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金华殿娘娘情况怎样?殿下不必太过忧心自责,子嗣之事,也是因缘巧合的缘分。殿下还正值英年,以后必然会儿女成群的。”
楚元祤进殿之后就在金案后坐下,他神情麻木的看着殿中高高的巨木房梁。仿佛陈云中说什么,都是充耳不闻。
陈云中以为他是伤心过度,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劝解一二,谁知楚元祤愣了半天之后,忽然一掌击在案上,咬牙怒道:“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陈云中吓了一跳,事关他跟随东宫二十余年,从未见过他如此怒发冲冠的模样。这些年以来,便是身陷再大的风波浪涛,身为太子的楚元祤也能淡定从容面对。然此次他居然会为后宫之事动怒,显见此事已触及他的容忍底线。
果然,楚元祤一掌击下之后,微微沉吟了片刻,即唤人进来,传下口谕道:“刘妃自入东宫之后,因性情多与太子妃不和,而今不幸小产之后,更不宜再动怒伤怀。孤体谅其年轻活泼,特着其至碧山别宫修养一段时日,待身体复原之后,再接回宫。”
前来听旨的内侍乃东宫近侍,听完这席话之后,跪在地上也不由后背泛出一身的汗水来。他窥了窥太子的面色似微有怒容,当下不敢多话,只磕头道了一个“是”,便转身出了正殿。
陈云中心知这刘妃乃朝中重臣之女,东宫如此举动,只恐刘氏一族心中会大有隔阂。待要劝,又觉得此事总归是后院私事,再则以太子的性情而论,能令他做出此决议,显然刘妃之过失绝非小事。
于是便闭了嘴,待内侍上来收拾方才击落在地的物什时,才上前两步,道:“殿下,深秋时节,最易肝火郁结。属下见殿外暮色醉人,忽然想起东宫后山仿佛也有一片枫林,殿下若是心中烦闷,不如去后山一赏枫叶胜景,许就会觉得神色清爽许多了。”
楚元祤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道:“云中,来,陪孤喝几杯。”
陈云中皱眉,道:“殿下,在这里喝么?”
楚元祤这才抬头哈哈一笑,高声道:“自然不是,走,咱们骑马去枫山一游!来人,取两壶上好的竹叶青来,咱们边走便喝!”
陈云中心中一阵叹息,他知道,自己今晚肯定是回不了家了。可是,看着东宫的神情,他心里又隐隐有些疑惑。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后宫不宁,才导致他今日这般失态么?
“云中,你知道这枫山之上的那座七层宝塔叫什么名字么?”到得枫山,两人手中的酒壶也已经差不多空尽了。楚元祤随意将那瓷罐往林中一掷,对身后大队的随侍做了一个止步的手势,身子轻飘飘在马背上跃下,对仍骑在马背上的陈云中问道。
陈云中挠了挠脑门,一面跃下马背,一面如实道:“殿下恕罪,属下平日里少有翻阅书卷,只知道这枫山上面的宝塔乃是本朝严宗皇帝所建,然而该叫什么名字么,属下可未曾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