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默心惊肉跳，她是想什么说什么，说完才后怕。
房间里静得出奇，柳默大气也不敢出，静静地观察着柳凡雁的脸色。
柳凡雁张了张嘴，是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忽然，门开了。
两人看向客厅，戚少容从门口走了进来，看到两人都在，面不改色对柳默说道，”护工那已经打过招呼，你可以过去了。”
“谢谢哥！”
柳默冲戚少容挤眼睛，一股脑将刚才的烦恼抛诸脑后，跑得飞快地往季褚的病房去。
季褚就要去拉练队了，他们相处的时间会越来越少，对她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珍惜。
房间里只剩下戚少容和柳凡雁两人，柳凡雁的脸色依旧不好看，还在生气。
戚少容明白，要一时化解矛盾不大可能。
他心平气和地坐在了柳凡雁对面，轻声开了口，“您还记得 柳默的前男友吧？法国的。”
柳凡雁不吱声。
“我前几天得到了消息，她前男友Eric从法国过来了，作为交换生，现在就读在柳默的学校，是柳默的同学。”
柳凡雁眉头皱起，眼神颇为意外地对上他的双眼，似乎在考虑他话语的真实性。
“您也知道那个法国人是极端分子，现在对柳默纠缠不休，上次还想和柳默同归于尽尽。”
这件事柳凡雁当然知道，所以才让柳默从法国回来，一直住在戚家。
“他在国内没有过激的行为，我们也不能起诉，更不可能遣返，所以我想……”铺垫了这么久，戚少容顿了顿才切入正题，“季褚是警察，又在柳默学校做教官，他保护柳默是个不错的选择。”
“要他做什么？给柳默多派两个保镖天天跟着，我看谁胆大包天敢打她的主意！”柳凡雁立马反驳，她看透了戚少容。
不过是找个合适的借口，让柳默和季褚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妈，保镖能二十四小时跟着柳默吗？学校里大家都要学习，你想让同学将柳默孤立么？”
柳凡雁沉默了。
柳默是想融入群体，才会选择住校，要是安排保镖，所有人都把她当异类，在学校肯定交不到朋友。
见柳凡雁的态度有松动，戚少容却没有着急让她同意，而是采取了怀柔政策，“您考虑一下吧，为了柳默的生命安危着想。”
柳凡雁再度缄默，这是逼着她答应，她虽然心疼柳默，但，总不能把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看管。
“今天寻双在，很多话我没好跟您说，”戚少容暂时不给她留纠结的空间，话锋一转到陆寻双身上，“就算您不喜欢寻双，她在我们家也三年多了，养个宠物，几年下来也有感情，不是吗？”
“不要跟我提她！”柳凡雁听到“陆寻双”的名字就来气。
“妈，我想说的，不是让您一定要接受她。而是您以后不要再说她妈妈的不好，不管她妈妈怎样，她是她，我喜欢，这就够了。”
想起今天一早陆寻双在天台上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心疼。
要是再过激一点，她要是从天台上跳下去，该怎么办？
“喜欢？你现在跟我说你喜欢？颜沫呢？你把她忘了么？她要是泉下有知，得多心寒？”柳凡雁对陆寻双始终是喜欢不起来，更多的是厌恶她姓陆。
陆家给他们家带来的伤害， 永远都不会忘记。
“颜沫她就……”戚少容话到嘴边，忽然没了音。
陆寻双就是颜沫，他几乎百分之七十的肯定，那处纹身，只有在颜沫身上看过。
他带她去过曾经的地方，试图唤醒她的记忆，但是一无所获。
连自己都无法确定的事，要怎么对柳凡雁诉说？
“颜沫不希望我一辈子孤独终老。”他最终只能这么说，语重心长道，“请您不要和寻双计较，我不会跟她离婚，她以后还是您的儿媳妇，一家人和和气气比什么都强。”
柳凡雁很想捂住耳朵，但是她没有。
“妈，我想说的都说完了，您自己好好想想吧。”戚少容不想多言，心里要表达的传达给她。
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如果以后，婆媳之间一直水火不容，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见柳凡雁坐着不应声，他没再停留，起身出了门，留给柳凡雁时间。
听着脚步声消失，柳凡雁失落地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埋在了手心里。
戚少容是这样，柳默也是这样！
不都是为了他们好吗？到头来，自己倒是里外不是人？
掏心掏肺的对儿女好，到头来得到的都是埋怨……
房门敲响时，她坐直了身，面上的失落难寻踪影。
“夫人，请问警官那里还需要去照顾吗？”进门的是护工王叔，戚少容赶走了他，他只能回来征询柳凡雁的意见。
柳凡雁注视着面前的电视墙，目光显得空洞。
“夫人？”
护工疑惑，得给他个准确的回复不是么？
“算了吧。”柳凡雁摆了摆手，鬓角的发丝似乎花白了许多，年轻人，已经由不得她了。
电话响起，她疲惫接通。
“夫人，您的定制旗袍回来了，冬季的，邀请您过去试穿。”
她一直喜欢韩国的一家私人订制，宁宜市就一家，他们家的老板和设计师都是华人，设计的旗袍很有韵味。
“好。”
简短的一个字，她挂断电话，闭上眼靠着沙发，精气神都被抽走了般。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真的操心太多了么？
皱着眉，沉静了几分钟，再睁开眼，她深吸了一口气，打了一通电话，“叫司机来医接我。”
是时候出去走走了，成天围着这个小家转，她早晚得被戚少容和柳默气死！
“欢迎光临。”
商场里，灯光粲然，一家名为“Jiangnan”的店门前，礼仪小姐弯腰鞠躬。
化了淡妆的柳凡雁皮肤状态不错，虽然有法令纹，但身着深蓝色的旗袍，盘着头发，佩戴珍珠，手挽白色绒毛的披肩，气质不凡。
“我不管，我就要这一件，天皇老子订的都不行，我付双倍！”此时柜台前，身材丰盈的年轻女人正抽出两沓现金砸在柜台上，手指的正是柳凡雁定制的紫藤花旗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