,就连谭氏和阮氏他们也不见了。”她脚步一顿,转过头看他,“他们也不见了?”
两人赶至堂屋,发现李贤芳和昨晚那个焚烈都在,就是少了这府邸以前的主人。
“小主子。”焚烈拿着剑朝季芸笙抱拳。
季芸笙直接问,“承恩侯他们去哪了?”
“承恩侯昨晚入宫辞官后就不知所踪,谭氏拿了笔钱回了娘家,阮氏则带着子女出了平阳,另立他乡。”
嗯?季芸笙微蹙眉头,季原真的失踪了?连他的妾室子女都不管了?
细想之下,又不觉好笑。这整个季侯府都是她季芸笙的了,季原还留下做什么呢?可是……她从未想过,要季原离开此地啊。
“笙儿,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李贤芳走到季芸笙身旁,声音很是温润。
她抬头看他,笑着点头,可是心底还是不免有些压抑。……也罢,正如表哥所说,这些都是季原自己的选择,她不想干涉,也干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