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椹一早上特地到门口来接她。
所以她刚下楼就听见张姨叫她:“大小姐，楚先生在外面等着。”
周樾愣了片刻，才急忙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跑出去。
楚时椹长身立于晨光中，剪裁得体的天蓝色西装将他整个人衬得高贵清丽。
“你怎么过来了？”周樾走到他面前才问到。
楚时椹低头看着面前因为急忙而飘落几缕发丝在额头的周樾，笑着说道:“我就是想看看，我们周樾小姐能够睡到什么时候。”楚时椹一向自律，六点半起床之后还会去晨练，晨练完才换衣服去公司。
周樾脸上划过一丝可怜兮兮的窘迫:“我平时都这个时间出门的。”
华越上班制度和国外有点像，早上上班时间都不算早。所以周樾起的也不早。
不过现在也不是很晚啊，就八点半而已。
楚时椹这个时间点已经应该在公司坐了半个小时了。
楚时椹瞧着她脸上可爱的有点儿委屈的小表情，忍不住笑出来:“行了，赶紧上车，我送你去公司。”
上车之后，前面开车的助理毕恭毕敬地叫了她一句周小姐。周樾微笑着应下。
从泽央到华越，路程不算很远。
楚时椹坐在周樾旁边，淡淡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周樾转过头朝他笑了笑。刹那间绽开的笑容比平时里的微笑更加娇俏动人，让她整张精致的脸像春日里的花一样突然盛放一般漂亮。
“楚总一直盯着我看，不会是喜欢我吧？”
“明知故问。”楚时椹故作严肃地呵斥她。
周樾眉眼弯弯:“楚总要亲口告诉我我才知道啊。”
原来这家伙是想一大早撩拨他。
楚时椹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倾身靠过去，和周樾的距离极速缩短。
“那我就亲口告诉樾樾，我喜欢她。”楚时椹声音低沉地说着一丝不苟的情话，“还要告诉她，以后只对她一个人好。”
周樾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还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可是听见后半句她的笑容就一僵。
“你见过慕南了吧。”
这种事情，知道的就只有她和慕南，她不说，那只有慕南会说了。
看见周樾和慕南之间这种不用挑明的默契，楚时椹突然感觉一阵不爽。但是周樾在面前，又不能表现出不舒服的神色。所以他敛了敛脸上的笑容，平淡地回答她:“是啊。”
回想起昨晚从泽央离开之后，直接去了约定的MEETY。慕南已经到了，并且自顾自地喝起了鸡尾酒。当楚时椹到地时候，他面前已经有两个空酒杯了。
楚时椹在他面前坐下。食指轻轻叩击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慕少爷可别把自己灌醉了，等会说了不该说的话啊。”楚时椹这话听起来像是调笑，实际上确实轻嘲和挑衅。
慕南微微抬头看他，看清楚时椹的脸之后，他只是勾了勾唇角:“楚先生不用担心，该说的我都会说，不该说的，楚先生也不可能知道。”
楚时椹被人这么回应，心底有些气，只是被他很好地克制下去了。他挑眉看向慕南:“慕少爷认识樾樾很久了？”其实据他所知两个人可是青梅竹马，羡煞旁人。
慕南叫来侍应生给他们两个点东西，自己则点完之后慢悠悠地喝着面前的鸡尾酒，慢悠悠地回答楚时椹:“不算久，从小吧。”
他这可说的是实话，他比周樾大两岁，周樾出生的时候，因为那是自己的姑姑，他也去了，所以可谓是周樾一睁开眼睛，就见过慕南。所以这从小认识，还真是能追溯到源头的。
楚时椹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他只是继续淡笑着说:“她答应我了。”这话可有些对着情敌炫耀的嫌疑，可是楚时椹偏偏就是要把它说的是炫耀。
慕南也没有露出他想象当中的惊奇或者意外或者不甘，反而是一种他看不透的神情。似乎是了然，也似乎是轻哂。
“正常。”慕南只是回答他两个字。
他都说了和周樾从小认识，周樾的心思他一清二楚，猜都不用猜。
“你知道些什么？”楚时椹看不惯慕南这种一切事情都掌握在手中的运筹帷幄的态度，微微皱眉道。
“我知道很多。”慕南毫不客气。“就像小樾为什么不接受你。”
虽然樾樾接受了他的追求，但是他还是感觉她心中有什么不能够言说的膈应，生分着他们两个人。
“你想要什么？”慕南只要肯告诉他，他能够做到的就能答应。
“没什么。”慕南很快速地回绝了。
楚时椹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眉眼间有些邪肆的笑意。似乎在好奇他能够说出什么来。
慕南并不急着说，而是缓缓地喝着手中的酒，慢吞吞地等着它见底。
楚时椹面前是一杯红酒，度数不高，他只是偶尔抿一口。修长纤细的手指握住酒杯的外沿的时候，才是最漂亮的。
两个人无声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似乎谁也不着急听那件事，但是又谁都着急着那件事。
像是一场静默的对弈，两个人谁要是露出渴望的神色，谁就输了一筹。
慕南等着手中的酒饮尽之后，才开始今晚第一次正式打量楚时椹这个男人。
首先他想要找上自己，就说明小樾有一些分量。但是相比之下，小樾更加看重他，所以慕南必须扭转这个局面。无论如何，不能够让小樾吃亏。
所以他在等，等等看到底楚时椹能够有多在乎小樾。
不然，小樾的妥协一定是付诸东流的。他既然从小看着她长大，就不会让她陷入这样的局面。
时间静静地过去，两个人特地选在了包厢，那么就只能安静地听着包厢里放的舒缓的轻音乐。
两首歌过去，楚时椹依旧没有开口。
慕南露出了一个笑容，非常讽刺。
最终慕南开口，打破了这场静谧:“楚先生似乎对每个女人都很有耐心，但是女人总是希望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他言简意赅地说完，让楚时椹自行理解。
慕南先出口，就说明慕南先妥协了。像周樾一样。
但是又和周樾不一样，他的妥协，是因为已经看清了楚时椹。
所以他几乎已经可以断定。
楚时椹不是周樾的良人，至少，现在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