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书房里查阅文件，不一会儿，就听到一阵急促而略嫌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咚！
接着，他书房的门便被打开了，凌晨雪手里拉着个小巧精致的行李箱，衣服已经换好了，探出个脑袋在门口，“我走啦！”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头都没有抬。
“我真的走啦！”很怀疑他是不是没听清，加重了语气又强调了一遍，然而，他还是继续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她往里走了两步，行李箱的轮子在地方发出清脆的滚动声，“我真的真的走啦！”
“记得把门从外面关上。”他终于回了一句话。
凌晨雪气结，跺了跺脚，“哼！”
不一会儿，就听到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紧接着，就是行李箱咕噜咕噜逐渐远去。
靳容白的手指顿了顿，无奈的摇摇头，继续他的工作了。
不一会儿，莫柯敲了敲门进来了，“靳先生，晨雪小姐开走了您的那辆玛莎拉蒂。”
“为什么把钥匙给她？”抬起眼皮，他语气极为平静，但是莫柯却是紧张不已，“我并没有给晨雪小姐，可她非要抢了过去，我……”
“好了！”抬了抬手，他说，“车子的事不着急，过两天她自然会还回来的，你先帮我去b市查点事。”
说着，冲他招了招手。
——
离开靳家的凌晨雪一肚子的怒气，她发狠的把油门踩下去，仿佛这条街道都是她的仇敌一般。
清晨的街道人烟稀少，一层薄薄的雾霭还没有散去，她一边死死的抓着方向盘，一边碎碎念着，“臭家伙，坏家伙，太过分了！人家这么年轻漂亮，这么温柔可爱，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工作！跟你的工作过一辈子去吧！”
正念叨着，冷不防横穿出来一个行人，因为出来的太突然，而她发觉的时候距离已经很近了，凌晨雪尖叫一声，下意识的猛踩刹车，同时将方向盘用力的往边上一打——
“砰！”车头重重的撞到了路边的路灯杆上，好在车身本身的质量过硬，饶是如此，安全气囊也弹了出来，她有点懵，脑袋趴在安全气囊上，暂时失去了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了缓，想起方才突然出现的那个行人，连忙扭头看去，却见边上有个人趴在地上，试图站起身，但是很勉强的样子。
顿时心里一阵乱跳，她撞到人了，怎么办，怎么办？
胡乱的摸了摸，从身侧的包袋里掏出手机，手忙脚乱的给靳容白打电话，现在都不是想着怎么解释的问题，而是，怎么处理撞到人的问题。
然而，手机响了好几声都没有人接，她又气又急，自己也不敢下车。
巨大的撞击声已经引得附近有些店铺拉开了卷帘门查看，还有三三两两的几个行人也凑了过来，指指点点的。
这架势，她就更不敢下车了，还有人来拍她的车窗，她捂着耳朵，拨通了祁慕的电话。
祁慕来的很快，几乎在挂了电话后的十五分钟内就赶到了。
一下车就拨开人群来到她的车边拍了拍车窗，“晨雪，是我。”
隐约听到熟悉的声音，凌晨雪一扭头，看到祁慕，立刻打开车门试图挪下来，“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快吓死了你知道吗？”
“对不起，我来的太慢了！”他毫不犹豫的道歉，事实上从他接到电话起床穿衣，到跳下车赶到这里，不知道一路上闯了多少红灯要接多少超速罚单了，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温和的道歉，“你没事吧？能下车吗？”
“我当然没事，我……”刚想挪动腿下车，一阵剧痛传来，她叫出了声，“哎哟，哎哟哎哟……”
“怎么了？”关心的看着她，发现她的腿似乎不太能动，“你腿受伤了，别乱动，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呜呜，我的腿会不会废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她哭了起来，见到祁慕以后，几乎全然忘了自己撞伤人的事情。
没等祁慕拨通120的电话，救护车已经赶到了，不过，人家救的是躺在地上的那人，方才还能坐着，此刻居然已经躺在地上了。
“哎，我在这儿呢！”见到救护人员朝那个躺在地上的人跑去，她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的肇事恐怕还不小，顿时收了声，怯怯的看向祁慕，“祁慕，那个人……没事吧？”
“不清楚，先送你去医院再说。”祁慕偏头看了看车子，这车前盖已经翘起来了，前面损毁的不成样子，老白只怕要肉痛一阵了。
轻叹一声，叫来救护人员，把凌晨雪也送上了救护车，就这么一段距离的路，她几乎被口水淹没了。
零星的听到围观群众的指责，什么女司机不靠谱啊，那人好像死了啊，出了事也不知道下车道歉没素质啊……
拧着眉头听了一阵，她忍不住想发火反驳的时候，人已经被送上救护车了，祁慕握了握她的手，“我开车跟你到医院去，别怕！”
“你不……”她想问你不上救护车吗？可车门已经关上了。
车上一股子消毒药水的味道，更可怕的是，她边上躺着的就是自己撞到的那个人，此刻扭头看过去，才发现那人是个有些岁数的老妇人，紧紧的闭着眼睛，但是外表看上去一点血迹都没有，就是脸色显得有点可怕。
见医生在给她做检查，她小心翼翼的问，“她没死吧？”
“暂时没有，但是情况不容乐观，有内脏出血的迹象，要尽快到医院里做详细检查和急救。”医生回答道。
“内脏出血？”听着挺可怕的，她强装镇定，“应该不会吧，刚才我看她还能坐着的，怎么这会儿就躺着不动了，是不是，睡着了啊？”
“那就更危险了，说明之前病人的神智还是清明的，小姑娘啊，开车要当心啊！”
“我挺当心的啊，谁知道她从哪里钻出来的。”瘪了瘪嘴，她小声的说，还是有些不服气。
明明自己车开的好好的，谁让她横穿出来的，这下好，不但自己惹上一身麻烦，还毁了靳容白的车，这下怎么跟白白交代。
他一定要气死了，会不会立刻就把她送回b市？胡思乱想着，没多会儿，就到了医院。
那人已经被匆匆的推进去做急救了，而祁慕几乎也是在同时赶到，看着医生给她做检查，有些着急的问道，“大夫，她的腿怎么样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初步判断是骨折，拍个片子吧。”医生开了单子，凌晨雪虽然有点不情愿，但也只能忍着痛去拍片。
刚拍完出来，警察也都已经赶到了，毕竟是比较严重的交通事故，例行的询问笔录还是要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看到警察，凌晨雪拽过被子盖住头，拒绝回答问题。
“小姐，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取证，另一位伤者现在还在抢救中，请问当时是您在开车吗？车速大概是多少，还有您的驾照、身份证。”
“不是我！”她皱起眉头，“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闯出来了，我又没超速，开的也好好的，都怪她，害的我的车都废了。”
来的两个警察互相对望了一眼，这是遇到了个耍赖的主了，“小姐，请您回答我们的问题。”
“医生说她收了惊吓，现在的情绪不很稳定。等她精神状态好一点，你们再来问可以吗？我相信现场的取证也足以判定责任了。”祁慕挡在了病床前，温和的说道。
“那好吧，不过我还是想提醒这位小姐一句，鉴定结果出来以后，可不是逃避就能逃避的了的。”祁慕在这a市，多少还是有点知名度的，警察也不是不认识，便没有太计较，只是放了句话。
凌晨雪就是蒙着头不说话，他们无奈，只能先离开了。
“好了，他们已经走了。”祁慕转身，看着如鸵鸟一般的她，把脑袋埋起来就以为没事了，还是个小女孩。
听到他的声音，凌晨雪悄悄的把被子掀开了一点，露出一双大眼睛，转了转，确信人真的已经走了，这才松了口气，“真是讨厌！明明又不怪我，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晨雪，一大清早，你怎么会一个人开着老白的车在街上，他知道吗？”祁慕正色问道。
提起这个，她就觉得委屈，扁扁嘴，声音瞬间就哽咽了，“他才不管我呢。他就是讨厌，一定要把我送回b市，明明人家才来这里不久，还帮他布置房子，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说，你们是不是都讨厌我？”
“怎么会呢！”他立刻说道，“也许是老白最近，太忙了吧。”
他迟疑了下，想起昨晚的争执，犹豫着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凌晨雪。
无疑，这事儿告诉她，以她的脾气一定会炸，可是不告诉她，又似乎觉得对她有所隐瞒，心里过意不去。
正纠结着，忽然听到她悄声的问，“祁慕，你老实告诉我，白白在外面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