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华白裳和虞邪坤回到农舍，已是鱼肚微白。
农家人都起得早，华白裳自是不敢多睡，按照方才所学聚气运转周身，静坐半时辰后，华白裳觉得自己的活力在慢慢回复，周身的疲乏渐渐消退了。
“师父，那么要是我一直一直这样是否就不用睡眠了？”
华白裳想到，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将时间用在赶路和修道之上，自己应该会用增速的进步。
“你是真傻还是熬夜熬得蒙了？我问你，聚气不要体力的吗？怎么着？肾好呀还是命长啊?趁年轻可劲儿造吧你！”虞邪坤嘲讽技能全开，一边欣赏自己的手掌，一边睨华白裳，说罢一个大白眼翻起来。
“额……”华白裳有些尴尬，自己怎么会这么蠢？要是此路可行，那还等什么百年千年得道成仙？
虞邪坤自是知道华白裳的小心思，看见这小子落寞的神情，愣了愣才补充道：
“连夜不眠不休的修行，不是不行。你也不是第一次想到此法的人，只不过人的精神控制力是需要通过睡眠补充的，也就是说即使你的身子累的起，你的心神也耗不起。有很多人确实尝到了用睡眠做代价修道的甜头，但好景不长，短则一月不到，长则三年之内，长期不睡觉，身体有天地灵气撑住本是相对安稳，但问题就出在这聚气。”
“出在聚气？聚气不是能够消除疲惫吗？难道是无法聚气？”
“并非无法，恰恰相反。”虞邪坤神色突然正色严肃，尤为语重心长：“你切莫记住，此法不可行。此法会日积月累吞吃人的心智。聚气之时由纳气之主心神安定的程度决定了所聚之气是善是恶，心神不定，则易正更易邪。这天地间万灵同源，山河石木飞禽走兽皆有灵主，正也好邪也好，并非善恶分明，所以纳气的影响接在自己一念之间。即使纳气只一缕，但这一缕灵气三分善七分邪，那么日久必有邪念扎根。故修道之人千般像，所谓是：冢下七尺有仙缘，龙川天河出邪魔。所处环境的风水局势对修道之人信念虽有影响，但是成败终究在于你自己。”
“师父你说了这么多……我也不是恶人啊……”华白裳一脸无辜。
“哎，为师可还没说完呢！我当然知道你心念不坏。在幽魂集中之地让你聚气，也有考验的意味。只是当一个人精神松懈以后，体内的能量就会主导灵主的身体。这样说吧，如果一个账房做了四十年打算盘的，那么这人梦游和半瞌睡会干什么？”
“会……习惯性拨动手指……”华白裳无数次趁着账房瞌睡迷糊偷酒菜银子，这一点他再熟悉不过了。
“聪明。就是这个理。你的身体若是习惯了时刻纳气，那么一旦节奏放慢反而不习惯，就像是着魔上瘾，即使身体吸收不下还会不自主的开始聚气。所以沿行这种不眠不休的功法的人，最后要么聚气攻心无法释放，七窍流血而死都是算温和死法，至少有个全尸。另一种就是邪气扎根歹念遂起，由于功力长的很快又无法释放多余的灵力，这些人会选择烧杀抢劫或寻恤滋事，自己输了不过一死，但对手输了后果就是大开杀戒，赢一个，死一个。故此法历来被禁，各仙门和魔教武派都严查宵禁，过子时未眠，严惩不贷；过子时而不见人影，三日不回诛杀九族……”
“哇……好，厉害……”华白裳本想说：真的很变态。不论是犯禁者还是惩处者……
“哎……言之凿凿确实是因为有这样的事儿，只不过各流派顾及颜面谁都不说，弟子出名的也就那几个，至于别人不知道的晚辈嘛，死就死了，也没几人知道……”
“好歹是性命一条，就没有挽救弥补的可能了吗?”
“有。但是这个代价因人而异，并且很昂贵……”虞邪坤话到此处，抬头盯着华白裳，红色眸子苍白面容，俊朗的颜容突然妖冶地扬起嘴角冷笑：“年轻人就是敢想敢做！办法啊，当然有。看入魔程度，轻的呢……就运功引气进入另一个人的元丹。重一点呢，就割开手腕放血，至于放多少嘛……嗯……不死就成。”
“啊？那要是很严重快挂了的那种嘞？”华白裳心想：不会是换血吧？人血能换？
“你猜啊？”虞邪坤将束发红绸解下，白发在身后飘飘洒洒，因为是化形所以白发显得更加显眼，虞邪坤苍白的皮肤在白发映衬里更是交相掩映，白的发光。这也显得暗红的眸子血色更浓，虞邪坤垂眸把玩着红绸，骨节分明的手在绸缎间穿梭。
华白裳顶住虞邪坤的微红的嘴唇，竟然觉得虽然已经是几百上千岁的糟老头子了，但此刻驻颜术下的容颜真的尤其好看……真真是岁月从不败美人啊！
等等，美人？？？自己想啥呢！
虞邪坤半天听不到华白裳回答，一抬眸视线就对上了华白裳痴痴傻傻的二楞子表情……
这家伙……大概是自己看走眼了，这货这么傻怎么会是自己聪明伶俐的童儿的转世？算了，权当是宿主吧……虞邪坤觉得自己当初就不应当认为华白裳就是童儿的来世，这小子长的和童儿一模一样，骨象有龙骨的端倪，与童儿的骨象极为相似。性格上面也有几分投缘，尤其是顽皮和善良这方面，和童儿怎么看怎么像啊！
若是前世之缘，不得不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