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字据？
钱进肯定不怕陆繁，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能有多厉害？厉害的早就出名，他能不认识？
对这么一个送财童子，钱进肯定不会放过。果然是人以群分，跟李修珉做朋友的，差不多都这种货色吧？
于是，他痛快地写了一张字据，签上名字。他也怕到时候被鉴定出是假的，这个年轻人后悔呀！
只有黄展业心存忐忑，不过好在钱都转给他，已经交易了。
如果被鉴定是假的，她也就是丢点面子而已，没有经济上的损失。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寻了个机会，偷偷溜走，免得到时候尴尬。
找人鉴定真假很容易，现场就有些高手，比如言老。
“我跟言老还说得上点话，我找他帮忙吧！”钱进主动说道。
陆繁没有和他客气，做了个请的手势，表示随意。能让言老帮忙看，那是最好不过了。现场，可能水平最高的，也就只有言老。
言老跟钱胖子不熟，没什么交情，甚至没什么好感。但是，人家请教上门，也不能摆架子。
“拜托言老了。”陆繁开口。
言老一愣：“这是你的？”
谁知道，陆繁身边的李修珉开口：“是我的，情况是这样的……”
李修珉将陆繁和钱胖子的打赌简单说一下，希望能得到言老的鉴定。
尽管言老也不认识陆繁和李修珉，但总比单纯帮钱胖子要好接受一些。他笑道：“既然你们信得过我老头子，那就看看吧！”
说着，他接过瓷器盒子，打开，小心谨慎地从里面捧出一个瓶子。
现场，很多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言老身上，所以看到这一幕，都安静下来，目光集中在陆繁几个人身上。
刚才靠得近的人都听见了话语，所以知道什么情况。
很快，现场大家都传开，钱胖子和那年轻人打赌，赌那尊粉彩瓷瓶子是不是真的洪宪瓷，赌注是五十万。
这多少有点小疯狂，而且在很多人眼里，显然是钱胖子欺负新入行的小伙子，估计都断定那是赝品了的吧？
洪宪瓷对他们来说，就算没见过，都听说过。
袁世凯烧造洪宪瓷，是为了在登基大典上用。瓷器，在这里成了一种确立身份的象征——是皇帝，就必得有自己的御瓷。
“洪宪”帝号转瞬即逝，洪宪瓷也极为稀有，而且它还带有袁世凯赋予它的传奇色彩。如此美丽脆弱、珍稀而又神秘的东西，既有艺术欣赏价值，又能满足人的猎奇心理，自然惹人垂涏。
因此，洪宪瓷造假也非常多，容易中招。
袁世凯窃国，遭世人唾弃，然而，他的年号实在不“臭”。署有“洪宪年制”、“洪宪御制”款的假洪宪瓷，风靡一时。
“要是洪宪瓷的话，这么大件的，属于比较稀有的。”有人议论道。
在大家的认知里面，洪宪瓷主要是杯、盘、碗等日用瓷以及成套的餐具。胎质细白而轻巧，釉面洁白润泽，器型精致玲珑，少有大件。
当言老把瓷器翻转过来，大家看到底部的款识，一些人忍不住摇头。
“好像听说，‘洪宪年制’和‘洪宪御制’两种款识的都是仿品的吧？”有人疑惑问道。
器底题有"居仁堂制"红色篆书落款，才被世人认定是真正的洪宪瓷。另外两种的，听说是民国后面仿造的。
言老听到这些议论，就纠正道：“也不能这么说，经过我们研究，另外两种款识的，也可以视为洪宪瓷的正品，需要重视。”
其实，在几年前，就有人不断争论这个问题，引起国家文物专家们的重视，大家展开调查、论证等，最后一致认为，“洪宪年制”、“洪宪年御制”款瓷器在袁世凯倒台以前就已经烧制，属于真正的洪宪御瓷。
只是郭葆昌为人机警，才会对为袁世凯复辟烧制“开国瓷”这件并不光彩的事讳莫如深，拒不承认。
在言老等人眼里，“洪宪年制”、“洪宪御制”这两种款识的洪宪瓷工艺更佳。
钱胖子有点疑惑，看这么久还没看出问题？
他忍不住提醒：“款识的位置，好像有点不对吧？”
言老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颇有兴趣地看向陆繁：“小友，你就这么肯定它是真品？”
陆繁迟疑了一下：“我觉得是真的。”
“没有疑点吗？比如这款识，好像有点偏了。”言老笑问道。
陆繁解释道：“款识本就是人工弄上去的，出点误差也是正常。就算是机器生产，人民币都会出现错币，对不对？”
所谓的错币，就是有的人民币生产过程中存在瑕疵，比如数字移位、油墨略有多余等等，或者是水印、图案多一根丝、细线等，就会造成一定的误差。但那张人民币却不是假币，能花出去的。
只要其他的没有问题，款识歪了一点，陆繁认为影响不大。
言老赞赏地点头：“小伙子不错！不假，这是一尊正宗的洪宪瓷，而且还属于比较罕见的陈设瓶。款识位置的些许误差，更是让它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价值更高。”
比如人民币，正常面值是多少的，就是多少钱。但如果是错币，一百元的可能就有人愿意花上百万去收藏。
更值钱？
这话让李修珉和钱胖子都懵了。随即，李修珉兴奋起来，而钱胖子则是有点愣神，一时半会接受不了现实。
现场的其他人也错愕不已，随后看向钱胖子的目光就有点古怪了。
“哈哈！愿赌服输，你千万别赖。”李修珉在钱胖子伤口补刀道。
陆繁朝钱胖子抱拳：“承让了。”
几乎是空手套白狼一样，能不开心吗？
钱胖子嘴角抽了抽，很想爆粗口：承让，承让你妹呀！
它是没想到这种情况，要知道，他一开始看瓶子的时候，都是很欣赏的，没看款识之前，他心里断定是一件珍贵的洪宪瓷。
实在是没有见过款识位置出现偏差的，见识不够，才会导致现在的结果。
尤其是看李修珉嘚瑟的表情，他就很来气。
这回，现场没有人看轻陆繁，心里暗想：年轻人，挺厉害的，有点料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