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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就当是为了我

陈绍在林知的世界里有一段时间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领导是他,老师是他,暗恋的人也是他。在林知从学生到职场人的转变中,他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她对他的喜欢不仅仅是喜欢,还包含了感激与恩情。

绍承是陈绍一手创立起来的企业,一个穷乡僻壤的年轻小伙子,凭借着自己的能力、魄力与魅力坐到了今天的位置,作为初入职场的林知来说,说不钦佩不仰慕是不可能的。林知的头脑灵活,办事爽利,很快得到了陈绍的重用,他开始一步一步教导她、带领她、提拔她,一手把她培养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朝夕相处,林知认为,陈绍对她是不一样的,他会关心她的饮食起居,他会和她单独约会,也会温柔地注视着她,对她展露从不轻易展露的笑容;虽然他从来没有表示过类似的意思,但他时而飘过来的眼神,时而显得多余的小动作,以及意味不明的话语,都让林知觉得她是被喜爱着的。关于林知和陈绍的关系,公司里彷佛不言自明,而陈绍也从未解释过什么,就在林知打算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时候,她接到了陈绍特别的工作安排……

那时候还是夏天,傍晚阳光未散,却下起了雨,下班后公司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林知独自站在陈绍的办公室里。她看着他坚定却毫无情绪的眼睛,感觉这一切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你是要我去勾引别的男人?”好半天林知才哑着嗓子问道。

“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只是需要你去搜集一些情报。”陈绍的双手交叠在鼻下。

“陈总,如果是您觉得我前期的工作没有到位,没有搜集到您想要的情报,我可以变换方式,继续努力以达到您想要的效果……但凭什么要我成为他的女朋友?”林知的声音越发高亢。

“冷静一点,林知。”陈绍尽量缓和语气,“你也知道,公司现在竞争非常激烈,我们必须要拿到立于不败之地的王牌才可以。”

“我告诉过你了,根据我的观察,尹立根本没有要回‘尹氏’当继承人的想法,把突破口放在他身上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我不这么认为。”陈绍将手放下,靠向椅背,右腿叠到左腿之上,“男人往往会因为女人而改变自己的想法。”

“呵。”林知冷笑一声,可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女人能左右他陈绍的想法,“所以,绍承现在是沦落到要出卖色相才可以生存的地步了?”

“不,这是战略。非常时期,就得采取非常手段。”

林知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用略带沙哑的嗓音问到:

“那,为什么是我?”

陈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她:

“首先,毋庸置疑你很漂亮……其次,你还是单身……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信任你——这都使你成为最适合的人选。”

天边的晚霞在他的背影轮廓上勾出金辉,却映得林知双眼通红。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曾对她怀抱过念想,那只是一个上司对下属的爱心,可以是关照,也可以是怜惜,却永远不是男女之情,他要的,不过是一个听话且得力的下属而已。

当时他并没有回头,林知却深深刻下了他说这句话时稍显颓唐的背影:

“林知,你就当是为了我。”

结果那天的雨下了一整晚。

楼下的卡宴再次鸣笛,林知边说“来了“边拉上高跟鞋后跟,慌忙往楼下赶,这是近期第二次睡过头了,本来她是不用去公司打卡的,不知道最近陈绍是哪根神经不对了,每天早上都来接她上班,老板盯梢,搞得她连偷懒的机会都没有。

谁也没有注意到林知家隔壁的窗口,一双深褐色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楼下的一切。

林知坐上副驾驶座,快速地对着镜子化了个妆。

“你老看我做什么?”林知拿着口红,有些好笑地看向陈绍。

“没什么,只是想起你刚来上班时的样子。”

“那时候我很单纯吧?”

“很机灵,不过的确有些天真。”陈绍难得露出真心的笑容。

林知那时候初入职场,像她那样漂亮的女孩子,多多少少会碰到一些职场的性骚扰,林知的做法是快刀斩乱麻——直接辞职走人,绍承是她毕业后进入的第三家企业,那时候绍承已经具备了成熟的规模,事业版图也正在扩张阶段,她作为一个不太有工作经验的职场新人,能得到这份OFFER实属难得。刚开始的一两周也是接连的加班,并不是业务量有多少,而是新事物都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第一次遇见陈绍就是在一个加班的夜晚。

在这之前林知都只是听说过这位年轻的商场新贵,在媒体的照片上见过,又或者是在公司远远地看见过,按照她的级别,能和公司老总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几乎是没有。所以当她提着晚餐从电梯出来的时候,第一眼并没有认出面前身着深蓝色套装的看上去一本正经的男人就是她的顶头上司。

“请问,您是有什么事么?”

这一层楼只有绍承一家公司,所以林知马上判断这个男人是专门来绍承办事的,不过在这个时间点来还是有点诡异。

“你是新来的?”陈绍挑眉。

“来了有一段时间了。”此时的林知并未能注意到陈绍的微表情。

“这么晚了还在加班?”

“请问,您来到底是什么事?”林知不打算和他继续搅合。

“我来公司拷点资料。”陈绍说的是实话。

“哦,原来你也是绍承的员工啊!不好意思,我刚来,好多人还不认识。”自以为是同事,林知心里的石头放下许多。

陈绍置若罔闻,往公司走去。

“我叫林知,同事你叫什么名字啊?”林知跟着他往公司走去,释放自己的友好态度,“你吃晚饭了吗?我刚点的外卖,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

陈绍身高腿长,几步就把林知甩在身后,她见对方也不回应自己,悻悻地住了嘴。直到路过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第一次看见办公室里的灯亮了起来……

像是同时想起了这件事,林知脸上也露出笑容。

“你还记得吗?我刚进公司那会儿,你就在职工大会上批评了我。”

“那要怪你自己玩忽职守,第一次见面,不清楚底细的人都敢随便放进公司。”

“请你说准确一点,是‘随便’把公司老总放了进来,协助他拿了需要的资料,还顺便帮他跑腿买了晚饭——这样‘玩忽职守’的职工。”

“但如果当时去公司的不是我呢?或者就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呢?”陈绍笑着,看起来心情很愉快,“林知,我记得教过你……”

“不要以其中任何一项结果来反对所有的假设。”两人异口同声。

“不错。”陈绍补充,像是赞同,也像是赞许。

第一次和陈绍有这样轻松的相处,但是林知心里比谁都清楚,像陈绍这样的男人,他的一生中真的有轻松的时刻吗?任何你感觉到的也许只是他想让你如此感觉而已。

在停车场停好车,在上行的电梯里,陈绍对林知说:

“他们对你下手了吗?”

像是早已料到有此一问,林知有些玩味地回答: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相信吗?”

陈绍一挑眉,没有回答,却兀自笑了起来:

“林知,你知道的,我当然相信你。”

是相信她说的话,还是相信她的人?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心中却都清楚有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已悄然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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