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性本恶，行善之人又为何为善？若是人性本善，世间为何会有恶，还是甚多？主要还是看后天的教育，父母，亲友，师长的教育，在人成长的过程中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成长的环境也是，甚至一个国家的风气都会影响一个人选择做善亦或是为恶。教主听过孟母三迁的故事吗？”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这个孟母啊...”
孙胜给拜月讲了讲孟母三迁的故事，顺便还背了背三字经。
“为善难，作恶易。教主之所以觉得这世间只有恶，实在是因为作恶实在是太简单了...”
“其实我本人是倾向于人性恶的，孩子生下来就会抢母乳喝，谁天生就懂得什么善恶呢，还是得通过后天影响和教育来改变...”
“其实人世间最大的恶是无知，教主应该深有体会。这片大地是圆的，教主已经亲自用脚丈量过了，所以才会说世间没有天涯海角，但又有几人会相信教主说的，他们只会用自己的无知去恶意揣测你...”
“...”
孙胜说了很多，拜月教主时不时的点点头，听到孙胜说脚下的大地是圆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但其实孙胜自己说的也没个头绪，只是单方面的向拜月倾倒出自己的想法。他不是辩论队的，做不到有理有据，有时候前面讲的和后面再重复了一遍，有时候甚至自己说的都前后矛盾了。
这种和别人讲道理的事情，孙胜做的还真不多，习惯了现代快速生活的人，性子都很急，就算你想静下来和别人好好聊聊，别人也不见得顺了你的意，你和别人讲道理，人家和你耍流氓，人家和你讲道理，你就给人家装。这种事情在网络上很常见，两个人因为啥啥争论了起来，也就说上几句，然后就有一方会装着顺了你的意，说着对对对你说的对，心里骂你是SB，事情也就结束了。
“听了小友所说，拜月受益良多啊。”
“世间不是无爱，而是爱的表达方式不同罢了。教主既然明白了爱一直都在，那现在还想要灭世吗？毁灭这个有爱的世界？”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你要还想灭世，指不定就干你的，明明很喜欢拜月教主的说。
“生活中不缺少爱，缺少的是发现爱的眼睛。我想试着去擦亮眼睛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再做定夺。”
感情还放不下这个念头呢，这很危险啊。孙胜怎么也是李逍遥的师傅，虽然和你拜月聊得来，但和李逍遥可是关系更亲密啊，这是要逼着孙胜磨刀霍霍向拜月啊。
“教主，我之前就说过了，你这个灭世的想法是愚蠢的。”
关于这个，孙胜一直没讲，拜月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能如此肯定。
只要借助灵儿公主，拿到五颗灵珠，自己就能借灵珠之威力，控制天上的五颗星辰，获得改变大地的力量，再加上上古魔兽水魔兽，绝对能清洗世上所有的人类，怎么会是愚蠢的呢。现在问题是是否还要坚持灭世，正如这位小友所说，人世间确实有善有恶有爱页有绝望，自己一心灭世会将那些有爱之人一并消灭，这对他们来说有些不公了。但一切都是为了重建一个完美的世界，必要的牺牲也是值得的。所以他有些纠结了，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想到了义父对他的好对他的爱，自己竟然迷失在执念之中如此之久，若是灭世，自己的义父也会死，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这么做。
其实吧，因为孙胜的介入，五颗灵珠一颗都没到手，他这灭世计划也不能说发动就能发动了。不过，拜月灭世，最重要的一环还是水魔兽，虽然十年前它被巫后拼死镇压，但这些年一直在血祭水魔兽，很快水魔兽就可以冲破封印了，到时候就会先淹没了整个南诏，再让洪水席卷全世界。若是灵儿公主这个女娲的后人愿意协助自己，一同创造一批完美的人类出来，那就最好了。
“小友究竟何出此言？”
“原因有三。”
“愿闻其详。”
“第一，洪水灭世这条路本就行不通。这方世界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大洪水，遥远的曾经，人类不满神族统治爆发起义，天帝伏羲下令毁灭人类，重新创造敬神的新人类，于是派恶神共工发天河之水淹灭神州。教主，这听起来和你要做的事是不是差不多？”
拜月教主点点头，这些神话他自然听过。
“女娲娘娘为了保护自己创造的人类孩子，身披红衣，手持蛇杖奔走四方，杀共工止洪水，斩玄龟补天柱，降青龙伏白虎，逐凶星除恶神，终而四方平复。天帝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封闭了神界，但这不代表神界那些天神会由着你胡来。”
“神界封闭，不会理会人间之事，何况我所为之事是为了创造更完美的人类。”
神界的事情，拜月也听过，但人神两界隔绝已经太久太久了，神是不会下凡的。
“那我们不说天神，还有女娲后人在。当初女娲娘娘虽然护住了人类，代价却是力竭而死，如此大爱，可歌可泣。这像不像十年前巫后做的事？事实证明，洪水毁灭不了人类，女娲后人一定会站出来的。十年前巫后牺牲自己能阻止你，十年后的灵儿也是一样，她绝对会站出来阻止你。”
“这算不上阻止，只不过是将我的灭世计划推迟些罢了。”
“你说的对，若是像以前一样，灵儿也不过是牺牲自己的生命，再拖个你几年。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她是我徒媳，李逍遥是我徒弟，很快他就会比你强，甚至比水魔兽更强。你驱使的水魔兽，在水中，无论如何都很难将其消灭，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对付，一次次的重创它，想必它再复苏就得花更长时间了吧。”
“这就是第二点，如果他们两个不行，这不是还有我嘛。虽然我很欣赏你，你这个人其实很完美，除了缺爱导致有些偏执了，甚至可以比肩一方圣贤。不过你要是真要那么做，为了徒弟，我肯定会对你动手的。”
拜月教主竟然笑了，说道：“虽然我们的力量不一样，但我不否认你的强大，还有它。”
指着哮天犬。
孙胜点点头，他只是个幼年期石昊，还没有究极进化成为荒天帝，虽然肉身强大，但确实比不过哮天犬。
“至于第三点，是关于你灭世的目的。你想要创造出完美的人类，创造出只有爱只有善的世界，但这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
“又回到最开始问你的问题，人类为何会分善恶？”
“因为后天的教育引导着他向善或是向恶。”
拜月教主把孙胜之前说过的话拿出来回答孙胜的问题，说明他之前真的有听进去。
对这个答案，孙胜不满意，他摇了摇头，又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后天的教育会引导人去做善事或者作恶多端，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人类有脑子，他会思考。”
“思考？”
“是的，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有思想会思考。只要人还能够思考，那就不存在你所谓的完美人类。”
“何解？”
“教主自认为你自己能算得上是完美的人类吗？”
拜月教主又沉默了。若他的计划真成功了，那他这个完美世界的缔造者称得上是完美人类吗？是的话，可以和自己创造的完美人类一起生存下去，若不是，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和世间那些愚蠢的凡人一起消失呢。
“教主可以坦诚一点的。像我，我就绝对不是一个完美的人类。我会嫉妒，会偏执，会重利，会自卑，会抑郁，会暴怒，会懒惰，所有人类丑陋的一面我都有，这些都可能会成为我去作恶的理由。但我也会怜悯，会宽恕，会谦卑，会感激，能自制，讲正义，这些都可能是我去爱别人的原因。只要人还会思考，就避免不了有这样那样的心理想法，只要有思想就会有善恶之分，只要有人存在，这世间就注定有黑暗的一面，难道教主要创造的是没有思想的人偶吗？”
“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真正的人就是这样，很现实的。”
“没有思想的人偶？”
“没有思想的人偶...”
拜月教主嘴里喃喃着，一遍又一遍琢磨着孙胜这句话。
人和动物的区别就在于有思想，只要有思想就会有善恶之分，有了想法就会有行动，克制不住恶念便是恶人，追求善念便是善人，这么一来，注定有恶，人世间必然会有污秽存在。完美的人类，真的只是一种理想化的存在吗？难道自己要创造的真的是这种没有思想的人偶吗？
“你说的有道理。”拜月想了许久，睁开眼睛看着孙胜，语气平淡的说着。“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啊，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是拜月偏执了，也许我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现在改还不迟，起码石长老还在。”
若是像电视剧里那样，亲手把石公虎化作飞灰，那就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