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裂纹的路面就像是被重装坦克碾过一般,机油从兰博基尼那破碎的油箱中漏出并填满了这些缝隙,直升机的残骸旋转着从天际坠落,它狠狠的砸进了高楼里,火苗迸溅点燃夹缝中的机油,赤炎在这不算宽阔的小巷里蔓延,这里被化作了生命的禁区。
在这生命禁区的最中心,两道铁灰色的类人型生物在疯狂的殴斗,他们没有任何战斗技巧,就纯粹凭借着原始的兽性和杀戮的欲望驱使身体砸击对方的要害,他们长开嘴,嘴里传出阵阵龙吼,金色的眸子里只透露出一个念想:那就是撕碎对方。
拳头砸击在脸上,铁灰色的鳞片碎裂,血液迸溅,但下一刻又会有新的鳞片长出来将它补好。
路明非根本不记得自己挨了多少拳,也记不得自己揍了对方多少拳,他只知道为了身后那个女孩儿,他还不能在这里倒下,这一次,他不会将她交给任何人!
又是一击重拳砸击在鼻梁上,骨折的脆响声在路明非的耳郭里响起,片刻后,他只听到一阵阵嗡鸣声,该死,这一拳太重了!不仅打断了他的鼻梁还震破了他的耳膜,眼睛**,视觉也因此受到了干扰,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血红色,那个初代种的身体变成了三个!
“谁是?谁是!?谁是!!”路明非看着眼前那“三个”初代种用左手扶着自己的脑袋问道,他太累了,身体的恢复速度已经更不上伤口的增加速度了!
初代种缓缓想路明非走去,他那铁灰色的双拳已经握好,他瞄准了路明非的胸口,那里是他要给路明非的最后一击!
初代种动了,路明非也动了!拥有锋锐倒刺的鳞片切割开空气发出“簌簌”的声响,路明非的拳头打在了空处,他在这命运的关键抉择上选错了!
初代种的拳头砸在了路明非的胸口,鲜血从路明非的嘴里喷出。
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
路明非的双眼开始失焦,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
他又一次站在了命运的分岔口上。
路明非在温暖的河中跋涉,水面上笼罩着绵密的雾,莲花自上游漂往下游,倒像是无根的浮萍。
河并不深,水很清,河底都是圆润的卵石,赤脚踩在卵石上非常舒服,低头就能看见小鱼围绕着自己的脚踝游动。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并不像是陌生的地方,记忆中他曾经来过,可他什么时候来过这种远离尘世又很有禅意的地方?怎么也想不起来。
河对面传来短促但悠扬的乐声,钢琴、小提琴和大提琴互相应和,路明非知道这是演出开始之前的试音,听起来一场露天音乐会即将开始。
他加紧步伐向对岸走去,忽然想起自己来这里就是要赴一场盛大的聚会。他在河水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穿着简陋而奇怪的白色衣服,衣服上钉满了坚固的皮带,这种衣服大概是为了束缚一个人而设计的,他怎么会穿着这身衣服?穿着这种衣服怎么去参加音乐会?他心里有点担心,但还是只得踏上对面的河岸。前方是茸茸的青草地,草间盛开着黄色小花,花在风中摇曳,女孩们在草地上奔跑嬉戏,宽大的白袍遮不住她们年轻诱人的曲线,她们的头发像是黄金或者白金那样灿烂,皮肤素白得像是冰雪。
在她们面前路明非觉得有点自惭形秽。
一个女孩看见了他,惊喜地喊了起来:“新郎来啦新郎来啦!”
她们都向着路明非跑了过来,围绕着他,用某种他从未听过的语言跟他说话,但很奇怪的是路明非能听懂她们的话,她们说着祝福的话,跟路明非行贴面礼。
只有一个女孩没有靠近,她仍旧站在浓雾中,长发在风中漫漫飞舞。路明非看不清她的脸,但他知道她正隔着浓雾跟自己对视。
女孩们给路明非戴上猩红的绶带,绶带上别着金色和银色的勋章,在绶带的衬托下他身上那件奇怪的白衣也显得体面起来,像是将军的制服。女孩们为他梳理头发,给他穿上漆黑发亮的皮鞋,为他系上月桂花枝条编制的腰带,他被涂脂抹粉,镜子递到面前,镜中的人竟然有点剑眉星目的感觉。
风大了起来,浓雾顺着雾中女孩的衣褶流走,暗红色的长发在风中漫卷,洁白的长裙也在风中漫卷,露出笔直秀气的双腿,脚上穿着白色的高跟羊皮短靴,脚腕上系着金色的链子,铃铛在风中叮叮作响。
素白的头纱遮掩了女孩的脸,但路明非还是把她认了出来,那是绘梨衣,那双短靴和那根脚链是他们一起在南青山的名品店里买的,在婚纱和头纱的衬托下,绘梨衣越发像个精美的娃娃。
路明非好像想起来了,他来这里就是要参加自己的婚礼。
女孩们簇拥着他来到绘梨衣面前,围绕着他们唱歌跳舞,抛洒花瓣,不知道藏身在何处的交响乐队开始演奏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雄浑的开场像是一位君王的婚礼。
路明非小心地伸出手,绘梨衣把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雾开始散了,周围出现了建筑物,白垩色的高楼围绕着他们,小小的窗户像是成排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高天里的风速很高,乌云瞬息万变,但风被四周的高楼挡住了,这块小小的草坪上和煦温暖。女孩们簇拥着他和绘梨衣来到月桂花枝扎成的花门下,穿着白色法袍的牧师在那里等候着,花门前摆着一张桌子充当圣台,这居然是一场东正教的婚礼。圣台上放着一部圣福音书、两顶婚礼冠冕、一杯红葡萄酒和两支点燃的蜡烛,牧师把一枚金制的结婚戒指和一枚银制的结婚戒指放在圣台两端,让路明非和绘梨衣站在圣台的两端。
乐声暂时地低落下去,牧师在新郎和新娘的头顶各画了三个十字,递给路明非和绘梨衣各一支点燃的蜡烛。
圣台旁的助理牧师用诗歌般的声音说:“君宰,请祝福。”
司祭也用诗歌般的声音说:“赞颂常归于我们的上帝,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
女孩们和乐手们齐声说:“阿门。”
助理牧师说:“在平安中让我们向主祈祷。”
大家齐声说:“求主怜悯。”
别说路明非没见识过东正教的婚礼,他甚至没怎么去过教堂,可现在跟着大家一起念诵这些古老的证言,却像是烂熟于心。
他心里很是平安喜乐,这种感觉很好,对面那个漂亮的女孩是属于你的,你即将按照规定的流程念出对她的誓词,你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你的婚礼被所有的亲朋好友见证。
牧师从碟子里拿起金质戒指,用它在路明非的额头上画了三个十字,朗声询问:“路明非,你是否愿意接受上杉绘梨衣为你的合法妻子,并尽你的一生去关爱她,珍惜她?”
“我愿意。”路明非说。
“上杉绘梨衣,你是否愿意接受路明非为你的合法丈夫,并尽你的一生去关爱他,珍惜他?”牧师把银质戒指放在绘梨衣掌心。
“我愿意。”绘梨衣说。
“那么现在你们可以交换戒指了。”
路明非一手拿着戒指,一手拿起绘梨衣柔软的手,那是一只很柔软很温暖的小手,暖得让人握住了就不想松开。就在路明非将要把那枚戒指套上绘梨衣的无名指时,牧师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确定么?”牧师问。
路明非忽然发觉从头到尾他都看不清牧师的脸,草坪上的雾气都散去了,但始终有雾气缠绕在牧师身边,这个始终站在雾中的男人轻声地问他:“你确定么?”
“我确定吗?”路明非楞了一瞬后冲上前去一把将那男人的脖子给掐住了!路明非将男人的身体给举了起来,那个男人出奇的没有挣扎,似乎他并没有感到痛苦,周围的女孩们惊叫着想要向这里靠拢,但路明非用极端凶恶的眼神扫视着四周,他在告诫这些女孩儿,如果谁胆敢上前,那么她们的结局会和这牧师一样。
绘梨衣呆站在原地,她的双眼没有任何神采,就像是一具玩偶。
“你确定吗?”那个男人依旧看着路明非的眼睛问道。
“我很确定!我会正式迎娶她,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上杉绘梨衣嫁给了我:路明非!但不是现在!”路明非用近乎疯狂的口吻说道,他用力扭断了这牧师的脖颈。
路明非的耳边响起了路鸣泽的吟唱声:
“任何人,想从你的身边夺走任何东西,都是我们的敌人!”
“没有人会记得死的东西,所以要活下去,咬牙切齿地活下去!”
“我最恨有人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周围的一切化为黑色的烟雾消失,那温馨浪漫的画影一去无踪,有的只是那残破的街区和烧红的赤土......
初代种狞笑着,这一拳砸击在胸口上绝对能要了路明非的命。
可惜,他失算了......
在路明非的胸口处有一块被油布包裹起来的银白面具。
“路鸣泽,希望你说这面具有用指的不仅仅是今晚这个啊。”虚弱的声音从路明非的嘴里传出,初代种惊叫着想要后退,可是他做不到,他的腹部已经被路明非的左手洞穿!路明非伸出右手掐住初代种的脖子将他的身子给举到了半空中。
手用力的挤压着,喉管收缩着,能够用来呼吸的空气越来越少!那名初代种做着最后的挣扎,拳脚击打在路明非的身上,路明非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了,鲜血和烂肉粘黏在他脚边的每一寸土地上,可他没有放手,他只是一脸狞笑的望着那个初代种。
最终初代种没有力气挣扎了,他停下了,死去了......
路明非将这初代中的头颅拧了一周后才将他像是垃圾一般给扔在了一旁,他剧烈的喘息着,身体就像是一个满是裂纹的酒杯,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得满地都是。
眼前的一切已经模糊到看不清楚了,他转过头去看向绘梨衣,他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他能够看到绘梨衣的身后数米远的地方有着好十几个持着铁棍的黑道成员正朝着绘梨衣跑去!
该死!怎么会!这里应该算是“生命的禁区”了才对!有谁会钻入满是碎石和火焰且充满非人叫声的街道呢?正常人早就躲得远远的了!路明非再次低估了钱的影响力。
“别碰她啊!”路明非伸出手想要去够绘梨衣,可是他做不到,他太累了!这十几个混混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筋疲力竭的路明非摔倒在了地上,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黑帮成员不断靠向绘梨衣。
如果那是一个可爱的洋娃娃,或许就真的被那帮粗蛮的男人给撕碎了,可是,绘梨衣不是一个真正的洋娃娃,而是一个随时都能摧毁整个东京的核武器,这帮混蛋打开了核武器发射按钮的安全盖!
清澈的声音回荡在整条长街上,那是一个女孩在说话,她说着太古洪荒的语言,路明非从未听过那个词,但他竟然能理解那个词的意思。
那个词的意思是,“死亡”!
绘梨衣挥手,五指在空气中留下平行的五条弧线,她手指末端所经之处,一切都被撕碎。靠近她的所有人都在她挥手的一瞬间分崩离析,他们感受到了胸·部或者颈部传来的剧烈疼痛,但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刹那之后他们沿着伤痕开裂,巨量的血浆迸射,仿佛巨大的血色鲜花围绕着绘梨衣盛开。她的四肢同时发力,像是野兽那样腾空跃起,落下的时候她抓住了兰博基尼的后保险杠。
她竟然把这辆超级跑车生生地抓了起来,高举过顶,向着越来越近的骑手们投掷出去。
那辆车在半空中翻滚燃烧,火光照亮了绘梨衣那桀骜的身影,她如王一般伟岸又如鬼一般狰狞,她再度说出了那个古老的词语,她放出金属的声音说:“死亡!”
命令被下达给这条街上所有的人,除了路明非和她自己。兰博基尼翻滚着解体,锋利的碎片上沾染了燃料,熊熊地燃烧着,这些明亮的、箭一样的碎片如横着下的暴雨,席卷了整条街。密集的爆炸声响彻了惠比寿花园的西北角,这些黑帮成员在火焰中痛苦地扭动,如同遭受地狱的酷刑。
血和火之中,那头角狰狞的人形向着路明非走来,随手把那些将死未死的人切开。她的裙裾翻飞,那双曾令路鸣泽神不守舍的修长小腿上覆盖着苍白色的鳞片,肌肉在鳞片下缓缓地起伏。
他们对视,路明非仰面躺在积水中,绘梨衣头顶着纯黑的天空,整个世界被狂风暴雨湮没。
这是怪物与怪物之间的凝视,路明非身上的伤口正高速愈合,绘梨衣身上那些紧贴身体的鳞片逐一扣紧,发出清脆的声音,雨滴落在这两个炽热的身体上,蒸发之后变成白色的雾,随风散去。
她还穿着那身蓝紫色外罩黑纱的漂亮裙子,可在路明非的眼睛里她已经化身为身披血色长袍的女皇,璀璨的黄金瞳中再没有对世界的警惕,而是充满了杀戮的喜悦。
她委实不必害怕,她本就是可以用暴力君临天下的物种。
血腥的女皇俯下身来,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
曾几何时你是不是也曾有过这种感觉……
唯有抱紧那个人,你才能确知自己活着。
路明非猛地从床上坐起,浑身都是冷汗。窗外是漆黑的夜和漫天大雨,他从噩梦中醒来,仍在春末夏初的东京。圆床的四面垂下红色的纱帘,身上盖着轻软的羽绒被。
他忽然想起深夜长街中的那场杀戮,以他所受的伤,本该躺在医院的急救室里,可现在他却躺在情人旅馆的房间里,第一次享受了睡床的待遇。之前的几天里他一直睡在浴缸中。
他的头很痛,身上也很痛,他记不得怎么回到情人旅馆里来的了,他最后的记忆就是血腥女皇般的绘梨衣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黄金瞳中不带一丝怜悯。
他摸摸身上,被砍伤的地方都已经结痂了,这说明那场杀戮是真实存在的,并非他的另一个噩梦,他试着回忆那些不可思议的经历,黑衣侍者,还有之前那个诡异的梦,这一切似乎都是有所关联的,但他想不明白。
脑海里似乎多了些不属于他的记忆,他确定那些事情不曾发生在自己身上,可他真真切切地回忆起来了。
浴室的门缝里有微弱的光。
他慢慢地推开门,浴室里黑着灯,电视里正在重播奥特曼系列中颇为有名的那部《迪迦·奥特曼》。这部特摄片是1996年上映的,算是元祖级的特摄片了。
剧情一如既往地毫无变化可言,外星怪兽在虐过迪迦·奥特曼之后,迪迦·奥特曼反过来压制了怪兽,大家笨拙地扭打在一起。浴缸里放满了水,绘梨衣蜷缩在浴缸的一角,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路明非松了一口气,赶紧用手遮脸。他不是第一次在绘梨衣洗澡的时候闯进来了,比前一次镇静了许多,他没有立刻退出去是想确认一下绘梨衣的状态。
“你没事吧?我已经好了,我没事了。”路明非有些笨拙的说道,说情话和安慰人的话着实不是他的强项。
绘梨衣仍旧缩在浴缸的角落里,黑暗里她的瞳孔亮得慑人。但那不是进攻前的凶相,而是恐惧,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那样,蜷缩在浴缸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路明非又有点紧张起来,他本以为绘梨衣还有心情看特摄片,应该处在比较稳定的状态下,可情况跟他想的不太一样。绘梨衣把自己更深地泡进水里,浴缸里的水溢了出来,带着微微的血红色。
水面上浮着那件被鲜血浸透的、蓝紫色罩黑纱的公主裙。
她显然是受到了惊吓,所以返回旅馆里立刻把自己泡在了浴缸里,放水清洗身体。她是杀戮者,但她所受的惊吓跟那些人临死前感受到的恐惧是同等程度的。当时她处在非常不稳定的状态中,但她还是把路明非带回了情人旅馆。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路明非小心翼翼地向她伸出手去,但是浴缸实在太大了,他伸手也够不到绘梨衣。
绘梨衣警觉地看着他,怀里抱着一个湿透的枕头。
路明非知道自己必须要说些话让她安心,可他刚做了那样诡异的梦,他看绘梨衣一时像是受惊的小女孩一时像是燃烧的丑陋傀儡,他的手也有点抖。
“别怕,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不会伤害你的……如果有人要伤害你……我会保护你,别怕。”他干巴巴地说。
他拿起浴缸边上的小黄鸭,放进水里轻轻地推向绘梨衣。两个人的目光都跟着小黄鸭走,最终在浴缸中间相遇,绘梨衣呆呆地看着他,好像刚刚从噩梦中醒来,渐渐地认清了现实中的人。
就像在海下700米的那次,黑暗中只有一点光源,随着凝视她眼睛里的杀机渐渐消弭,最后忽然笑了起来。
她慢慢地靠近浴缸边,慢慢地搂住路明非的脖子,她跟诺诺一样高挑纤长,但蜷缩起来是很小很小的一团。路明非只能拥抱她。
他们隔着浴缸的边缘拥抱,在黑暗中像是僵硬的雕塑。窗外雨幕中,东京天空树忽然亮了起来,那座矗立在大地中央的高塔,通体亮着粉红色的灯,那光让人渐渐地恢复温暖。这一刻仿佛神从高天里俯视,怜悯这两个惊恐的孩子,点燃一束光照亮他们的眼睛。
路明非轻轻地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
电视上这一集《迪迦·奥特曼》进行到了结尾,奥特曼用一个蠢萌蠢萌的姿势把蓝紫色的怪兽扔向天空里,然后竖起小臂,以招牌姿势发出他的必杀技“ゼペリオン光线”,怪兽挣扎了几下炸裂了。
“我们都是小怪兽,有一天会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绘梨衣用极小极小的声音凑在路明非耳边说,仿佛要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秘密。
路明非的心里猛地一寒,全世界有多少人看过《迪迦·奥特曼》?也许有十亿吧?其中只有绘梨衣在用那些被奥特曼杀死的怪兽的视角在看这部蠢萌的剧,所以她看这部剧的时候从来都不会笑。
她清楚自己是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迪迦·奥特曼》对她而言其实是部恐怖片,这部片子一再地告诉她世界的真理,怪兽必然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仿佛命运。
“不,不会的,奥特曼从来都不会伤害与人友善的怪兽的,绘梨衣很乖的,对不对?”
怀中的女孩儿抬起头看着男孩儿,水汽弥漫的眼睛缓缓眨动着,男孩儿对着女孩儿的唇吻了下去......
女孩儿的双眼瞪大了一瞬后又重归平静,她闭上眼搂住了男孩儿的脖颈。
AS50重型狙击步枪的瞄准镜里,男孩和女孩久久地亲吻着,夜雨中的东京城被忽然亮起的天空树电波塔照成粉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