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斐翌看向我,“那不知姑娘师从何处?”
不待我开口,红尘已经替我说出来,“东王公!”
我认命闭了闭眼,错过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半晌他道,“若是姑娘找不出妖怎么办?”
云佩环立刻道,“若是找不出,便是欺骗王爷和公主,当斩。”
我冷冷看向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呢,“那还请王府上下配合,若是在谁的院子中发现了,可不要包庇才好。”
紫衣佳人一搭身后姑姑的手,“王爷居然相信一个乡野女子的胡诌之言,也罢,本公主还从未瞧见过妖呢,希望姑娘不要让我失望啊。”
他们连诀而走,看背影的确很像是一对璧人,红尘忿忿道,“我早说过这王爷是个色鬼!”
“那你为何还要让我留下?”
“我看得出来,你对他上心了,但他不在乎你,要走也要体面的走,不能让人看不起,而且你不是一直在怀疑东苑吗,这次终于有机会了。”
他的眼睛里充满关怀,是真的怕我受委屈,我勾起唇角,“谢谢。”
除玄泽之外我第二个想真诚感谢的人。
他抚了抚我的头,“你可是我的仙女啊。”
真正的王妃姜如兰到来之后,王府上下忽然忙做一团,今天要改屋内的摆件,明日要换院中的花草,随她而来的花瑞姑姑更是把这里当成了公主府,任意的指使着人,一些婢子私下里低声埋怨,“又不是姜帝亲生的公主,只是个旁支庶出,装什么高贵。”
“我还听说,她此次只是来远平城游玩的,根本不是嫁人,要不然怎么一件嫁妆都没有。”
“还没真嫁过来就已经这样了,看来还是青璃姑娘好啊,从来不为难我们。”
“嘘,现在可不能随便提起她,听说她是妖呢。”
“怎么可能,她不是在捉妖吗?”
“可你看她从来都不吃饭,只喝露水,谁知道是不是贼喊捉贼呢。”
东苑。
白衣的女子抚掌娇笑,“看来你的法子奏效了,已经有人开始怀疑她了。”
“人心本来就是最好用的利器,你只要给他们一点苗头,他们立刻就会转向对自己有利的一面,从而为你排除许多障碍。”
紫衣佳人手中的蝴蝶翻飞,修长的指甲显得锋利又刻薄。
“我知道她想在我这里找妖,可真正的妖却只有你一个,等她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的时候,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杀了她了。”
“不急,总要先让她吃些苦头,瑶池的女官,怕是从没受过辱吧。”
白衣女子的眼中闪过玩味“没受过,她怕是没少受。”
“你什么意思?”
她忽而转了话题,“那个色鬼王爷怎么样了?”
“他饮了我的花蜜,已经成了我的傀儡,现在只听我的摆布。怎么了?”
“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罢了,那只青鸟好似对他很上心,这点你可以利用一下。”
顺儿红着眼睛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猜到了怎么回事,我从掌权人一下子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人,王府里见风使舵的人自然不会再对我客气,顺儿本就木讷不讨喜,现如今更是受欺负。
“我去和管家说,将你调回你阿娘身边吧。”
她忽然一跪,“不,顺儿不走,阿娘说了是姑娘救了顺儿的命,顺儿要好好待在姑娘身边。”
那是我得势的时候,现在怕是你阿娘巴不得你回去吧,我扶起她,一抹她的脸颊,“还疼吗?”
她用手揉揉,“不疼了,不疼了,姑娘果然是仙女,不是妖女!”
如今我们处境艰难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我并没有在王府里找到妖,东苑所有的地方都搜过一遍,我甚至动用了法力也不见一只蝶妖。
烈斐翌不耐烦,已经先将红尘关了起来,烈二去求情,被斥责了一顿出来,两人差点吵得打起来。
如今,就只剩下一个办法。
缚仙蛛网阵。它除了能受施术者操控缚住闯入阵中的任何东西,还能感受到阵中的妖气,但只是对克制的种族有效,若是有蝶妖出没,阵法就会立刻感应到。
我在府中各处走动,布下阵点,直至囊括了整个王府后,我停下来略微喘着气,越大的阵法便需要越多的法力支撑,况且蛛网阵又复杂多变,极耗施术者的心神,可如今蝶妖的线索已断,只有这样才可能抓到一丝机会,我不能放弃。
调整了一个时辰之后,我起身拿着红尘画好的画像出门,在城门口和街角粘贴,百姓们看到红尘公子的画作纷纷上前,都红着眼睛却无人敢动手去拿,因为我在画上盖了王府的私印,即便在黑市上也卖不出去。
我告诉他们只有在城中见过这种蝴蝶的人才可以揭榜,否则就是欺瞒王府。
捕兽人拿着一壶酒水好笑的看着我,我上前问他,“如何才能把妖兽隐藏起来?”
他说不知道。
我抓起那只讙兽作势欲扔,他急忙道,“妖兽就是妖兽,在没修成人形之前气息是瞒不住的,除非,那根本就不是妖兽。”
我脑中恍然闪过一个念头,整日飞在东苑的那些蝴蝶或许根本就是普通的蝴蝶,仙障只是在捕兽人面前设的,为的就是故意让他看到,为的只是故意引我上钩。
这是一个早就设置好的陷阱!
来不及震惊,手心忽然一阵发烫,我把阵眼和我相连,只要有异动我就会第一时间感知到,如今,妖果然出现了。
我把讙兽丢给他急忙往回走,可等我回去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满院惊恐的下人和呆坐在地的卫容氏,她旁边,满身伤痕的顺儿睁大眼睛躺在地上,献血染红了石子路。
管家看到我,忽然大喊一声,“妖女,妖女回来了!”
众人立马四散开来,我蹲到顺儿身前,想用法力看看还能不能救回她,卫容氏却用力一推我,死死将顺儿的尸身抱住,眼神涣散,口中念念有词。
她疯了。
烈二过来将我拉起,我一把攥住他的袖子,“怎么回事?”
他严肃道,“顺儿来东苑服侍的时候,忽然被突然出现的蛛丝……绞死,而有仆从说,曾看到你白日里在王府各处施法。”
我是在施法,是在布阵,可这阵法只针对妖族,顺儿并不是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