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赭安把林泽棉带回了自己在墨城的半山别墅,本来想等一切都安顿好,再接林泽棉过来,可事实上,林泽棉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依赖自己。
林泽棉靠在厨房的吧台上,看着李赭安在收拾一条鱼,李赭安的手法很熟练,可林泽棉没心情细看,只是一直在旁边摸眼泪,很是可怜。
“还哭?看眼睛肿的。”李赭安说话很温柔,拨开林泽棉的手,用自己的手背在林泽棉脸上蹭了蹭。
“别用你摸过鱼内脏的手摸我。”林泽棉赌气的抬头看着李赭安,混世这些年,李赭安的眼睛一样透亮,就像……新生的婴儿。
“你干嘛啊……嗯?”李赭安不恼,笑着林泽棉乱发脾气。
“来,尝尝我做的菜。”李赭安从锅里端出松鼠鱼。
“你下毒怎么办?你们家可是我的杀父仇人。”林泽棉把头扭向一边。
“你可真是会破坏气氛。”李赭安将鱼放在餐桌上,扛起林泽棉放在吧台上,和自己视线相平。
“我亲妈让我离你远一点。”
“你亲妈可真会胡说八道。”李赭安双手撑在林泽棉两侧。
林泽棉没说话,又开始用手摸眼泪,安若的话,林泽棉并不十分信,她不了解安若,也不知道她找到自己是否真的只是想弥补过去,也许她是真诚的,可林泽棉的经历势必让她无法对一个人完全信任,所以,她选择接受李赭安的帮助。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林泽棉对所谓感情有些看淡了,更看重抓在手里实实在在的东西,她不介意别人对自己恶意的评价,只能怪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她唯一相信的,也是她唯一依靠的,只有自己,那个脆弱又敏感的自己。
“这事以后再说,当前的事是那个陈曼诺怎么解决?”林泽棉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来帮你解决。”李赭安定定地看着林泽棉,眼里星辰大海在转动。
“你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耶稣都没你这么大口气。”林泽棉撇撇嘴,跳下吧台,抽了双筷子,坐在餐桌前塞了口鱼。
“救世还做不到,但,救你一个绰绰有余。”李赭安将头偏向林泽棉。
林泽棉有些愣神,下意识转移话题“这鱼不赖。”
“今天你先在这住。”李赭安突然冒出一句,转过身,拉开冰箱。
“那医院那边……我……”林泽棉放下筷子,跟在李赭安身后。
“那边阿布会安排好的。”李赭安回头安慰地冲林泽棉笑笑。
林泽棉肯定不会想到,阿布正和陆拾进行了一场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
起初,车内是安静,阿布开着车,目光如炬,一刻也不曾留在陆拾身上,进入社会多年,阿布不比陆拾大几岁,却成熟的多,也比他会隐藏情绪。
“你是灵子姐的男朋友?”陆拾上来就是这种阿布特别敏感的问题,阿布一时语塞。
“不是。”阿布没看他,而是一直目视前方。
“那你们两个怎么在一个酒店里?”陆拾阴笑着。
“那是我家,我邀请她来做客,可以吗?”阿布瞥了陆拾一眼,暗自诽腹。
“哇,墨城最大的私人会所是你的?”陆拾一脸震惊,青春懵懂的样子,在陆拾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张扬,不羁,毫无顾忌地肆意勇敢。
“怪不得别人都说灵子姐横,她这后台够可以啊。”一声急刹车,陆拾因为惯性狠狠撞了一下。
“你干嘛?”
“到了,下车。”这一路上除了必要的礼貌性的回应,阿布真的懒得多和这种小屁孩再废话一句。
阿布看着陆拾的背影,靠在座椅背上,叹了一口气,摸摸裤兜,他竟忘了,自己早就戒烟了,因为林泽棉说,她不喜欢爱人的吻混着烟草气息。
阿布一直小心翼翼隐藏着自己的感情,和林泽棉害怕被伤害的小心翼翼不同,阿布其实很胆大,可是年少时无忌的冲动早就被现实打击的破碎不堪,林泽棉不知道,阿布华丽的袍子下是腐烂的溃肉。
那一夜,暴雨倾盆,所有人都怀着心事,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