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李园长家门口,还没敲门,里面的小狗已经开始汪汪乱叫,我等着李园长开门。
很快,李园长出来给我开门,
“李姨,一个人在家?吃过饭了吧?”,我笑着和李园长打招呼。
“吃过了,依儿今天怎么有空上我这儿来了?你可是大忙人一个”。李园长打开门,有点意外,这节不节的,我突然来访。
“是有事,而且事情不小,和李姨您也有关系”,我站着,没往屋里走。
“李姨,能不能先把你家小狗给圈起来,我讨厌你家这只小狗”。
李园长家自从有了小狗后,慢慢变成不是人住的地方,简直就是一个狗窝,我很头痛那只小狗,整天叫个没完就罢了,那狗居然不待见我,头回见我时就冲着我扑过来,张口就咬。被一只小小狗咬到,我也是尴尬,之后还得去打狂犬疫苗,又不能把李园长家的狗怎样。
李园长笑了,“你和所有的人都关系融洽,别人怎么欺负你,你也好脾性的没问题,怎么偏偏和湘儿那么不对付,小时候你和湘儿整天乌鸡眼对乌鸡眼的,湘儿比你小好几岁呢,你也不让着她。记得有一次在茶园,你居然下得了手打她。还真是好有好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湘儿是没有把你怎么样,居然是她的狗孙女替她报仇,这狗都咬了你了,当然冲你汪汪叫是小意思啦”,李姨开着我的玩笑,回身把小狗轰到一间屋子里,把门带上。小狗在里面还是汪汪地叫个不停。我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进了屋子。
湘儿就是前面说过的那个堂妹,其实她是我叔爷爷正牌的孙女,她妈妈把她带走后,她只偶尔的和父母一起回来探过亲,来探亲的时候恰恰我都不在家乡,所以再没在湘水湾见过面。
这狗孙女指的是湘儿弄了条狗,号称是她的狗女儿,那狗生的仔,就是她的狗孙女,李园长的这条狗就是湘儿那条狗生下的了,只是没听说湘儿和李园长有来往啊?
我挑个还可以坐下的地方坐下,直接说:“李姨,你知道这茶园要被砍掉的消息吗?”
“我也是昨天才听说的”,李姨苦笑一下,“这茶园承包期马上就要到期,我年纪大了,不想续签合同,打算把茶园交还乡里,让乡里找别人来承包。不想乡里要把茶园卖去搞房地产,这片茶园被砍掉,可惜了”,
她顿一下,“估计我家老古也会觉得可惜。当年我家老古虽然是因为洛姐开始往这个茶园跑,这么多年下来,他为了这个茶园的养护可真是巴心巴肺的,我们承包了这么些年,还是很有感情的,我不再继续承包,是因为年纪大了,干不动了,原说交还乡里让别人承包,这就已经很舍不得了,突然听说要被砍掉,这怎么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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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园长和古教授,这是一个令人唏嘘、上上辈人的爱情故事。
一个聪明、具有古典气质的女高才生,文革期间被教授的老婆揭发搞破鞋,被单位开除,回到母亲的老家,也就是湘水湾,和母亲一起在这个茶场种茶。
插一句话:她的妈妈,洛甘甘,当年我父亲就是去请她来接生我,在往回走的途中,在茶树垇不幸被闪电击中身亡。
学农的古教授,当然当时还不是教授,知道这才女被整回老家乡下后,在十多年的时间里,痴心地用周末时间跑来这茶场,追这个估计当年就在暗恋的中学女同学。
那时候,李园长还小,初中毕业后就到茶园干活,看着他们的故事,小姑娘怀春,喜欢上了那个眼里只看着女同学的古教授。
那女同学不为古教授的痴情所动,多年后,那单位来平反,恢复工作,这女同学就走了,也许是被感动吧,古教授后来就和这个多年来一直喜欢他的李园长结了婚。
我佩服也不解的是,后来他们三个人居然关系融洽,二个女的好像走得更近些,那个女同学有事会找李园长,李园长一直在让那个女同学卖茶园的茶。
那条狗就是在她们弯弯绕绕,我不理解的关系下,那个女同学弄到这里给李园长作伴的,我那个堂妹不知为何搅和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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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教授还不知道茶园要被砍这件事吧?”,我问。
“可不,老古平日里不住家里,只有周末回来,我也是周一,就是昨天才听说”。李园长有点察觉我来的意图。
我诚恳地说道:“李姨,您是看着我从小在这个茶园和周边丘陵里晃来晃去的,我爸也死在这茶树垇,我不想这个茶园消失不见了,更不愿那棵老茶树被挪走。
您承包这茶园有年头了,茶园对乡里而言,也是有经济效益的,咱们再跟乡里说道说道,看能不能把茶园保下来。
还有,您跟古叔说说,看能不能他出面去找林业局的人来鉴定一下那棵老茶树的年龄,看可否归到受保护古树的范围里去,费用我出”。
我顿一下,“就算阻止不了砍茶园,保一颗树总容易点吧,就算万一保不了”,我咬咬牙,“把林业局搬出来,至少可以拖延拖延开发商的进度,拖到他们觉得拖不起,只好修改方案不挪那棵老茶树也说不定”。
“行,今晚我就打电话和你古叔说说,他见识广,在农林局多少也认识一些人,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办法”。李园长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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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水儿已经哄囡囡睡着了,明天的行李箱和装我们产品的礼品装也已装箱,水儿在继续看连续剧。
我去冲了个澡,擦干头发,走进客厅,坐到沙发水儿的边上,陪她看电视。
我就没怎么看过连续剧,望着电视屏幕,心不在焉地,也不想弄明白电视里在搞什么鬼。我侧过脸,轻轻嗅着水儿的后脖颈,她渐渐电视剧看不下去了,推我,“去把背心穿上”。
我不动,贴的更紧了,喃喃低语:“还要穿吗,不是应该正好相反?”
此夜格外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