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过去了,欧老爷子还没有回来,楚昭华和欧子冶的的日常就是冯铁匠那里呆半天,在家看一会儿书,兴趣之至的时候就去玩,没有人管束的日子就是无忧无虑。
这天,楚昭华和欧子冶骑马来到郊外,正值农忙之际,他两人就躺在绿草如茵的山坡上,嘴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山下农夫弯腰插田的场景,风儿吹过,心旷神怡。
欧子冶头枕着手,翘着腿,闭着眼睛,因为叼着狗尾巴草而口齿不清地说:“明天就是府试了,我们现在还出来,真的好吗?”
“放心好了,我考过,很简单的。”楚昭华拍拍胸膛,天塌下来有他顶着的样子。
能进江陵太学的人都是过了府试的,都是成为了秀才的,楚昭华当年经历过。
楚昭华在江陵太学的时候已经秀才了,也考过一次乡试,如果他愿意,那时候他就可以获得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只是他志不在此。
欧子冶说:“我虽然讨厌我爹逼我读书,但是我知道他是为我好,在我身上寄予了很多希望,所以我不想让他失望。”
楚昭华一听这句话,说:“走吧。”
“去哪?”
“回去看书啊,我在太学读书的时候,考试成绩都是看考试前的一天,考试前的一天看的越多,越是有恃无恐,考得也越好。”
“你不早说,走,一起回去看书去。”
楚昭华和欧子冶一回到家就直奔书房,认认真真地看起书来了。
小莲是欧府负责欧少爷生活起居的丫鬟,是吃饭的时间了,她要去叫少爷吃饭了,这一个多月来,她每次饭饭点去找少爷都不见人,今天也是象征性地去找找。
小莲还没有到书房,就已经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没错,是她少爷的,不过她还是站在原地像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过了一会儿,她心道:难道太阳在西边出来了?
小莲走进了书房,胆怯又害羞,又怕打扰少爷读书,只能老老实实在一边看着。她服侍少爷几年了,算是朝夕相处的,欧子冶人不坏,他们在一起了难免会产生一些情愫,在小莲的眼里,欧子冶只是贪玩了些,其实是一个好人。
看着少爷认真读书的样子,小莲觉得少爷变得更帅了,难怪男人认真起来的时候是最帅的。
欧子冶读书读了挺久了,口有些干,于是放下手中的书,想要喝水,就看到了身后的小莲。
“嗯?小莲啊,进来了也不打声招呼,站着多累啊,有什么事吗?”
小莲说:“我看到少爷在认真读书,怕打扰到少爷,吃饭时间到了,少爷该去吃饭了。”
欧子冶摸了摸肚子,说:“确实有些饿了,那就吃饭去吧。”
“小华,该吃饭了。”欧子冶回头一喊,可是身后哪里有人啊,“奇怪,小华去哪里了?”
小莲说:“我刚才看到小华公子往厨房走去了。”
“猪朋狗友莫过于此,交友不慎啊,以后看到这类人有多远走多远。”欧子冶说。
正在厨房偷吃的楚昭华打了一个喷嚏,差点被人发现了,“谁在骂我?”
烛光下,欧子冶和楚昭华还在看书,香炉里的麝香缕缕升起,为两人提神醒脑。
“小华,你说明天会考什么呢?”
“想猜试题啊?我觉得很难猜得到,当年我老师带我们猜了一年,自觉已经没什么可能考的,最后事实证明,只有复习不到,没有考不到。”
“我感觉这样子盲目看下去,效率不是很高。”
“放心吧,我当年作文考的就是民生,还有四书五经的一些常识。四书五经对你我应该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吧,作文的话想到什么就些什么,乱扯一通,只要不是太离谱,不让考官恶心就行了。”
楚昭华想了想,说:“听说今年的主考官是包大人,这个包大人一向公正严明,廉洁公正、立朝刚毅,不附权贵,铁面无私,要不是他我们还可以拿点钱走个后门。”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楚昭华灵光一闪,说:“要不我们去把试卷偷出来?”
“我说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我要真材实料的,不想让小玉失望,那天约会的时候,小玉说已经去隔壁村的庙为我祈福了,我相信老天会保佑我的。再说了需要那一官半职吗?我想做官直接跟我爹说一声就是了。”
“唉,有个一手遮天的老爹就是好啊。”
第二天,两人出门的时候,下起了倾盘大雨。
“完了。,我的小抄湿了。”楚昭华从口袋里掏出小纸条。
“你搞什么,都说不要想这些不三不四的了。”
“你看看他们。”楚昭华指了指还在考场外等待的考生,他们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小抄,有的紧张得走来走去的。
“你不早说,快给我看看。”欧子冶伸手过来要抢。
楚昭华不给,两人争执的时候,不小心把小抄撕了,两人呆呆的拿着抢到手中的半块,愣在原地。
欧子冶嘴硬说:“反正我不着急,我有小玉的祝福。”
楚昭华说:“我才是不着急那个呢,这种程度的考试我随便过。”
考试很快就开始了,出乎意料的简单,欧子冶下笔如有神,很快就写完了,检查的时候都在自我赞赏,不敢相信这么优秀的答卷是自己做出来的。离考试结束还有很久时间,欧子冶在众目睽睽交了答卷。
考官也惊讶地看着欧子冶,没有接过他手中的试卷,眼神仿佛在说:你确定吗?因为考官一旦接过考卷,就等于考试结束了,欧子冶见考官不接,直接将手中的考卷往考官的手里一塞,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众多考生面面相觑。
主考官低声对另一个考官说:“这么快?难道是今年的试题很简单?”
“不对啊,今年可是葛老出题,按往年葛老出的题很有水平的。”
“刚才那考生好像是欧大人的公子,听说是出了名地不行读书,难怪那么快就交卷了,可怜了欧大人的一番心意。”
另一个考官看了看欧子冶的答卷,说:“答得还可以,起码我很满意。”
“让我也来看看,嗯,深藏不露啊。”
出了考场的欧子冶春风得意,感觉脚步轻快了许多。
欧子冶看了一下天空,雨后的晴空正挂着一道彩虹,欧子冶敞开怀抱,扩胸做了一个深呼吸,这像是过得重生的感觉。他心想:“时间还早,小华一定还在考场挣扎呢,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等等他吧。”
一个转角过后,欧子冶看到楚昭华正依墙而立,闭目养神,欧子冶的脚步一来,他就皱了皱眉,似乎不满意有人打扰他。
“你还是人吗,这么快?”
楚昭华睁眼,看到欧子冶,不耐烦地说:“终于出来了,等你很久了,我以为你会像那些书呆子一样要待到最后一刻呢。”
“不管如何,总算考完了,我努力了,剩下的就交给阅卷老师了。”
“走了,看一个小考试把你慌成这样子。”
“走去哪里?”欧子冶问。
“回去睡觉啊,怎么,你不困吗?”
欧子冶终于明白了,说:“原来昨晚你是背着我通宵学习了,喂,不老实啊。”
“额,那下次叫你。”
府试已经告一段落了,两人又回到了正常的生活中,一边玩一边等待考试结果,到最后玩得疯了,就连考试这门事都忘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两个的答卷不在城内,而是遥远的成安,被打开在一张放满公案的办公台上,殊不知,放在这张办公台上的纸张都是各方的要事,是急着处理的,办工桌前的那个人对这两篇文章很欣赏,他招来了手下,写下了文书,而这文书正快马加鞭的赶回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