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
柯策斯猛然惊醒，还在懵逼状态的他有些愣神：“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床铺旁坐着的亚历山大没好气地说道：“你堂堂一个大巫师来问我时间？难道巫师们都是对时间没感觉的吗？”
柯策斯拨开窗帘，朝窗台外望去。
一片明晃晃的亮光闯入视线，柯策斯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从五指间的缝隙可以看到，远处的光晕正在一点点被浸染为灿烂的黄昏。
已经临近傍晚。
“我睡了快半天？”柯策斯有些难以置信，“没人叫醒我的么？”
“我哪敢吵醒您老人家。”亚历山大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那现在船到哪里了？”柯策斯下床利索地穿好黑袍，“我们还有多久时间到达巫师堡？”
“恐怕要比计划推迟一点。”亚历山大回答道。
“为什么？”
“因为前方出现了比较猛烈的雷暴天气，如果我们要绕开它的话，那甚至会推迟一周。”
“那直接穿过去呢？”
“船长也是这样打算的，看样子他对自己的船很有自信。”亚历山大说，“因为雷暴天气下的风向比较难把握，所以保守估计会比计划慢上半天到一天。”
“那好吧。”柯策斯也有些无奈。
“当然，这是在其他意外情况都没有发生下所做的统计。”亚历山大补充道，“如果海盗提前掌控了我们的动向，在他们的猎物极度匮乏的情况下，海盗很有可能会躲在雷暴里面埋伏我们。你知道的，雷暴天气下能见度很低，很难察觉到海盗船的到来。”
“算了我不想听这些。”柯策斯摆摆手，“这些都是船长才应该担心的东西。”
柯策斯走出房间，却没有意料之中的阴沉。恰恰相反，大厅里的很多人都在欢声笑语，无一不陶醉在各自的氛围中，似乎是丝毫没有被即将到来的雷暴天气所影响到。
恍惚间，柯策斯又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些人的身影似乎非常熟悉，但又没有一个人叫得出名字。
柯策斯摇摇头，不再想这些东西。
浪潮声拍打在船的两侧，舷窗下面清晰可见白色的浪花。浪花卷席声中，一位高大的长者从船的甲板上走过，他揭开帘子，进入到硕大的大厅中。
“各位旅客大家好，先照例做个自我介绍，我是捷克斯洛，老伙计们都称呼我为白舵手杰克，我也很喜欢这个称呼，因此你们也可以这么叫我。”
大厅里的人安静了下来，似乎这位船长在海上的声望非常高。有的人悄悄地偷看了一下窗外逐渐逼近的乌云，一道道闪电在下方掠突，而转头再打量船长的神情，不由得为自己做出的正确选择而感到幸运。
当然，这种幸运是暂时的。
“咳咳。”白舵手杰克显然注意到了众人的担忧，“大家不用担心，这次雷暴天气只是个小小的阻碍，我对我自己的船非常了解，我很清楚它的能耐。”
众人歪歪头，似乎是期待船长拿出些实质性的担保。
“首先，我们的船上装载了雷电转化法阵，这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特性法阵，能将雷电变成能源。其次，我的军需官是一名优秀的炼金工匠，他来自于闻名全世界的机械城，在他的防护下没有东西能攻破白舵手杰克的船。”
有人举起了手：“那我们会遇到海盗吗？听说这片海域常常有海盗趁着大雾的时候打劫过往的船只，我有一个朋友就是因此而遇难的。”
“我真为你的朋友感到伤心，伙计。”捷克斯洛说道，“如果他当时搭乘的是我的这艘白鲸号，那么想必这场灾难可以被避免。我想说，请各位对我和我的同伴报以充实的信心，如果那群海上的魔鬼真的发起疯来，我们还有另外一种手段来对付他们。”
“什么手段？”
“大家请看示意图。”船长的大手拍在身后的黑板上，“请大家不要在意右边的涂鸦，看左边，这是我们这艘船一直以来能够自由出入这片噩梦般的海域的保证。在白鲸号的内部，有三十二个内藏的魔仪天平，当船只遇到不可应付的强敌，或者遇到洪水即将下沉时，它们就会带动旁边的隔离螺旋桨，然后……”
这种设计着实有些令人惊奇，包括柯策斯在内的众人不约而同地这样想。
“然后，我们就将计就计！船只最害怕的命运是什么？没错，就是沉船，而我们，恰恰能将这种命运扭转为女神的丝带！当船沉下去后，船只将会密封排水，我们将会在水下航行！”
众人都傻眼了，柯策斯也一样。但令柯策斯傻眼的却不是白鲸号的独特设计，而是记忆中那一抹不可割舍般的零碎镜头。
万万千千的船只从水下凭空浮起，仿佛它们原本就是居住在水下的一般。那个镜头太过于震撼，而现在听到这个，竟有了一种魔幻般的虚幻感。
他很确信刚刚的景象一定是个梦，那千千万万艘的船不可能是现实里有的，那个时代已经成为传说，应该是出现在童话或梦境里的才对。
那么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难道是灰烬想暗示我些什么吗？柯策斯觉得自己遇到灰烬就是一个错误，因为遇见了它，好好的异世逗比之旅竟是硬生生活成了奇幻悲剧大片。
更别提自己这个天秀的喜剧演员，优秀的段子手，活成另类的宅男……竟然也要上演一出千里悲情寻旧人的男主戏码。
“大家的反应都很好，我很满意，你们放心，只有我还在，船就不会出事。”船长笑着点点头，拉回了柯策斯漫无边际的脑补之旅。
柯策斯盯着船长的脸，船长却没有发现他的凝视。柯策斯看着捷克斯洛高大的身影，忽然想起来……这个在游戏的后期里呼风唤雨的老船长，明明应该是在游戏后期才有的胡子，却不知道为什么，船长现在就有了。
仿佛是提前老了一样。
柯策斯突然转过头，窗外的闪电已经降临，呼啸的劲风卷起海浪。浓雾趴伏在甲板上，瞭望塔也随之成为了摆设。
耳边回荡的除了雷声海声，还有船长离开前最后的声音：
“伙计们，提起精神来，风暴女神要来啦，不加把劲的话会被她打屁屁的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