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总是淅淅沥沥的下着,既不会太大打湿了迁客的草履,又能给骚人时时刻刻带来几分诗的意境。
霞光消失在天际,夜就彻底落了下来,湿润的石街映衬起灯笼温柔的红光,有一种迷幻的美。
水乡里随处可见的河上游过几艘小船,叫喊着招来店家,买上几口糕吃;小楼上美丽的江南姑娘轻轻抚着琴弦,用琴声给人影稀疏的石街上添上了一点热闹。无处不折射出安然的风味,诉说着盛世中依然能独处一方的江南。
不远处有一茶馆,这间茶馆内冷清的很,只有一名算账先生,看起来约莫四十岁,和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年,背着行囊,看来将要远行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看着将要远行的少年,先生颇有感慨的叹道
“先生开茶馆,图一念清净,虽只是一念却又谈何容易,江湖之乱,又有几人可比师父您啊“少年嬉皮笑脸却又不失恭敬微微一揖。
“你若要留下,我可保你平安“
“这世上本没有绝对的平安,因为江湖不安,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少年笑道“况且这不安本就与我们家两年前的那半卷书有关,我不能置身事外。“依然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先生叹了口气,看着这嬉皮笑脸的少年却责备不起来
通常少年的嬉皮笑脸总是顽劣的、幼稚的,而这少年的嬉皮笑脸十分干净。
因为他长的本就干净,心灵也算不上污浊,所谓嬉皮笑脸之中竟还有点沉稳者的玩笑意味。
“你执意要入尘世,我拦不住,可是切记,江湖纷扰、明哲保身。“先生一拂袖,转过身去,不再看少年。
少年看着这背影,敛了笑容,深深一揖“画缘谢过先生救命之恩“转身向茶馆外走去。
那买糕点的小船依然在河边,抚琴的姑娘依然在那楼上,只是河上的雾似乎又更浓了几分,那灯笼却似乎要黯淡了一些。
画缘冷笑了一声“几位何必这么麻烦,要取我性命直接动手便是,我又不可能是对手。“
刹那间,小船动了,只是微微的一动,连涟漪也没荡开来多少,那船家却已不在了原处。
琴声依旧绵长,稀疏的人影却也没有了踪影。
一瞬间,一道细微到不易察觉的风将画缘耳畔的雨线扯断,一柄长剑便递到了身前。
画缘步履微动,身形一斜,轻描淡写的避开了这一剑,指尖一弹,一股纯正的内力便弹了出去,弹的剑身颤动不住鸣响,仔细一看,却是刚才那名船家。
正此时,又一股刚强气息从画缘上方空中压了下来,画缘急退,原先所在的地面石板已经被完全震裂,卖糕的老者露出一身肌肉,身上冒着骇人的蒸汽,竟是滴雨不沾。
没有一丝喘息的空隙,那船夫提剑又至,一息间出了三剑,剑路曲折,却是剑剑直指咽喉。
“渔歌剑,金刚衣?“画缘饶有兴致的说着,一面躲开,目光却飘向那抚琴的女子“想必那就是问水琴了,家里人就这么想我死吗“
他目光突然坚毅了起来,竟似有火焰在其中燃烧,催动功力,猛的一踏足,乘风而起,竟有几分仙人登天的意味。
那弹琴女子手指在琴上猛的一扫,一排肉眼难辨的银针便射了出去。
画缘又是催动功力,拔剑出窍“落!“剑气破空,若是说方才渔夫的那一剑斩断了雨如斩断丝线,那这一剑便是斩断了一整块布衣,也斩落了所有银针。
没有一根银针飞过剑气范围,另外二人的轻功也远远追不上,这便算是逃脱了。
但是画缘却猛的吐了一口鲜血,一面又不敢放松脚步。
“啧,看来时日不多了啊“他皱着眉头擦了擦嘴角,将剑收入鞘中,向远方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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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名叫画缘,自诩长相是人间上中之上,是个秀气的少年,今年十四,看起来却要比实际年龄还要略小一些。
一口气跑了太远,他累的一屁股就坐了下来,却意外的发现地是干的,想不到竟已经跑出城了。
再回首望去,那一片雾里依然泛着些灯光,隐隐能看见一些小楼,换在寻常人看来一定是极美的,但他却只能想到埋藏在其中的杀手,不禁的打了个冷颤,从包裹里拿出面饼胡乱的往嘴巴里塞了些,便拍拍屁股继续上路了。
“走咯,去长安城“他目光放向远处,但实际上他也不知道长安在何方,但是他知道他必须要去那个地方,因为他就是从那里出来的,现在背着这把剑,他又要回去了。
((??_??)新人练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