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汹涌的海浪起伏不定,这块仅仅由一块岩石组成的勉强可以称之为岛的存在,在浪涛中看上去是如此地不堪一击,却又顽强地存在着。
“我先出发了,早点过来啊!”岛上一个轻灵的身影朝着不远处挥了挥手,迅速淡化在空气之中。
岛屿位于风暴海的深处。风暴海,作为千岁海域里面最神秘的一处地方,虽然占据了整整四分之一的海域面积,却鲜有人至。无休无止的风暴让航船在这里寸步难行,数不清的失踪的人以及海怪,空间裂隙等传言,更是增加了这里的恐怖气氛。海蓝星只是一个普通的矿业星球,加上点微不足道的旅游业,冒着巨大风险穿越这样一片海域,显然是不划算的。
海蓝星归属于横沙联邦所拥有的几个恒星系中的一个,而横沙联邦,在这浩瀚宇宙中,也只是弱小而普通的一个势力。甚至这整个宇宙,在亿万个相同或类似的世界里面也是如此平凡,这些被发现的宇宙之上,有着一个最终的管理组织“星河”,是由数个横跨虚空的超级势力以及更多的次一级势力共同维持。
但是在今天,海蓝星这个不起眼的地方,却出现了两位在“星河”中都闻名已久的人“风”和“灵”。作为“星河”中元老级的存在,久远到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而只能以两个代号称呼的人,为“星河”发现了许多未记录在案的世界,极高的生命位阶带来强大的能力和悠久的寿命,为了渡过这漫长到不知道终点的人生,去寻找更多的世界,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风暴海的此处确实存在不稳定的空间因素,或许曾经有人在这失踪,但是更应该怪罪于风浪。再脆弱的空间壁障,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普通人就可以打破的,不过,也仅仅是普通人不可以而已。所以,“风”和“灵”才会出现在此,未知的,不确定的地方,就蕴藏着希望。虽然风险更多就是了。
“灵”已经先行一步出发,“风”却端坐在岩石上纹丝不动,平凡的少年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视线失去焦点般目视着前方。如果有人在此,可以看见那淡漠眼眸下闪烁的星辰般幽蓝光点,悄然变化。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光芒迅速跳动了几下,倏忽不见。“风”缓缓站起了身子,自言自语:“居然就这么点事还要联系我这么久,希望灵别等我太久吧。”淡化的身形让这里又恢复了原状,没有一丝一毫有人来过的痕迹。
第一章
“喂,夏海,快点把这五箱水果搬上车,等会儿我们要把这些全部送到大姐头在的天北市去。”烟老九嘴上叼着根劣质香烟,麻溜地指挥着手下迅速装货。作为占据了附近几个城市的庞大水果贸易集团(自称)之一的杨姐水果批发的二把手,烟老九深得大姐头信任,盐岁市数个大型经销商点都由他手下的人打理,而他自己则挑了个不大不小的店面乐得清闲。甚至为了能够更方便每天摸鱼抽烟打牌,还又雇了两个人专门在自己店里打下手。一个是已经工作了五年的老员工陈少川,另一个则是才干了快两个月的新人夏海,刚好填补上两个月前老梅回老家结婚辞职走人留下来的空缺。
“烟老九,这马上夏天就要过了,我想在我们这应该没有比这次更新鲜的枇杷了,你送给大姐头的时候要好好表现下啊。”趁着夏海还在装货的时间,留下来看守店面的陈少川靠着货车的侧面,拿着个扇子一边扇风一边和烟老九胡扯。烟老九其实也才三十不到,本名姓盐,从小就跟在大姐头身边,因为小时候抽烟被大姐头按住揍了几次满大街叫救命,后面才有了烟老九的绰号,反正他自己爱抽烟,别人叫他个烟老九他也还高兴,就这么传了下来。而这陈少川,名字听着年轻,已经五十几了整天穿着吊儿郎当的,跟在烟老九手下混口饭吃,所以这么和烟老九一说,烟老九理了理自己衬衣的袖口,斜了眼陈少川:“说吧,这次又想我带什么回来。”“嘿嘿,还是你懂我,”陈少川迅速拍打了几扇子,凑在烟老九身边神神秘秘地说,“帮我问问大姐头自己酿的梅子酒还有没有,稍点回来,嘴馋了。”“你这我也不敢保证啊,你知道大姐头的酒一向都很抢手,就算她不卖只给自家兄弟喝,还有那么多人要分,要是没有我给你带点其他的酒回来。”烟老九一巴掌把陈少川伸进自己包里拿烟的手打开,转身上了副驾驶座。“都可以,都可以。”陈少川在外面帮忙把车门关好,“记得早点回来。”
一阵轰鸣,卡车载着满满一箱的货物驶出了路口,飞快地向着城外驶去。天北市在盐岁市的东北方,中间还有山脉横断,两百余公里的路程并不通畅,运气好也要入夜之后才能抵达。夏海握着方向盘,面无表情地开着车,烟老九靠在座位上昏昏欲睡。夏海,当然就是“风”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本来以为只是晚了几个小时出发,和“灵”不会相差太远。但是在穿过宇宙壁障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时间流速的不正常,这里相比外界,时间的流速要快上千百倍。在进入宇宙之前,“风”和“灵”之间的联系可以很容易让“风”来到“灵”的附近,但是真正接近之后,除非主动联系,并不能获取更清楚的位置情报。所以先安定下来慢慢了解这个世界,才是比较靠谱的方法,也正因此才有了夏海这个身份的出现。
太阳逐渐落下,天空染上深沉的暮色,远处的景色变得模糊不清,只留下规整的路灯,和变幻不断的车灯指示着前进的道路。烟老九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惬意的表情不知道在梦里瞧见了什么好事,可惜一阵急促的刹车将他拉回了现实:“怎么了?”晃了晃还不是很清醒的头脑,他嘟囔着转头看向驾驶位上的夏海,而后者正摇下车窗和旁边的司机不知道在交流些什么。“前面路断了,好像是有塌方,变成单行道了,听说有的已经堵车堵了快一个小时了。”把车窗摇上,夏海回过身来征询烟老九的意见。“堵车啊,”烟老九一脸无奈,“到哪儿了?”“还没进隧道,”夏海指了指前方的牌子,虽然在昏黄的车灯照耀下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烟老九也知晓了目前的位置:“一会儿往前开到桥那儿转右手,走南溪市绕过去,不走这条路了,天知道前面还要堵多久。”“额……”夏海看着烟老九,欲言又止。“怎么了?”“这边的路我不熟……”“真没用,到休息区换我来开。反正也睡够了,雇你就是想偷懒,结果还是要我亲自出马。”夜色中火光一闪,烟老九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缓缓说道。
“好了没有?好了快点上来,争取十二点前我们把东西送到!”烟老九靠着车门,探出半个身子催促着夏海。经过南溪市时候已经过了晚上九点,一路下来绕来绕去耽搁了不少时间,正常的话现在早已经到了天北市了。结果现在才走了有三分之二的距离,咕咕作响的肚子阻止了烟老九一鼓作气到达目的地的想法,才在出了南溪市的这里把车停下且作休息,打发夏海去路对面的店里打包两份盒饭过来,结果夏海从店里出来后走了一半突然原地不动,仰头在看什么。肚子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咽了咽口水,烟老九才扯着嗓子吼了夏海。
“还挺好吃的,”一边飞速消灭着碗里的东西,烟老九还不忘对面前的食物评头论足了一番,“比我们店对面那两家手艺好,不过比不上街头那家。”“那个,明天我要去趟其他地方,能不能你自己装下货?”夏海扫荡食物的速度并不比烟老九慢,看样子也是饿坏了。“啊?”被辣椒呛住了正仰着脖子灌水的烟老九被自己喝水的声音干扰了没听清楚夏海说的是什么,又让夏海说了一遍。“哦……上车,路上说。”飞速解决掉剩下的点点饭菜,瞟见夏海的碗也收拾地干干净净了,烟老九手一挥,率先回到了车上。
“你想去哪里,明天啥时候?”吃饱喝足整个人明显都精神了些,具体表现的话就是烟老九脚下的油门踩得也要比开始大了一点,在基本没人的道路上一辆小型货车带着风声呼啸而过。“大概中午就要去,菲樱集团附属女子中学。”“女子中学?去那里干嘛?”烟老九一脸不可思议。“想起有个人,应该去见见了。”夏海一翻白眼,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解释。“你亲戚?还是情人?是那里的老师吗?”烟老九显然不会放过这个八卦猛料。“应该……是老师吧?”“明天我陪你去,我们后天再回来就是了,反正不急。”“额……”“怎么,有秘密不想被我撞见?”“不是……我……也不是很了解明天会是什么情况。”“那我陪着你去不是正好,放心,不会碍你事的。”……一路说着,接下来的路段畅通无阻,车终于是在不知不觉间就抵达了目的地。时间虽然没有真晚到半夜十二点,但也是快接近十一点的深夜,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快三个小时。外面的店已经关上了门,周围住户的灯光也只有一半不到还亮着,不过店侧面的仓库依然是灯火通明,一个窈窕的身影在灯光下站立,似乎在望着这边。车刚停稳,烟老九就推开车门窜了下去:“大姐头!我想死你啦!”大概是烟老九刚刚倒车没注意,夏海是清楚看见这位姓杨的女士从背后拿出了一把合上的折扇。“大姐头!下手轻点!是路上堵车绕路了,真不是我故意要鸽你的!”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