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三人叫上打手,重整旗鼓,又开始横行霸道,大耍威风;
那边谢容徵也让谢容繁通知了西街的工巡司,说是有人在街上强抢民女。
之后,便出了西街,坐上了回府马车。
车上,谢容繁还在为刚才与谢容徵走丢一事自责,他仍将街上的事情当做意外。
只是那突然冲撞出来的人群,以及之后追她的那群人,怎么也无法用意外来解释。
“今夜之事,我猜想是有人故意为之。”说完,谢容徵便又将自己被人追逐,差点遇险的事说了出来。
果然,谢容繁双拳紧握,当下就想折回西街,替妹妹出气。
不把那欲行不轨之人揪出来,他浑身难受。
谢容徵忙拉住谢容繁,心叹道,哥哥还是太过冲动。
“西街有工巡司的巡使和都尉在,哥哥你走了,万一这路上再出了歹人,我又该怎么办呢?”
谢容繁一拍额头,重新坐好:“是,是,是哥哥考虑不周,回去我就同母亲说,让她派人来调查这件事。”
“看来以后出门,还是要多带些人手才是。”谢容繁想,谢容徵初回到京城,人生地不熟,刚才一个人在街上和自己走散,得多可怜多无助。
他懊恼地在手上打了一拳:“我平日里独来独往惯了,没成想……”
谢容徵心下一紧,忙拉住他的手:“哥哥你别再自责。灯会上人多口杂,对方有备而来,我们就算带了人,也难保不会出问题。”
只是不会如此被动而已。
今夜之事,着实敲响了他们心中的警铃。
蒋启文那边,手下不但没抓住正主,反而带回了几个无辜的女人回来,让他气的不轻,连骂了好几声废物。
事情因为工巡司介入,蒋启文不得不拉了几个无关人员出来顶罪。
往年也发生过灯会上拐带人口的案例,工巡司抓住对方抛出来的弃子之后,也查不到蒋启文头上。最后以“掠卖”之罪,把这几人交付有司定罚。
人虽然抓到了,但谢容徵心知,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背后策划者,定另有其人。只是西街势力繁杂,谢府派人查探下来,得到的都是那些摆放在明面上的消息。
一番下来,谢家也查不到蒋启文身上。
谢容徵回去后,对那天发生之事心有余悸。她索性闭门,不再外出,每日在家中写字看书,自得清闲。
尽管回到京城已经有些时日,外界对她仍是知之甚少。
夏朝女子亦可参加科举、上朝议事。京城不乏有真才实学者,出入文馆学楼,与人论道,比寻常男子更具才学。
谢容徵却是异端。她师从名仕“一涧山人”,舍弃京城中的荣华,在南郡湿脊之地求学多年,不论她的文才如何,就是这份品性也为人所赞道。
更何况,一涧山人,生平只收两名弟子。一子随一涧山人复姓端木,另一子便是谢容徵。
想必她定有过人之处,才能引起大家侧目。
在一水间中,但凡提到谢容徵,必有一番争论。有人从未见识过她的诗文才论,却将她视为京城第一才女;有人说她不过仗着师门文光,实则不通笔墨,不然怎不见她拿出任何文章出来示人。
一水间向来只论文不论事,却在讨论谢容徵;其他地方,更不用说。
这些,谢容徵闭门在家,自然是不知道。
有心结交她的人,只听说她会去参加立秋宴。
只是这立秋宴是崇阳长公主所办。崇阳长公主是圣上唯一的妹妹,地位尊贵。能得到长公主邀约的,身份无不寻常,又怎么会轻易转让,立秋宴的帖子可谓是一贴难求。
至于崇阳长公主为何会选在立秋设宴,而谢容徵为何会去参加,自然也是有缘由的。
当初谢容徵订好归期,姚孟双便向崇阳长公主提议,宴请宾客,为谢容徵接风。
姚孟双的用意崇阳长公主自然是懂的。她也疼爱这姑娘,小时候便经常接谢容徵来公主府中小住。当初她离京去南郡求学,长公主还伤心了一段时间。
姚孟双提了,崇阳长公主也是立马答应了,直接揽下这事,由她出面设宴。如此,便有了这立秋宴。
立秋宴设在公主府。本是晚宴,但公主府与谢家本就有通家之好,邀了姚孟双母子三人过去用午饭。
姚孟双早早打发人去请谢容徵兄妹,又千叮咛万嘱咐——
今日宴会,非同小可,让他们认真对待,好好拾掇一下。
就连姚孟双自己也是难得换了身金丝织锦华服。
回头见谢容徵头戴白玉珠饰,身穿交领襦裙,瓷白广袖上襦,配玉湖芝兰下裙,宝蓝腰封,搭藕粉系带,悬囊佩玉,风姿绰约;
在看谢容繁也是难得身穿锦袍,人模人样。
姚孟双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车夫出发,前去公主府。
午宴只邀了谢家。
谢容徵随母亲一同进了公主府。
她年幼时,曾在公主府住过数月。纵使时过境迁,斗转星移,但这府中的摆设却没有改变。
绕过影壁,穿过回廊,感觉所有的东西都那么熟悉,仿佛自己不曾离开过。
谢容徵留恋的望着府中的一草一木,最后想起了什么,艰涩地移开了眼。
侍女们把她们引到正厅就退下了。
长公主正吩咐府中管事宴会细节,见她们来,就让管事都下去,随后热情地招呼谢容徵过来。
“我的小阿徵,竟长成大姑娘了!”长公主拉住谢容徵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旁。
谢容徵本想推拒,但是姚孟双向她点头示意,她也不再扭捏,侧坐在长公主的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