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白色的法式小楼前,草坪上插着的牌子上写着chateaujoelrobuchon,穿黑·衣戴白手套的侍者恭恭敬敬地拉开车门,盛装出席的绘梨衣的脚尖轻盈地踏在地面上,立刻有伞遮挡在她的头顶。
绘梨衣对这场晚宴很重视,她足足花了两个半小时来挑选衣服,白色塔夫绸的高腰裙子、奥黛丽赫本式的小黑·裙、米色短风衣配高跟靴子……反复地试,满地都是她的裙子鞋子袜子。
最后绘梨衣还是选了那套蓝紫色镶黑·色蕾丝边的公主裙,配她最喜欢的羊皮短靴,长发上扎了蓝色的缎带头饰。说实话她自己搭配的衣服怪怪的,好看但不合朝流,就像18世纪肖像画里走出来的公主,在21世纪的东京是个异类。可是姑娘们都有一颗少女心,有哪个姑娘小时候没有想过扮成公主?当年陈雯雯不也超爱蕾丝边的白色短袜么,陂人赞说好公主好公主。
又是那熟悉的店面,又是那熟悉的菜单以及那熟悉的人,路明非看着坐在对面的叔叔婶婶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这场家宴一如既往的进行着,路明非坐在桌子上玩弄着自己的刀叉,他可没心情去撮合对面的路鸣泽和佳佳,找女朋友是一项技术活,自己搞不定就不要指望着别人!路明非早就没了贬低自己的意识,别人或许很好,可他一点也不差。
路明非听着一旁的叔叔对绘梨衣聊家长里短,一副将她看作是家人的熟稔模样,绘梨衣由于不能说话只能微笑点头并饮尽叔叔递给她的酒,她那番豪饮的姿态获得了叔叔和那位陈处长的赞叹,看来漂亮妹子会喝酒是一个不错的加分项?
而婶婶依旧是那副吃味的嘴脸,路明非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绘梨衣看着婶婶的模样有些紧张的将小本子从下方递到了路明非的手上“是我不乖么?做错了么?”
“不,你很好,你是一个乖女孩。”路明非对绘梨衣轻声说道,说完之后路明非将桌布盖在了绘梨衣的小腿上,绘梨衣不解的看了一眼路明非,路明非微笑着没有回答,上一次他犯了这个错,这一次他不会了,心境变了,一切都不一样了,路鸣泽那一幅偷看女生小腿的猪哥样让路明非着实很不爽,尤其是那家伙看的还是自己的妹子!
就在两个中年人和绘梨衣推杯换盏间,一名侍者忽然拖着银色带盖的盘子来到路明非身边,轻声耳语:“先生,有人送了一封信给您。’’
银盘里真的是一枚素色的信封,信封上没有任何署名。路明非从信封里抽出信笺来,同样没有署名,只是几个娟秀但潦草的钢笔字:“快走!源稚生还有五分钟到达!”
信封里还倒出了一枚带金色蛮牛标志的车钥匙,一辆兰博基尼跑车的车钥匙!
信的背后是一副地图,不过路明非不用看也记得那条路该怎么走。
“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路明非将信件收好,给自己呈了一杯酒。
“哎哟!你侄子开的车都是兰博基尼啊!”陈处长被震惊了,
“你侄子有大出息啊!”
路明非对陈处长和叔叔笑了笑“陈叔叔谬赞了,这是我这位同学家的,她没有驾照,我暂时充当她的司机而已。”
“原来如此,年轻人,你在哪个大学读书啊?”
“一所和芝加哥大学联合创办的学校,算是一所生物科技学院吧,我们整天在那里研究大型的蜥蜴。”路明非对其说道,心中默默加了一句:还是长翅膀会喷火的那种。
“哦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喝酒,喝酒。”陈处长打了个哈哈,在他的认识里,一般这种不肯说出名字的大学就是野鸡大学,进里面无非是混个文凭,不过这位姑娘的身份地位一看就不简单,有没有文凭和有什么样的文凭对于这种身份的人而言都没有太多的区别。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屋内的气氛还算融洽,屋外的气氛就凝重了很多。
黑道帮会和源稚生不久之后都会包围惠比寿,虽然说将黑道大家长和地痞流氓放在同一级有些失礼,但在路明非的眼中已经没了太大的区别,反正今晚要出去是必定要见血的,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杀谁不是杀?
“明非你也上大学一年半了吧?还没有女朋友么?美国大学里不是很开放么?大学一年级就有女朋友什么的。”陈夫人问。
路明非坚定的回答道“有的!”
绘梨衣没有看向路明非,但是路明非能隐约看到她的耳朵向上微微竖起了一些。
“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啊?”陈夫人对他的事情蛮好奇的样子。
“一个很文静的女孩,日本女孩,性格温和,就是好奇心太重了,对什么新鲜的事物都会感到好奇,可又缺乏常识,她总会问我一些很常见也很基础的问题。”路明非微笑着说道。
“那你会嫌她烦吗?”陈夫人对路明非问道。
“不,当然不会,如果可以,我愿意为她解答所有的问题。”路明非郑重的回应道。
“明非的女朋友很漂亮吧?”陈夫人微笑着问道,她一边问还一边看向在一旁为陈处长和路明非叔叔添酒的绘梨衣。
“嗯,她很漂亮。”路明非同样微笑着回应道。
他能看到绘梨衣的脸有些微微发红,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还是......
一只柔嫩的小手从桌下递了过来,那微微发颤还略带热度的小手被路明非握住了。
之后的一切都是按着老旧的剧本在上演,婶婶像是失心疯一样的哭嚷着,绘梨衣在账单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路明非对这有些市侩的婶婶不知如何评价,他实在喜欢不起这个婶婶,可又没办法讨厌她,真是奇怪又矛盾的情绪。
签完名的绘梨衣眼中露出警惕的神色,悄悄把小本子给路明非看,上面写着:“哥哥来了!”
不只他她听见了那辆法拉利599gtb在远处吼叫的声音,路明非也同样听到了,白王血裔中的皇正以极速逼近。
“我有点事先走了,我放暑假再回去看你们。”路明非对叔叔和婶婶说道,说完之后拉着绘梨衣离开了,
这一次,叔叔没有再追上来了,并不是因为路明非落了婶婶的面子,而是因为路明非今天的表现不像是一个得罪了黑道恶徒需要脚底抹油的人。
细长的走廊笔直地通向电梯,墙上挂着葛饰北斋的《富岳三十六景》的复制版,黑衣侍者走出电梯,站在那幅画前,披散黑发,手中捧着带保温罩的银盘。
“先生,小姐。”侍者冲他们微微鞠躬,揭开保温罩,露出盘中黑色棒//状看起来像是甜点的东西,“两位还没有用甜点吧?’’
“是的,我都忘了,饭后应该点一份甜点的,没有女生不喜欢甜点,你想得很周到,谢谢啊,不过我不知道这甜品好不好吃。”路明非露出一口白牙,拉着绘梨衣的手已经放开了,那双经过无数次任务洗礼的手飞快探出,这位黑衣侍者显然没有料到路明非会抢先出手!
那两根黑色的梆子径直落在了路明非的手里,侍从将托盘反扣过来砸向路明非的手臂,路明非左手上撩架住了向下砸来的托盘,经过学院尼伯龙根计划的洗礼再加上小恶魔给的新能力,现在的路明非就是一个人形的龙王。
路明非在化解攻击的同时踏步上前,他的右手勾住了侍者的脖子,一个膝踢顶在了侍者的腹部,路明非那猛然间爆发出来的力量堪比一辆以时速六十迈行进的汽车。
路明非这一顶直接将这位侍从定在了墙上,整个墙面被轰出一个大坑,不过没关系,源稚生会来处理这里的一切,虽然源稚生也在追杀路明非,但他同样要负责收拾烂摊子。
路明非手中的梆子顺着黑色侍从那如同野兽的嘴给强塞进了咽喉中,被嵌在墙壁里的黑色侍从拔出了自己的四肢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着,他的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噫唔声,路明非怎么会放过这种机会,他向后撩开穿戴的白色大衣,在他的腰腹两侧挂着两个软皮套,软皮套里装着两把经过改造的沙漠之鹰。
路明非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将它拔出,两把枪的枪口同时顶入了侍者的咽喉,路明非面无表情的扣动着扳机,这不是路明非第一次杀混血种,只不过以前杀的混血种没有这只血统强大罢了。
橘黄色的枪焉和白色的硝烟同时出现,混血种那极度扩张的喉管成了一个天然的消音器,一枚枚炼金弹头顺着嗓子眼灌了进去,一颗接着一颗顶在那黑色的梆子上,明明是木头做的梆子却出人意料的坚硬,整整十二发子弹也只是将梆子给塞得更深而已,并没有将它打碎!每一发子弹射入,这位侍从就会从嘴里喷出大口大口的血沫。
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位侍从便停止了挣扎,他最终死于呼吸困难。
“看来这个甜点不仅不好吃而且还有毒。”路明非对绘梨衣摊开了双手,一脸轻松的说道,
绘梨衣对路明非眨了眨眼,小声问道“其实你也很害怕的,对吗?”
路明非走到绘梨衣的身前将她的手拉了起来并亲吻了她的手背“是的,可是,我不能害怕,如果我害怕了,又有谁来保护你呢?走了,我的公主,今夜,我是你的骑士,我把你完好的带了回来,我也会将你完好的带回去,不要使用言灵,它会加速你龙化的过程。”
路明非抬起头看着绘梨衣,绘梨衣也看着路明非,他们两人像极了在上一世在海水中初遇时的样子,少年看着少女,上一世少女被少年拥抱住了,是那种拥抱她就像是拥了全世界一样的拥抱。
上一世的少女曾以为自己是他的全部,可惜,她错了。
这一世的少女正以为他是自己的全部,这是对的,但也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