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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占卜大师

穆羽和嬴柱惊恐地望着穆鸿,穆鸿见穆羽私自跑到密室,又被嬴柱抱在怀里,不禁火冒三丈,气得鼻孔生烟,浑身发颤。他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提起穆羽搂在怀里,立刻又飞起一脚,猛踹在了嬴柱的胸口。

"你好大的胆子,敢碰我的女儿!"

穆鸿此刻就像是一只咆哮的狮子,他身上的气势让人心生畏惧。嬴柱被穆鸿一脚踹倒在地,登时口吐鲜血,他痛苦地捂住胸口向墙角退去。

"啊!"穆羽一声惊呼,猛地抓住穆鸿的衣衫,"爹爹,不要!他没有欺负女儿,是我自己偷偷来看望他的!"

穆鸿哪里肯听,他猛地推开穆羽,步步紧逼,将嬴柱直逼到了墙角。

嬴柱猛擦一下嘴上的鲜血,一手撑地,努狠狠地望着穆鸿。他恨自己不会武功,不能起来反抗,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今日他在穆鸿手下所受的屈辱,他日定要加倍奉还!

望着嬴柱那凶狠的眼神,穆鸿心中更气,他不明白,嬴柱一个阶下囚,竟还敢拿那种眼神望着他,他不能忍受!他猛提一脚,又向嬴柱踢去。

"不要!"

穆羽一声疾呼,冲到穆鸿前面,一把抱住了嬴柱。

"啊!"穆鸿大惊,连忙收脚,可已是来不及了,穆鸿的一脚,就重重地落在了穆羽的身上。

"啊!"穆羽一声低沉的喊叫,已是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立时染红了嬴柱的衣衫。

"兔儿!"嬴柱大呼一声,紧紧抱住穆羽,心内如翻江倒海般波涛汹涌,穆羽如此这般舍命救他,令他心头猛颤,一时之间感激、心痛的感觉全都袭上了心头。

"兔儿!我的女儿!"

穆鸿见穆羽被自己所伤,心痛和愧疚很快就战胜了他对嬴柱的恨意,他立刻上去扶住了穆羽。

"兔儿,你怎么这么傻呀!你为什么要替他挡那一下啊!"穆鸿眼角泛着泪光,心痛得难以言说。

"爹,爹爹,他,他不是坏人,请爹爹,不要伤害他!"穆羽倒在穆鸿怀里,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你真是个傻孩子啊!"穆鸿一把抱起穆羽,又努狠狠地瞪了嬴柱一眼,转身走出了密室。

走了几步,穆鸿又回头愤愤地道:"你,休想逃出这里!哼!"

又是轰隆隆的声响,密室的门又关上了。

嬴柱伸出手臂,想要抓住穆羽,可是他不能。伸出的手臂渐渐放下,变成了颤抖的拳头。他猛地挥拳撼地,他在心中暗下决心,他将来一定要带给穆羽幸福,决不会让她再受到半点伤害!

******

巫钧阳和巫子旷连夜赶来楚王宫,令楚王心中颇感震惊,巫钧阳如此匆忙地赶来,他怕事情不妙。他连忙命宫人叫了郑太后来,迎接巫钧阳。

郑太后见巫钧阳的表情颇有焦色,心想他此次前来必有要事。

"赐座!"楚王一声令下,已有宫人为巫钧阳和巫子旷备好了座位,巫钧阳先坐,巫子旷才敢坐下。

楚王凝眉问道:"不知大祭司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巫钧阳抬头望向楚王,郑重道:"臣斗胆,敢问大王近日可是有事烦心?而且此事可是关乎我楚国命运的大事?"

听了巫钧阳的话,楚王和郑太后心中一凛,互相看了看对方,楚王故作镇定地道:"大祭司何出此言?"

巫钧阳捕捉到了楚王和郑太后眼中的震惊,却故意装作不知,继续说道:"臣今夜夜观星象,发现白虎星域的贪狼星突放异彩,而贪狼星主凶,预示着朝中有奸人当道,恐怕会对我楚国江山不利!"

楚王心中又是一颤,巫钧阳说贪狼星突放异彩,已让他心生惧怕,又听巫钧阳说到有奸人当道,他的心更加焦急混乱了。他连忙问道:"奸人?是何奸人?"

巫钧阳见楚王已渐渐落入他的计划之中,心中暗喜。他假装忧虑的样子,皱眉道:"比如说其他国家派来的使者,或者是朝中有与外国使者勾结的人。"

此刻,郑太后的身体微微一颤,扶着椅子把手的左手由椅上滑落至腿上。她心知巫钧阳话中所指是秦国使者和子兰靳尚,不禁心中发虚,手心微微冒汗。

楚王心中亦是颇感震惊,他素来对巫钧阳信任有加,凡有大事,必会请他求神占卜。此刻正如巫钧阳所说,他遇上了关乎楚国命运的大事,对于巫钧阳说的奸人,他亦能体会。

对于是与齐国结盟还是与楚国结盟,他心中本就犹豫,后来经过秦国使者司马错和子兰靳尚等人的再三劝说,他才下定决心与秦国结盟。可若真如巫钧阳所说,与秦国结盟是大凶的征兆,那又该如何是好呢?

楚王的心中亦是疑虑不已,他缓缓说道:"大祭司,不瞒你说,寡人近日却是有事烦心,且确是关乎楚国命运的大事!"

巫钧阳见楚王已相信他的话,心中暗喜,他压抑住心内的欣喜,凝眉问道:"大王可否将此事说与臣听,或许臣可以为大王排忧解难呢?"

楚王又望一眼郑太后,他虽有些迟疑,但还是冲楚王点了点头,楚王便将困扰他内心的事情讲给了巫钧阳和巫子旷。

巫钧阳点点头道:"原来大王是在为与哪国结盟之事烦心哪!臣也早闻齐国和秦国分别派了使者前来与您商量结盟之事,大王将如何决定?"

"这……"楚王突然沉吟了起来。

"大王已决定与秦国结成同盟!"郑太后正声说道,楚王倒吸一口凉气,点了点头。

巫钧阳心知不可与秦国结盟,可他并不急于向楚王说教,而是缓缓将他们的计划展开。

"大王确已下定决心要与秦国结盟?"巫钧阳故意提高嗓音问道。

楚王颇显迟疑地点了点头,巫钧阳缓缓起身,巫子旷也连忙起身。巫钧阳向楚王行了一礼,接着说道:"那么臣实在是没有必要来这一趟了,臣告退!"

"臣告退!"说着,巫子旷随着巫钧阳就要走。

"大祭司为何要走啊?"楚王见巫钧阳要走,连忙起身呼唤。

"是啊,还请大祭司将话讲明!"郑太后也连忙说道。

巫钧阳和巫子旷停住脚步,缓缓转身。巫钧阳道:"大王,既然您已决定与秦国结盟,那臣无话可说!"

巫钧阳转身还是要走,楚王不知巫钧阳为何会突然离去,不禁心中有些惧怕。

"大祭司慢走,对于秦楚结盟,你可是有话要说?"楚王又叫住了巫钧阳。

巫钧阳缓缓道:"臣无话可说,不过,臣可以帮助大王向东皇大人询问一下意见!"巫钧阳转身,突然大声说道:"臣请求为大王占卜一卦,以求大王心安!"

"好!"楚王拍案道:"寡人也正有此意,就拜托大祭司了!"

"臣这就去准备!"说着,巫钧阳和巫子旷退了出去。

此刻,郑太后心中也是颇有疑惧,她不知巫钧阳的计谋,但却感觉出了巫钧阳的异常,她担心楚王会对秦楚结盟之事有所动摇。

******

夜空中,缭绕的乌云似烟雾一般,飘浮在半轮弦月的面前。乌云随风飘散,月亮笼罩在一层薄纱之中,仿佛一点烛光,在漆黑的夜里发出一轮淡淡的金黄。

将军府又恢复了宁静,这淡淡柔和的金光,却丝毫没能使穆鸿的心放松下来。他望着躺在床上的穆羽,心中思绪不断,就如屡屡黑烟,要搅乱这一轮金黄似的。

"唉!"穆鸿长长地叹了口气,眼前的穆羽,长得越来越美了,也越来越像她了,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爹爹,你怎么了,为什么叹气?"穆羽身中穆鸿一脚,虽内伤不重,可背上仍是疼得厉害,她根本睡不着,听见毅鸿叹气,忍不住睁眼问道。

穆鸿微微一怔,但立刻又冲穆羽微笑道:"没事,爹爹在想些事情罢了。"

穆羽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是什么事让爹爹烦心呢?"

穆鸿又微微一笑,颇带些苦涩地道:"这些事,爹爹以后再告诉你。"穆鸿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穆羽的脸颊,"等你长大了,爹爹就告诉你。"

穆羽秀美微蹙,她明白他爹爹定是有苦处,没有办法告诉她,她不会再问,她相信终有一天,他会告诉她的!

"伤还疼么?"穆鸿柔声问道。

穆羽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穆鸿突然皱起了眉头,望着穆羽的眼神,严肃得甚至郑重。他低声问道:"时兄弟他……"

穆鸿微微一怔,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失落,"我是说时未还,他为何会出现在将军府?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听到时未还的名字,穆羽心头一颤,此刻她的心竟然有了一种隐隐的痛,那种痛不会令她想要嚎啕大哭,却像是一只只小小的蚂蚁一样,一点一点啃噬着她的心,那种感觉,似乎更似一种心痒难耐。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什么也没有和我说。"穆羽轻轻地道。

"哦!"穆鸿又谈了口气,扭开了头,发起了呆来。

兔儿望着穆鸿,轻轻一抿嘴,开口问道:"爹爹,我想问你,还叔他……时未还他真的救过你么?是什么时候的事?"

穆鸿回过神来,望着穆羽愣了一下,但随即又微微笑道:"有些日子了,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说要去为大王办事?"

"嗯,记得!"穆羽微微点点头。

穆鸿舒了一口气,起身说道:"其是爹爹当时并不是去为大王办事,而是去征兵,为了抵抗强秦的进攻,我和先生在秘密练兵!"

啊?"穆羽惊得一下坐了起来。

"我在征兵返回的途中,误入白狼山,遭到群狼围攻,就在我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时兄弟出现了,他救我出白狼山,还为我的伤口敷了草药。"穆鸿望着穆羽,眼神里闪烁着感激的光芒,"所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打从心底感激他!"

穆羽的心此刻心潮澎湃,穆鸿当日的遇险,她想起来仍会心惊肉跳。时未还对她爹爹的救命之恩,让她的心顿时温暖了,她突然觉得,或许时未还的内心并不似他表面上那般冷酷无情。

"原来是这样!"穆羽叹道,她又突然抬起头问道:"可是爹爹,如今你已经知道了他是秦国派来的刺客,秦楚两国又交锋不断,那你和他,岂不是要……"

"反目成仇"四个字,穆羽终究是说不出口。

穆鸿浓眉紧锁,重重地叹了口气:"关于他,爹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哪!"

穆羽不再追问,而是低头发起了呆来。满腹心事的父女两个,当真是负了这难得的金黄。

******

巫钧阳和巫子旷进了一间屋子,好一阵也没有出来。那是楚王专门为巫钧阳准备的房间,每次在占卜之前,巫钧阳都会在屋内准备好长时间,而且除了巫族中人,绝不允许其他人进入屋内。

楚王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命人前去敲门,那人刚抬手要敲门,巫钧阳和巫子旷开门出来了。

只见巫钧阳穿了一身漆黑的宽袖长袍,胸前坠着似是有骨骼和牙齿串成的项链。他的袖身之上用银线绣着奇怪诡异的图案,似一团升腾的火焰,又似一条吐信的长蛇。他头上还带着用黑色长羽制成的头冠,根根黑羽足有尺余长,斜冲向夜空。他的耳上两条巨大的骨质耳环,穿过耳垂。

巫钧阳的表情变得僵硬而呆滞,双眼却放着骇人的寒光,他这般模样,竟丝毫不似他先前的随和。

巫子旷则身着东皇太一的神袍,他是要为东皇太一献舞的,也就是所谓的"娱神",使东皇太一愿意为他们的占卜出力。

楚王舒口气,急切地道:"大祭司,你可算出来了,占卜可否开始了呀?"

"嗯!"巫钧阳只嗯了一声,便直直向占卜的法台走去,巫子旷紧随其后,楚王等也跟在巫钧阳的身后。

只见,偌大的一片空地上,一座高高的法台绝地而起,法台上置一石岸,岸上占卜所需的东西,楚王早已准备好了。法台的两边,两顶闪着寒光的铜鼎静静地带在哪里。法台下面的左右两旁,各摆放着数面悬鼓,只见虎座之上的凤架上,大鼓稳坐其上,真是威风凛凛,连站立旁边的鼓手,也显得格外的精神抖擞。

悬鼓突然响起,伴着隆隆的鼓声,巫钧阳踩着块块青石砖,大踏步地走上高高的发台,巫子旷留在台下的一片圆形区域内,楚王和郑太后则坐在了法台的右边。

鼓声更盛,巫钧阳从石案上拿起一把龙纹宝剑,"倏"地将剑竖起,将剑尖放在嘴边轻轻一吹。突然,他猛挥宝剑,分别指向法台两旁的两顶大鼎。只听"呼呼"两声,鼎中已升起熊熊火焰,映得场中光亮无比。

巫钧阳的口中念起了嗡嗡的咒语,那咒语声并不尖锐,似声声蚊鸣,却有着震颤人心的力量。咒语声由低沉转向高亢,却又戛然而止。鼓声停止,巫钧阳挥起双手,仰天闭目,不再出声。

此时,传来阵阵丝竹之声,巫子旷随着丝竹之声挥动长袖,摆动身躯。他的动作,时而似一只展翅飞翔的苍鹰,时而若一条盘旋而上的长龙,时而又如一只涅槃而生的凤凰,威武雄壮之中却又蕴含着一股说不出的柔和的力量,浸润着每个人的心。

此刻,夜色如墨,那半轮弦月所发出的淡淡金黄,更加重了这场占卜仪式的神秘。每个人的心都是肃穆而虔诚的,对于他们心中的至尊之神东皇太一,每个人的心中都怀着对他的崇拜与敬畏。

丝竹之声渐止,巫子旷的动作也随之变得缓和下来。终于,乐声停止,巫子旷舞罢扑倒在地上,虔诚地向着法台拜了下去。

巫钧阳缓缓垂下双手,睁开眼睛,大声地喊道:"至尊的太一神君,原您保佑我大楚邦顶民安,称霸天下!"

巫钧阳喊罢,从石案上拿起一块龟骨,高高举起。此刻,每个人的眼睛都定定地望着巫钧阳手中的龟骨,心中又惊又怕。楚王的心更是提到了了嗓子眼,腾地站了起来,等待着巫钧阳下一步的动作。

此时,巫钧阳高高举起龟骨,却并未急于下一步的动作。他偷偷抬眼瞟向心早已揪做一团的楚王,嘴角扬起了一抹旁人不易察觉的笑意。

巫钧阳突然发力,将手中的龟骨猛然抬高,又突然松手。一声清脆的哐当声,龟骨应声落地。龟骨落地的声音,似乎像摔碎了谁的心一般,令人浑身发颤,每个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巫钧阳的表情。

巫钧阳缓缓弯腰捡起地上的龟骨,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惊恐万分,拿着龟骨的手都在颤抖。

楚王见巫钧阳的表情如此异常,便立刻冲上了法台,郑太后也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大祭司,怎么样?"楚王急切地问道。

巫钧阳望着龟骨,浑身颤抖,迟迟没有说话。楚王望着巫钧阳手中的龟骨,实在不明白他为何会有如此反应。

巫钧阳哑着嗓子道:"大王,卦象显示,大凶!"

"啊?"楚王一声惊呼,心中震惊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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