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醒来，似乎还能感受到那种绝望，但胸腔里却再也没有疼痛的感觉。
我伸手想要摸摸自己还有没有眼泪，却发现此时正被另一只手紧紧握着，用力到生怕松开我就会消失。
“阿左，你终于醒了！”
“寒湘，你怎么在这？”
我揉揉脑袋，记忆回转到现实，共工残魂消逝，我应该晕在西海才对。
“不是我在这，是你在我这。值日神君逃得一条命回来冲到天宫就把事情都禀告给了玉帝，现在整个天界都炸了，各家纷纷都去西海接人，我听到以后吓了一跳，多方打探才知道你被送来了天北，好在帝君应允我可以留在这里照顾你，要不然我早就被师傅拖走了。”
我一惊，“帝君？哪个帝君？”
“天北自然只有一个帝君啊。”
“所以这里是紫微天宫？！”
“是啊，你都在这里待了两日了，”她忽然神秘兮兮凑上来，一脸从实招来的表情，“本来不想现在说的，不过我见你精神好像不错，就一并问了，我打探的时候还得知了一件事，你知道是谁送你来的吗？是沈亦神君哦！我听说他送你来的时候眼睛红的像要滴血，不顾性命的一路从北天门闯进来，直嚷着要求见帝君，帝君正在闭关谁敢打扰，他就生生在门外跪了一夜将帝君跪了出来！”八卦之余还不忘惊叹，“啧啧，那样子别提多英勇了，上次就是你们俩一起来的，莫非你们早就已经……”
又是他救的我，那他也一定发现了我和红潇换魂的事，不知道会不会怪我。
念头到这我愣住，为什么要在乎他会不会生气。
我打断寒湘的臆想，“那你打探的时候有没有听人提到过妖灵？或者，或者一个特殊的姑娘？”
“特殊的姑娘？”她想了想，“受伤的仙家之中大多都是你我在天界认识的，并没有特殊的人，你这么在意，难道是你情敌？”
我一巴掌呼过去，“好好学布星，少看些没用的！沈亦呢？”
她委屈道，“帝君说沈亦神君扰了他闭关，正罚他在北极天光下受苦。”
北极天光，是天地初开便有的光，是守护天北的象征也是紫微大帝的法器之一。
我忧心忡忡的来到关押之地，却见“受苦”的某人正在天光下闭目养神。
看他安静的脸，我悬着的心放下，寒湘刚才的话又适时响起，从初见开始他便一直在护着我，天河边的放在心上，归虚里的以血相救，到如今的跪地相求，若说只是单纯的帮助恐怕谁都不会信。那自己呢，心死的自己已经害怕的自己该怎么回应他？
“在想什么？”
沈亦睁开眼，澄澈的眸子已经变回黑色，隔着天幕，我忽然做了决定。
“青璃多谢沈亦神君相救。”
“不必谢我，是紫微大帝救的你。”
“不论是在西海还是在天北冒死相求帝君出关，神君都当得起这一谢。”
“你为何忽然？”他看我半晌，“我已经借着此事，让人向玉帝禀告了你受伤之后跌落一个境界，所以你不必再端着神君的架子，你在西海太子面前表现的那样，就很好。”
心里毫无预兆的一疼，他竟然在羡慕玄泽，我低下头，“青璃不值得神君这么做。”
“原来你是在拒绝我，”他起身向我伸出手，“既然要谢我，那便陪我一同受苦吧。”
帝君略施小惩应该已经将天光压制成神光，而我还只是个仙，进去之后不知道会不会又像在归虚里一样，可一想到刚才的决定，终究一咬牙拉着他的手迈了进去。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也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变幻莫测的天光在身旁倾泻。
“看来你是真的要拒绝我，”沈亦放开手，“在这里待满一个时辰，我就当你谢我了。”
曾听闻在纯正的北极天光之中打坐，最是滋养魂魄，而我在西海正是伤了神魂，所以他刚才的举动是故意的吗，只是为了试探我？
我慌忙找了个借口，“青璃当不起神君如此，神君还是将精力放在要找的人身上吧。”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我愣住。
“帝君说，你的魂魄里有雷劫伤。”
瞒过谁也不可能瞒过紫微大帝，“只是普通的雷劫伤而已，没什么稀奇的。”
“是吗？可帝君却说你的伤是神雷劫所致，我又该信谁呢？”
神雷劫？我并未成过神何来的神雷劫？
有什么东西迅速从脑中划过，百年前登神位，百年前受雷劫。
“敢问神君要找的人是在什么地方替你受的雷劫？”
“登天路。”
我眼前一黑，登天路！竟真的是在登天路！谢亦，沈亦！我骂了一百年的人居然成了神君！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他竟是我其中一世的应劫人！
我艰难道，“神君是从凡界修上来的？”
“是。”
“既然功德圆满，怎么会有人去替你受了雷劫？”
“我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只是她一路护着我让我成功登天，自己却掉落下去，生死不知。”
真相大白。
我知道我的表情已经出卖了我，“难道神君就没有想过，也许那个人并不是为了你呢！”
他勾起嘴角，“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为了我？”
哼，我怎么知道！“神雷劫比普通的雷劫厉害百倍，自身过尚且困难，所以有哪个傻瓜敢去替别人过。”
“所以我会娶那个傻瓜。”
天光下，他的话就那样信誓旦旦的说出来，而我也就那样呆住，所有的怒气在一瞬间消失不见，脑海中又想起了曾经那个人求娶的画面，一样的认真，一样的信誓旦旦，直到他靠近我的唇，我才慌忙躲开。
“神君认错人了，你从黑雾中抱出的那个姑娘兴许才是你要找的人。”
“她？”
沈亦倒也坦然，“你看到了？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妖，西海龙神为解开封印抓了不少妖族扔进归虚，她只是藏在了共工的尾巴上侥幸逃出来而已。”
侥幸逃出来？
他也不知道妖灵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