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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解佩荐枕

事实证明曹吉祥押对了宝,他一跃成为了新任皇帝跟前的三大红人之一,被任命掌管司礼监兼东厂,总督三大营,掌握了京城的军政大权。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的门下客冒功封官者多至数百人,嗣子曹钦、从子曹铎、曹铉都被提拔为都督,文武百官皆来巴结依附,曹吉祥乐得其所,开始培植自己的党羽,同时开始排除异己。

另说那作为功臣的徐有贞也大受褒奖,不但兼任华盖殿学士,尽掌阁权,还是兵部尚书,子孙世袭功勋,可谓志得意满,权倾朝野。徐有贞虽身材矮小,相貌丑陋了些,但追求功名之心从未停止,欲壑难填,他要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当他大权在握后,便逐渐疏远了石亨和曹吉祥……

话头重提,曹吉祥深懂得做人的道理,与人方便,即是对己方便,再说这案件并不是关系重大,丝毫引不起他的兴趣,倒不如就把逮捕罗绮的职权交予赵仲轩,权当作一份新婚贺礼。

不知是狐狸太过狡猾,还是猎人的猎刀不够锋利,人到底不曾抓着,不过他也有意外的收获。曹吉祥用他的雷霆手腕很快锁定了两名叛徒,一位是百户张桂清,一位是总旗邓君力,两人被带到北镇抚司严邢审讯。

翌日传来消息,两人死于酷刑拷打之下,至死也没有说半个字。曹吉祥闻言,不禁皱眉感叹道:“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报讯者不明其意,又不敢抬头去看曹督公的神情,仍旧垂首侍立在原地。“命人把尸首好生埋葬了吧。”说完曹吉祥在那里闭目养神,似乎想着什么心事,叫人捉摸不透。

靠山好寻,心腹难觅,知己更是不可多得。曹吉祥得出如此一个结论,又暗自忖度着,自己一路走来,早已将是非善恶置之不理,玩弄权术总是要心狠一些才行的,尤其是久处深宫,任何人都不能相信,谁都可能在背地里捅你一刀。

就像那个顶着个大脑门的徐有贞,长着一副畏畏缩缩的面孔,却是个绵里藏针的小人,到处撒播着自己和石亨的谣言。他当真以为得了皇帝的庇护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现在他暂且忍耐,总有一天,他定要徐有贞吃不了兜着走。

罗绮选择避而不答,径自喝着杯中酒,一手托腮,笑嘻嘻的用一双迷离眼神望着她,“我着实迷了心,失了魂,舍不得你嫁他人。”石云岫直接用手拈起一块熏猪肉放进嘴里,听了这话,害的她差点咽不下去,她瞥了他一眼,“什么时候学会花言巧语了?少来唬我。”

“这是真心话,信不信由你。”罗绮把竹筷递给她,一面为自己澄清,方才所言确实是心里面堆积已久的话。石云岫不去理睬他伸过来的筷子,紧接着又抓起一块大嚼起来,看来那些野猪肉很对她的胃口,罗绮从未见过这般豪放的石云岫,便反讥道:“什么时候学会徒手啖肉了?”

“不用学,天生就会。”石云岫直直的看着他说道,又拿出原本蒙住她眼睛的手帕来擦了擦手,随之就把手帕往桌上一扔,一副吃饱喝足的满意神情,“该我问了,你是怎样混入送亲队伍里,竟还堂而皇之做起了轿夫,就不怕石亨认出你吗?”

罗绮有些得意地抿嘴笑笑,“这个不难,我们只需和轿夫谈妥条件即可,他们求的是财,多给些便是了。”说着罗绮站起身来,接着道:“大户人家办喜宴,好就好在太过讲究,不像普通百姓,苦于囊中羞涩,连找个轿夫都是沾亲带故,那就很容易被识破了。”

“可你又没有易容。”石云岫迫不及待追问下去,罗绮仍只是微笑,轻描淡写的回道:“正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在他背你进轿时,我只是和另一位同伴交换了下位置而已。石亨是何等自负之人,他处处提防留意,但绝不会料到敌人就在他眼前。”罗绮一边说着,一边来回踱着步,等说完这些话,他径直走到石云岫面前,“事情到这一步,我也不瞒你,还记得我在你旁边嘀咕了句什么话吗?”

石云岫有些不明所以,摇了摇头,一瞬间又回想起什么,问道:“是不是那句‘判官书生’高行空?”“对,就是那句。为了今日之喜事,石亨特意请来江湖高手保驾护航,却不事先打探打探他们的底细。”

江湖上的绝顶高手一般不轻易替人办事,这并非他们清高自傲,目中无人,而是每接一笔单子所得的费用足够生活个三年五载,即使过得奢侈铺张些,也能维持两三年光景。所以石亨能请到八位高手实属不易。有钱可以为所欲为,但有时候未必是万能的,尤其是在讲侠义、至情至性的武林中人面前。

“你们一无钱财相赠,二无交情可言,他怎会心甘情愿帮助你?”罗绮眉毛一挑,饶有兴趣的说道:“谁说我俩没有交情可言?我们虽无同袍之谊,却是生死之交呢。”

“喔?如此说来,你们情谊匪浅啦,可否讲讲?”此时石云岫面颊已经全红了,她有些兴奋地站起身来,血液加速在全身乱窜,一时没有站稳,身子摇晃了两下,罗绮怕她摔倒,赶紧用手半环住她。

半醉半醒之际,石云岫抓住了罗绮的臂膊,抬头冲他莞尔一笑,眼中似有灿灿星辰。女子身上特有的香气夹杂着荷尔蒙分泌出的特殊气味,萦绕在罗绮鼻息之间,产生出朦胧的欲望。心猛然跳动得厉害起来,罗绮感觉自己喉咙发干、浑身燥热,那双手像冬日里的火焰快要把他烧化了,为避免投身火海,他忙撤退两步。

可周遭气氛恰到好处,罗绮无法浇灭身上的余火,压抑不住那种念头,他转身想要逃到门外去,好让夜风吹醒自己。

石云岫却拉住了罗绮的手,轻声询问:“你要去哪里?”她又用力扯了他一下,罗绮丝毫未动,像被定住了一般背对着她。

石云岫丢开他的手,踉跄着走到他跟前,取下头上的凤冠钗饰,随即又摘下耳环及挂饰。罗绮偏过头没有去看她,但那些钗饰挂饰发出的清脆声响又使他忍不住用余光瞥了一眼。他马上明白过来,握住她继续卸除饰物的手,诧异地盯着她,“你这是要做什么?”

石云岫拨开他的手,反问道:“今日是我新婚之夜,你说我要做什么?”罗绮愣怔片刻,低沉着嗓音道:“那我先走一步。”

“后悔?倘若我今日不这样做,才会后悔。难道你真希望我和赵仲轩去春宵一刻吗?”石云岫步步紧逼,因为气恼面色愈加红艳艳的,她毫不羞怯的从背后抱住了他。她的手臂箍得死死的,叫人不舍得挣脱。罗绮仰面吸一口气,双手抚摸上石云岫光洁细腻的手腕,“我并非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但也不想趁人之危。”

石云岫放开罗绮,动手除去身上层层迭迭、累赘繁琐的嫁衣,“其实你把我抢来正合了我心意,我不愿被迫和不喜欢之人有关系,可知道这是绝不可能的,所以才借酒大胆解佩荐枕。”等到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她的身上就只剩下内衣和亵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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