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鑫抱着安安不停的哭,这个世界那么大,却没有他和安安容身的地方。安安好不容易从老家逃到星城,最终还是没有过上好日子。
他自问从小到大除了偶尔不听妈妈的话,喜欢打游戏胜过学习,从没做过什么坏事。马路上的老奶奶摔倒了,别人都不扶,他去扶。
捡到钱包,他要还给主人。同学说他傻,还什么还,直接把钱花了得了,他还是倔强的把钱包还给主人。
因为他想,丢钱包的主人一定很着急。
不能严格的说自己是个好人,但他从没做过坏事,为什么老天要对他这么残忍?他只是真心的喜欢一个人,想要对她好,想要照顾她,为什么老天不给她机会?
而安安呢,是这个世上最善良的女孩儿,她那么勤劳,努力,能干,这样的年少,美如花朵,为什么这个世界要对她这么无情?
他们做错了什么,究竟做错了什么?
不是他们不爱这个世界,是这个世界根本容不下他们。
不,他会找一个地方,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那里没有喧哗,没有议论,没有事事非非,只有青山绿水,只有他们彼此。
他会在那里好好的陪着安安,一辈子陪着她。
他笑了,擦干最后阻碍视线的眼泪,然后弯腰抱起安安,尽管满脸是血在他眼里却永远最美丽的安安。
旁边有同学颤抖的提醒说,
“喂,你别碰她啊,她全身都是血!”
那个同学说话的时候都是闭着眼喊的。毕竟他们这个年纪,从来没见过真正的死0人。光是那瘫血就很吓人了。
陈鑫看都看没人一眼,抱着安安一步一步直接往校门外走。
从这里走到校门口的距离不算近,这一路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他,可他全都不放在眼里,他只知道自己抱着的,是他最心爱的女孩儿。
很多人议论着,惊讶着,害怕着,他一回头,那些人又吓的离的远远的。
陈鑫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儿,很温柔的笑了。幸好安安睡了,听不到那些难听的话。
到了学校门口的时候,校长和几个老师横成一排堵在那里。
校长很慌张的说他会安排殡仪馆的人来,会妥善处理好安安的后事。劝他不要这样抱着安安出校门,这样太惹人注目了,明天会上头条的。
陈鑫抱着自己的女孩儿,看着眼前的人,又慢慢转着身,看着所有一切包围着他们的人。
然后他笑了,仰天哈哈大笑,笑的无畏,笑的凄凉。
然后他环视众人,笑着一句一字重声说,
“你们记住,是你们这些刽子手逼死了我的安安,人在做,天在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总有一天,你们这些人,会比我更惨。”
他走了,抱着安安走了。因为他抱着一个血0淋淋的人,没有人敢上前阻拦他。
在他身后落了一地的,是他的笑声,那样洪亮,好似穿透人心,又那样悲凉。
很久之后,他这片悲凉的笑声好像还飘荡在这座校园里。当那天目睹一切的同学从这里走过时,不是害怕的缩着肩,就是闭着眼一直往前跑,时间久了,就有一个传说,帝高学校闹鬼。
而那道笑声,也成了所有同学心里的魔音。午夜梦回,这凄惨又可怕的笑声,总隐隐约约的在耳边回荡。
为此,帝高的好多学生都申请转学了。
陈瑜来到与钱为明约定的地点,进包厢之前,她低头特别解了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确定雪白的肌肤大露一片,看着有那种若隐若现的美丽,这才推门举步进去。
现在,年轻漂亮就是她最大的资本,她太有自信可以吃定钱为明了。
门一推开,她微微有些意外,包厢昏暗的视线下,落座了好些个人,而且全都是男的。他们个个年纪看起来和钱为明岁数差不多大,身材微胖,一看就是那种孩子已经十几岁的中年男人。
“来了啊!”钱为明看到她来,笑着随意的招了招手。
陈瑜压下自己意外的情绪,她以为晚上就只有她和钱为明两个人,那样她才好说服钱为明,没想到包厢竟然有这么多人。
看样子应该全都是和钱为明谈生意的。陈瑜带着柔柔的笑容往里走,这几步的距离,包厢里所有男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那样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好像她是世上最好吃的一块肉,大家都想争着吃她这块肉。
这种眼神,加之包厢确实只有她一个女生,又是完全封闭的空间,的确让陈瑜心生惧意。
她看了钱为明一眼,钱为明脸上的笑,让她稍稍安下心来。她想钱为明目前对他还是喜欢的,应该不容许别人对她乱来吧,毕竟哪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0绿帽子呢。
陈瑜刚坐下,钱为明的手就霸道的搂住她的腰,不顾众人的视线和她亲0吻,举止也越来越亲密过份。
陈瑜想着旁边还有很多人,总是有些难为情,可钱为明却像来了兴致,当众表演起来……
陈瑜眼看情势越来越不受控制,她不敢真的反抗钱为明,只好腾出一只手挡住钱为明靠近的脸,娇0喘着柔柔说,
“干爹,人家今天来是有事情求你,正经事都还没说呢,你这么急!”
钱为明痴迷的望着她。他是真真喜欢怀里的这个小姑娘,大眼水灵,说话娇柔而不作,皮肤白嫩紧致。更重要的是她年轻,这种年轻的光泽让他这个五十岁的年纪格外羡慕。
当然,他也知道今天这个小女人是为何而来。
钱为明痴痴的望着她,指腹爱恋的在她红润饱0满的唇上来来回回。
陈瑜也看出钱为明对她的痴迷,心里越发的得意。她甚至想,只要钱为明一直对她这么好,嫁给这个老头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在学校通过用钱收买人这件事后,她发现人活着有钱有势,比什么清白尊严的更重要。
而下一秒,钱为明却笑着松开她,仍是那种宠溺的笑容温柔对她说,
“小瑜啊,你知道干爹一向最疼你,你说的事,干爹哪一个不照办了?今天嘛,你把这些的客人都陪好了,干爹肯定答应你提的要求。”
上一秒,陈瑜如飘到天堂,下一秒,陈瑜就感觉坠入地狱。她看着钱为明同样温柔无害的笑,脚底板开始发冷,浑身开始发颤,只能紧紧的扣着两只手,让自己镇定。
她现在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老狐狸,老谋深算。
这个关键的时候,她不能慌不能乱,否则就会落入这一群男人手里,成为玩0物。
她娇娇的往男人怀里一依,委屈的娇声说着,
“哼,干爹就是坏,就会吓唬人家,人家都没说出来是什么事呢,干爹说的话就吓的人想尿裤子了!”
“尿裤子?”旁边的人哈哈大笑起来,调侃着不要脸的话语。
钱为明手机响了,起身出去接了个电话,包厢里的男人围着她敬酒,又动手动脚,吃遍了她的豆腐。
她找了几个理由想走,男人们都拖着她不放。她面上在笑,心里却吓的早就哭了。
她想如果今晚钱为明那个老男人不再进来了怎么办。
不过还好,钱为明接了电话就进来了。陈瑜眼底一片湿润,都是压抑的眼泪,她笑着对钱为明说了句酒喝多了头晕,想出去透透气。
钱为明目光不明的盯着她点点头,她这才脱身。
一出了包厢,她的腿就跟装了马达一样,不要命的往外跑,直到跑到大街上呼吸到新鲜空气,她害怕的心这才慢慢恢复正常。
她站在马路中央,腿软的慢慢蹲下身,不一会儿双手抱膝蹲在那里痛哭失声。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身处在今天那种恶心的环境。明明两个月前,她还是一个单纯的学生。
她突然怀念起老家的空气,老家的青山绿水,老家的左邻右舍。那里虽然不繁华,可是那些大山就像母亲一样,会永远包容她,抱紧她。
而来到这个繁华的城市那么久,她每天拼命的努力,拼命的学习,好像还是融不进去。她泪眼迷蒙的环顾着四周,高楼大厦,精致的广告牌子,漂亮的门面,如流水般的车子……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无情,那么的高高在上。
她突然在这个时候特别想念弟弟,弟弟说的对,还是老家好。
她电话给弟弟,怎么也打不通弟弟的手机。坐到公园的长椅上休息时,无聊刷着手机,看到社会头条新闻才知道帝高今天有人死了。
当她看到“安安”两个字,有些不敢置信的往下滑。下面还配了一个背影,很快她认出那个背影是弟弟陈鑫的。
她慌乱起来,开始不停的给陈鑫打电话。电话永远没人接,可这个陌生的城市,那么大,她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弟弟。
情急失去理智下,她脚底生风一样冲进医院,冲到林静妈妈林婉所在的病房。此时蓝润平因为给林婉朗读诗而睡着了,趴在床边小憩,林静到外面给蓝叔叔准备晚饭去了。
陈瑜一到病房就拔了林婉身上的医疗仪器,这样还不解气,她看着昏睡在那里的林婉,一脸无辜,一气之下直接伸出双手掐住林婉的脖子。
仪器突然滴滴滴的响起来,蓝润平吓的从睡梦中清醒,一睁眼就看到有人掐着林婉的脖子,立即扑了上去拉开这个人。
“你干什么?”他大吼。等人拉过来一看,才发现还是个孩子,和林静差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