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沐深深看了一眼她,才带路往怨冢去。
“郡主一个东湘人是如何知道我皇室秘幸的。”
季芸笙笑嘻嘻道:“之前书烟姑娘告诉悦康的。”像是全然没有考虑到书烟的小命。
又是书烟呢。明明不是个口无遮拦的小丫头,怎么连这些事都告诉悦康郡主?颜沐低下眼帘,看来身边的人都要清理一下了。
“这些秘幸郡主可跟别人提起过?”颜沐问。
当时的悦康明明确确是别国的人,书烟还敢把南陵皇室秘幸说给她听,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若是这些事被悦康传得镐阳皆知,那自己苦心谋划的事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季芸笙眨眼,继而摆摆手说:“娘娘觉得我是那种乱嚼舌根的人吗?”
那一瞬间的娇俏,竟让颜沐愣了愣。
没过多久,两人就走到了怨冢门口。颜沐打开门走进去,季芸笙紧紧跟上,却见她站在石碑前面没动。
之前季芸笙误闯入怨冢,和颜沐交谈良久也没看到雪儿的身影,如今倒是有些紧张的心理。也不知道换了一具躯体,雪儿还能不能认出她来。
“雪儿,出来见见客人。”颜沐对着石碑道。
只听石板摩擦的声音响起,石碑后面走出半人高的雪獒身影。从正面看去石碑没什么两样,想来是后面有什么机关可让它藏匿。
记忆中的玩伴出现在眼前,季芸笙忍不住心跳暂停了一下。原来她的雪儿真的活得好好的,真的还在这个世上呢!只是比记忆中的模样消瘦了许多。
颜沐朝它招手:“雪儿,过来。”
不像之前那么倔强不动,雪儿踏着缓慢的步伐朝季芸笙走去,琉璃般的眼珠直直看着她,越发晶莹剔透。
眼见就要靠近两人了,雪儿突然抬起双蹄,就像小时候它与主人打闹那般朝季芸笙扑去。季芸笙看到这动作下意识张开双手,与雪儿抱了个满怀。
那瞬间,一人一獒深情相拥,像是跨越了世纪一般。
颜沐看到这一幕,转身默默将怨冢的大门关上。
没一会儿一人一獒分开,雪儿只知道摇着尾巴围着季芸笙转。颜沐轻笑道:“没想到它还挺喜欢你的。”
季芸笙手中仿若残留着刚才抱雪儿的触感,一时伤心,倒没有听清颜沐说了些什么。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她的雪儿瘦了。
“自本宫胞妹逝世,它就一直躲在大石碑下面很少出来,没想到今天倒是出来见了你。”
季芸笙湿了眼眶,看着颜沐完全不躲避自己的狼狈模样。“既然它这么喜欢悦康,悦康也怜惜它,那娘娘可不可以让我带它回家?”
颜沐道:“若是你能带走它,就把它带走吧。”
雪儿像是听懂了他们的谈话,转而跑到颜沐脚边轻蹭,时不时轻叫几声,像是在讨颜沐欢心。
“雪儿?”季芸笙唤一声,雪儿忙摇着尾巴跑到她面前。季芸笙心疼地蹲下身子抱它,轻声呢喃:“雪儿,我回来了,带你回家。”
缓了一会儿她又站起身看向颜沐道:“悦康听说娘娘当年弑妹是有苦衷的,现在这里又没有其他人,娘娘方便把真相告诉我吗?”
颜沐嗤笑:“郡主,不是所有的坏人都有苦衷的。”说着就转过身背对着她,“我杀人,只是因为兴起。”
季芸笙见她仍是冥顽不灵,不由怒上心头。一把扯住颜沐的手腕,待她回头才急道:“当年的事情我都听阿瑾说了,你明明就是不得已,为什么还捂着真相不说?”
颜沐皱眉,抚开她的手冷声道:“当年国师根本不在场,他又能知道什么真相?”
“好!”季芸笙怒极反笑,“那你说说,当年你借无忧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本宫不是说了吗?拿无忧子是为了救自己的命。”
“你撒谎!”季芸笙掷地有声道:“明面上你是杀了你的亲生妹妹,暗地里你却拿着无忧子在救她!这才是真相!”
“啪啪啪!”颜沐竟然鼓起掌来。
“不得不说你的故事真是太精彩了。”她走到季芸笙身侧,靠近季芸笙的耳朵轻声道:“可惜真相往往都是残酷的。”
雪儿在一旁站着,不再摇尾巴。
颜沐继续说:“若真如你所说,那我为何杀了她之后还要救她,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见季芸笙愣住,颜沐轻勾唇角抬步往怨冢外走去,却被季芸笙抓住手腕,一席话让她僵在原地。
她说:“你明明知道我就是你的妹妹,我根本就没有死,而是靠着无忧子重生成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