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放我下来。”穆永嘉拍拍凌奕的手臂。
凌奕依言照做。
穆永嘉走到露丝身边，她就那样瞪大眼睛地让自己把那惨烈悲戚的状况牢牢地印在脑海里。
若是你不够努力，那么，这就是你的下场！
穆永嘉咬紧牙，要自己牢牢记住，不能忘！
“……我一定会合格，我绝不会让自己沦落到如此可悲的境地。”
眉毛一扬，娇俏的小下巴倨傲的扬起来，穆永嘉眼睛眨也不眨地直面惨淡人生，浑身散发出一种倨傲的迫人气场。
凌奕微微怔了怔，这时候，他才想起，眼前的少女，出身名门，世家千金，集万千瞩目于一身，那种与生俱来的傲然气势是不容亵渎也是无可磨灭的。
“你想解脱吗？若想，就眨一下眼。我可以留药物给你，保证让你毫无痛楚的离开。”穆永嘉淡淡地对露丝开口。
露丝茫然而空洞地瞪着一双眼，眼皮子动都没动一下。
穆永嘉微微叹息一声，随即面向凌奕：“我们走吧。”
凌奕淡淡一笑，带着穆永嘉从那腌臜混乱的地方退出来。
场景转换，光线变得明朗的时候，穆永嘉眉头微蹙，突然伸手触摸凌奕的脸。
凌奕动作极为迅速地偏过头，让穆永嘉的手落了个空。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这张脸是假的！”穆永嘉很自信，她绝对不会判断失误。
凌奕瞳孔一缩，双眸一凝，刹那杀机满盈，却很快玩世不恭地笑起来。
“你还是头一个发觉我用的是假脸的呢，果然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
挑了挑眉毛，凌奕的眸子里闪烁狐狸般的狡诘，气息倒是愈发邪美。
抿了抿形状优美鲜艳欲滴的嫩唇，穆永嘉心底的某种揣测越发清晰了。
“从小到大，我一直有个怪习惯，我常常记不住别人的脸，却会留意一些旁人一般不会留意的细节。”
在这个训练营，能人奇人异人多的是，这家伙真面目未知却能招摇过市，果然好本事。
“外貌、身材、声音、气质，这些都可以伪装，然而，有种东西是骗不了人的，那就是习惯……”
挑眉毛的时候，动的只是右边的眉毛，而且，同时左边的耳朵会微微的颤一下，有这个习惯的人，可不多。
“算了，管你是谁呢，反正，我想你对我也没恶意。”
有些东西，穆永嘉现在还不想深思，因为，她总觉得，想的太明白了，麻烦也就缠身了。
难得糊涂啊，她前一刻一定脑子进水了，才傻乎乎地揭穿他用的假脸！
“管你什么样子呢。反正，我认识的凌奕是你，这就行了。”
按了按咕咕叫的肚子，穆永嘉自若地对凌奕撅起小嘴巴：“有吃的没？我饿了。”
凌奕挑眉。
穆永嘉凝神注意这个小细节。
果然，右边眉毛上扬四十五度，左边耳边微颤一秒钟——她认识的人当中，有这个习惯的似乎也只有那恶魔。
“你今天的训练成绩太差，教官不是罚你没的吃？”
顺口回一句，凌奕心底真正感兴趣的是：这个少女居然那么肯定地知道不是他扮成了凌奕，而是，出现在她面前的凌奕都是他！
该说她直觉可怕，还是她的观察力惊人？
“教官罚我没饭吃，那只是说训练营提供的伙食我没份了，却不是说我不能从其他渠道弄食物。”
丢给凌奕一个十足鄙视的眼神，穆永嘉傲娇地扬了扬小下巴。
凌奕的眉毛又是一动。
敢教官们的钻空子，这丫头还真是胆大包天。
“人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饿肚子长不高了怎么办？”
小小声地嘟囔一句，饿的有些头昏眼花的穆永嘉，直接嗷呜一口咬上凌奕的脖子。
凌奕差点将穆永嘉远远丢出去。
脖子是要害，换了别人，他大概早就扭断对方的脖子了。
穆永嘉咬了凌奕的脖子一口，分明带有杀机，凌奕却是心中麻痒难耐的荡漾。
“要磨牙去找块石头，别拿我的脖子乱啃。”
凌奕的声音微微暗哑了些，穆永嘉却是把头埋在凌奕的脖子里微微眯了眯眼。
要是这家伙真动了杀人灭口或是之类的坏心思，她绝对能第一时间咬断他的颈动脉！
嘿嘿！她可不是小兔子，她是有毒的天蝎！
凌奕恍若没察觉穆永嘉的险恶心思一般，从口袋里摸出一块DOVE巧克力塞到穆永嘉嘴里后，他淡淡开口。
“我要去执行任务。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自己小心些。”
虽然是平和的口吻，可是凌奕身上那种无形中散发的冷冽气势却让人无法逼视。
穆永嘉摸摸下巴。
果然这家伙跟她想的那个，是同一个？
同一个？！
烧她辫子推她入水，成天恶劣的欺负的她眼泪汪汪的坏小子跟那恶魔，可不就是同一个！
虽然段数不同，反正，总归是习惯欺负她！
坏蛋！混蛋！臭鸡蛋！
“……啊——该死！不是给你巧克力吃了吗？怎么又拿我的胳膊当鸡翅膀啃！”
凌奕的怒气一勃发，穆永嘉“嘤咛”一声，立时昏过去了。
“疲劳过度，外加受了惊吓，她的身子底子本就薄弱，因此引发高烧昏迷。她本身又抗药性强，药物大多对她无效，还好我的金针能发挥一些效用。”韩韵觉得自从穆永嘉进了训练营，她似乎不是当教官，更像是给穆永嘉当私人医生的。
十天一大病三天一小病的，即使是训练营最轻松的训练计划，穆永嘉也是成天竖着出去横着回来。
有时候，韩韵都忍不住地对穆永嘉同情。
本该是养在温室的娇花，硬要在沙漠里风吹日晒。
但愿穆永嘉能蜕变成功，而不是被环境淘汰。
“她的身体素质摆在那里，即使想要她成才，强度方面也要控制一下。还有，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处罚可以罚别的，却不要禁她的食……”
莫先生摸摸穆永嘉的额头，脸上惯常的冷肃冷冽。
南天岳点了点头。
强度控制不好，手段使用不当，这丫头三天两头的高烧昏迷，那绝对是欲速则不达。
猴子懒洋洋地叼着一根烟。
说实话，在训练营死伤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发点儿高烧算得了什么。
也就是天蝎，她发烧昏迷了，能得到及时给力的医治。换了别的学员，培养出来，也不过是当工具，只要能发挥几年作用，来得及培养新一代，生命透支暗伤无数那绝对是无所谓的。
天蝎凭什么如此特殊？
“烧退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韩韵面色清宁，然而，她的心底却对天蝎身份的微妙境遇的优待越发感慨。
本家正儿八经根正苗红的公子，在训练营受训的时候也没娇气到天蝎这地步呢。
不知道天蝎到底是何方神圣？
“在她的身体恢复之前，涉及体力体能的训练先暂停一下，将那些偏重智能智力的项目先提上来。”莫先生并不会因为穆永嘉的身体状况便让她轻松休息。
南天岳点了点头。
说实话，在训练营能根据身体状况调整训练计划的，天蝎这也算独一份了。
莫先生又叮嘱吩咐了几句，起身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莫先生就发现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少女歪在他的老板椅上。
怀里抱着一只菊花芯的苏绣软枕，少女意态慵懒地将脚丫子翘在桌子上，一双美腿线条流畅肌肤晶莹，十个脚趾甲更是如花瓣一般，轻薄如玉片，温润而似有光泽流转。
端的是美人如玉。
“哎呀，儿子，你可终于回来了。”清脆的少女嗓音，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瞠目结舌的违和。
十七八岁的少女却叫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为“儿子”，那别提有多怪异了。
“你以前就认识穆永嘉？”莫先生开口，并不反驳那少女称呼他为“儿子”。
“你说“小可爱”？以前确实见过。”那女子微微一笑，就好像清晨的花骨朵悄然绽放，刹那间散发出一股子惊人的魅惑气质，任何男人只要看上她一眼，都会想要沉溺其中，永远不想醒来。
莫先生皱了皱眉，右手手指在喉咙那里抚弄了几下。
“穆永嘉的抗药训练，是你为她进行的？”莫先生低沉磁性的成熟嗓音骤然一变，成了少年人特有的那种清朗。
“道上的人都知道“九尾狐”易容术超绝，千变万化神鬼难测，然而，道上的人却不知道，除了易容，九尾狐同时也是用药的鬼才，一身用药的本事那也是惊天地泣鬼神。”虽然还是莫先生的那张冷肃的脸，他身上的气质却是全然不同的少年人的古灵精怪。
“头一次见到穆永嘉的时候，我就觉得她身上的那股子味儿有些熟悉，若不是当时发现你也在场，或许，那时候，我会以为那个穆永嘉是你易容而成的。”莫涵宇坐没坐相地窝进沙发里，哪儿还有半分莫先生的高深莫测。
“哎呦，儿子，你该不是对“小可爱”上心了吧？”那女人以手托腮，丽色照人，声音里竟带着一丝嗲嗲的娇柔。
把手枕在脑后，懒洋洋地挑了挑眉，莫涵宇双眸之间神色迷离，似有情似无意：“上心又如何？反正，她本就是老头子送我的礼物。”
“呵呵，十几年前，我有次执行任务，化身成为一名护士躲藏在一家医院里。很凑巧，那时候的穆老夫人老蚌生珠即将临盆。”代号“九尾狐”的女子揉捏着怀里的软枕就像揉捏小姑娘的脸蛋，“小可爱出生的时候，我可是也参与了接生的呢。”
让这么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参与接生？
穆永嘉至今还能活蹦乱跳的，那可真是祖辈烧了高香。
莫涵宇为穆永嘉后怕一下。
据他所知，他这个老妈，某些时候的作风跟无恶不作叶二娘那是大姐不说二姐的。
“哎呀，你不知道，小可爱一生下来就漂亮的不得了。我当时就想着，这么个小可爱，我抱去玩儿几天再还回来，应该也没关系吧？”眼睛闪闪发亮，九尾狐的面上那是妖气横生，偏偏又带着几分浑然天成的无辜。
莫涵宇挑了挑眉。
就知道，这家伙要是能安分了才怪呢？
“本来想着完成了任务，趁着混乱的时候，把小可爱偷出去玩儿几天的，结果，天不遂人愿，一个不小心，我受伤了，甚至护士的身份也暴露了，正好，小可爱天生不足，穆家在招保姆，我灵机一动就混进去了。”九尾狐面上的表情很奇特，似乎是庆幸又似乎是后怕。
莫涵宇难得有了好奇心。
难不成潜藏在穆家的日子不怎么样？
按说不会呀。
穆家也是白社会的名门，作风正派，财力雄厚，不知道多少人以能进入穆家的盛棠集团为荣呢。
能到穆家做家政，更是无数人挤破脑袋的理想工作。
以九尾狐之能，难不成还在穆家吃亏受委屈了？
到底穆家人做了什么？
让九尾狐居然又是庆幸又是后怕的？
要知道从自由自在的赏金猎人，沦为云家老爷子的禁（脔），甚至，被搞大了肚子，这位，都是满不在乎，还能阿Q的自我得意——哎呀，亚太地下世界的第一人云爷，都被姑娘给用了。
能让九尾狐后怕的，还真是奇迹啊。
莫涵宇决定客串一把狗仔，挖一些新闻。
在莫涵宇的几番巧妙套话下，九尾狐终于揭开了往事的帷幕。
原来，穆家的大少夫人米雪儿最是机警不过，虽然不清楚九尾狐的身份，米雪儿却是从一些小细节察觉九尾狐不可能只是资料里显示的农村来的初中没毕业的小保姆。
穆家本就家大业大，商业间谍从来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既然对九尾狐有了怀疑，米雪儿自然要把九尾狐设法开革。
穆永嘉本就是穆家人的掌中宝心头尖，他们当然不能让小小的穆永嘉跟心怀叵测的人在一起。
随便找了个由头，九尾狐就被米雪儿客气的炒了鱿鱼。
居然不过一个礼拜，就被人扫地出门。
九尾狐还是头一次受这种挫折呢。
于是乎，九尾狐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穆家招一个保姆，她就伺机顶替一个。
一个月内换了七八个保姆后，家政公司的人只能对穆家说抱歉，他们提供不了满意的服务。
穆家人也宁愿轮流换岗，也再不敢把穆永嘉让所谓“保姆”带了。
米雪儿也是倔脾气，她干脆把工作多分担些给助理，更多的时间花在带穆永嘉身上了。
穆永嘉先天不足，体弱多病，奶粉什么的老多添加剂不可靠，奶妈保姆什么的老是心怀叵测不可靠之后，米雪儿居然找密医，要设法自己给穆永嘉哺乳。
九尾狐摇身一变，成了神秘的密医“长春子”。
这次，米雪儿倒是与“长春子”合作愉快。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长春子”着实提供了不少好药，穆永嘉得以活蹦乱跳的长大。
穆家人把“长春子”捧的很高，视为上宾，然而，穆家人也从没放弃调查“长春子”的身份，更是差一点就挖掘出了“长春子”就是“九尾狐”的真相。
若不是穆家的老爷子秉持着黑白两道泾渭分明的规矩，让穆家人见好就收，“长春子”或许在一次例行送药的时候，就被人泼狗血现出原形了。
呃，九尾狐是怕了穆家人“照妖镜”一般的洞察力了。
“长春子”立刻销声匿迹，很长一段时间，九尾狐把在穆家人不察觉的情况下探望“小可爱”，视为对自身的一大挑战。
有时候，执行任务潜伏的时候，也忍不住到穆家串门。
结果，一个不小心，给穆家惹祸上门了。
几年前，一个名为“黑牡丹”的研究员从柬埔寨洪老大那里逃脱。作为参与了最新的“冰”的配方的研制的高级人员，黑牡丹引起了道上知情者的觊觎。
为了尽量减小道上的风声，查出黑牡丹隐身R市之后，洪老大委托当地的黑帮“双头蛇”去把黑牡丹抓到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