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的夜笼罩在一片昏黄里,不过一个下午,薛府上上下下便结满红绸。
白娥忙了一个下午,此刻走在回廊上,只觉浑身骨骼酸痛。
推门时,远远听见身后走廊尽头,两个绣娘悄悄议论自己。
“玉兰姐姐今天颜面尽失,你说她明日会不会找新来的麻烦?“
“她那性子,十有八九会。那对鸳鸯绣的也太传神了吧!“
“不是说彩儿教她的吗?怎么感觉比彩儿还要厉害?“
“这叫青出于蓝胜于蓝。不过,她是要住彩儿之前住的那屋吗?我最近总觉得夜里不太对,会不会是闹鬼啊!“
“大家最近都察觉了,自从彩儿死后,晚上总能听到脚步声,你说今晚会不会又……“
白娥装作未闻,推门而入。这屋从前是否有鬼,白娥不知,但此刻确实是有了。
绣娘们都是两人一间,但彩儿病故,与她同屋的绣娘不敢一人住,便搬走了,这也方便了白娥。
掩上房门,点亮桌上油灯,白娥坐在梳妆镜前。
镜中容颜称不上绝色,只能算是清秀,不知是否因入了夜,镜中那张脸看上去有些发白。
白娥脱尽衣物,又在后脑勺处抠了抠,突然镜中的她整个人像是漏气一般塌了下去,她将皮从后往前揭下,屋中赫然出现一具白骨,在油灯照射下发出莹润的光泽。白骨小心将美人皮摊平在桌,用笔细细描画着。
到底是用旧了,脂粉也难掩那份苍白。
晃了晃脑袋,十分不满意。
白娥用指骨摸索着盆骨,思索着这两日工钱能买多少纸钱。
要不是那小鬼成天派“人“纠缠自己,她何至于混得如此凄惨?
昨晚那些鬼被那群道士赶跑,短时间内她可以过阵清闲日子了。
嫌弃的将这张美人皮继续穿在身上,用术法往其中充满气,再做一番伪装,各方面都与活人无异。
白娥灭了灯躺上床,还未睡着,便听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翻了个白眼,转过身打算继续睡。
这时,像是有什么东西贴在门上,轻轻呼唤:“彩儿姐,昨天说好的来找我……“声音缥缈,像是鬼魂发声一般。
装鬼来吓鬼?白娥乐了,索性坐起身子,回忆了下,模仿白彩儿的音色道:“妹妹莫急,我这就出来。“
“噔噔噔!“
门外人倒退几步,倒吸一口冷气,压抑着啜泣声,急匆匆跑开了。
呵呵,没这个胆量还来行这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指使的。抢了为大小姐绣腰带的风头,某人坐不住了。
白娥未过多理会,倒头继续睡,却在迷迷糊糊之际又听见一阵敲门声。
有完没完?
白娥愤怒爬起,正欲放个大招出来,却觉得有几分不对,太安静了。
她轻飘飘落到门前,在屋外东西未察觉之际猛然推开房门。
然后,她就笑了。
第二日清晨,白娥是被一声尖叫惊醒的,她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去看,此时不少人也闻声而来。
井边有具尸体,大半个身子朝井里栽去,只留一双腿搭在井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