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凤凰山山洞,空气沉闷静默。
耿原遣萧华及几人出去捕食,又叫几个师弟替自己包扎疗伤。
不远处倚墙的白衣男子道:“耿兄,依你看,那些鬼的影子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耿原心气不顺,语气自然不好,“要不是他们有影子,我们何至于打不过!气死我了!”
廷意道:“你有没有发现?他们操纵影子用的是一条黑绳?若是你得到了那条黑绳,影子会不会就易主了?”
一个青衣频频点头:“对,我也发现了,他们的影子跟绳似乎是连在一起的。”
廷意悠然道:“就像,提线木偶一般!”
耿原想了片刻,摇头道:“可是,要夺绳谈何容易!而且我们也不会用呀!”
“那……若是窝里反呢?”廷意道,“今日我在街上遇见了一个黑衣男子,发现他没有影,心下好奇就跟了过去,不料竟然看见他将别的鬼堵在暗巷里,趁别人不备,夺了别人的影子。”
“还有这种事?”耿原稍惊。
廷意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道:“更让人惊讶的事还在后面,我继续跟着他,发现他纵影连续吞食了好几只鬼的影子。”
“吞食?以此让自己更强?”一个青衣插嘴道。
“没错,但是吞食似乎也有选择性,他也不是谁的影子都会吞的。”
耿原心里暗暗有了主意,大笑道:“哈哈哈,好一个窝里反?那我们就等着看大戏吧!”
几个青衣弟子纷纷嗤笑不屑道:
“鹬蚌相争,渔人获利。”
“果然是山间野鬼,难登大雅之堂!”
天大亮,况不周自房里出来,先去敲了沈贤月的房门。
“还睡呢?”况不周叩门叩了好几下,但月月都没应,心下觉得奇怪,“不对呀,你不可能睡得这么沉。”
他绕到屋后,发现窗户大开,探头去看,房里哪里还有人影,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好像不曾被睡过一般。
“不会半夜回去找你的师兄弟了吧?”况不周皱眉,转身沿着小路找人,希望是他自己想错了!
直到绕过假山,看到女子藏在黑暗中的脸,况不周提着的心才放下,低声道:“我说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娇气?放着好好的床不睡,偏偏来睡草地。”
“呱——”一只青蛙自荷叶跳到岸上,纵身一跃,眼看就要落到沈贤月的肩膀上,况不周伸手一截,将小青蛙紧紧抓在手里。
他心道:小青蛙,我可是在救你的命呀,先前我的手还没碰到她都被她踹飞了,你这要是碰到她,还不得被她煎皮拆骨呀!”
“呱——”
况不周连忙捂住小青蛙的嘴:“别叫别叫。”
“呱——”
下一秒,沈贤月眼皮一动,脑子还未清醒,右手已经抽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架在况不周的脖子上,眯眼冷冷道:“怎么又是你?”
“呱——”
况不周梗着脖子,举起手里的青蛙,紧张兮兮道:“我发现,这凤凰山的动物都颇有灵性!。”
他把手稍稍往前一送,道:“这只青蛙,便送你了。”
青蛙自掌里露出一个头,神采奕奕地看着沈贤月,看得她心里一阵恶寒!
“你自己留着吧!”沈贤月收剑,拍拍衣服站起身。
况不周也不勉强,随手把青蛙扔进水里,嬉笑问道:“你怎么睡在这儿?幕天席地很有情趣嘛!”
沈贤月拿剑柄指了指莲花,漫不经心道:“出来赏花。”
“赏花?”况不周不信,她绝对不是那种闲着没事就会出来赏花的小姑娘!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他笑道,“哪吒割肉剔骨还父母,后来太乙真人用白藕帮助他重塑肉身,让其重生。”
“嗯?”沈贤月抬头看他,“你想说明什么?”
“没事,就随便说说,你是在担心你哥哥吧!”况不周拿手去拨探出池塘的莲叶。
莲叶本乘着一汪清水,被他一碰,水哗啦啦落到岸上,还溅了几滴到沈贤月的衣摆上。
沈贤月不理他,转身回房。她喜欢况不周洞悉人心这方面的本事,但要是用到自己身上,就很讨厌了!
况不周跟在她后面,笑容满面,喋喋不休道:“月月真可爱。不过话说回来,你自己数数,你都用剑指着我多少次了……”
走到半路,四处张望的家丁看到他们后,松了一大口气,急急跑过来道:“你们二位去了哪里?算了,要出事了,出大事了,你们快随我去前堂!”
沈贤月跟况不周对视一眼,眼底皆是疑惑,现在这个时候还能出什么事?
前堂,陈薮和白子燮站在门前,似乎在商讨什么,黎沅和潇潇则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的。
“发生了什么事?”况不周大跨进门,问道。
白子燮看他一眼,严肃道:“族里有些鬼的影子被夺了,而且,被夺影的鬼统统失踪了,很有可能已经魂飞魄散。”
“下的是狠手,”况不周简单评价一句,又问道,“你们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还有,这是谁做的,你们心里可有数?”
“我们收到了这个。”白子燮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信封,“信绑在树枝上,跟着树枝插到了窗纸上。”
况不周接过,拆到一半又停住,把信封扔给了沈贤月,道:“原谅老子没文化,你看吧!”
其实,他也不是不识字,就是会的字不多,与其读到一半换人,不如一开始就让别人看好了!
沈贤月瞄他一眼,默默拆开信看了起来,信上只有八个大字:昨日,小巷,黑衣夺影。
白子燮补充道:“我一早就派部下出去查探此事,村子不大,很快就发现有五只鬼不见了。”
况不周道:“这封信的指向也很明确,是你们黑衣做的。”
潇潇道:“不一定,也有可能是陷害,昨日歌满楼不就被一群青衣道士毁了吗?”
黎沅道:“可是短短半日内,道士怎么知道夺影的方法?而且依照他们的能力,他们不可能一晚上绑架五个村民!”
“总而言之,写这封信的人跟夺影的人应该不是同一个,”况不周看向沈贤月,“夺影自然是希望变强,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暴露自己,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至于告发者,利用信件告发,明摆着是希望我们知道这件事,这样对他有好处,我倒觉得,很有可能是外人做的。”
沈贤月问:“为什么有好处就是外人?”
况不周抿唇:“换一个说法,如果你是黑衣或者村民,看到别人夺影,你需要遮遮掩掩地告发吗?”
沈贤月思考后,道:“没有这个必要。”
“对啊,没有这个必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的目的是希望黑衣们内部打起来,所以告发者的身份似乎很明朗了。”
陈薮脸色很差,双眸冰冷:“青衣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